第二百七十七章 死街

歐鳴一下飛機,就跟一個中年矮胖子嘀嘀咕咕說了半天的話。陳亮冷眼看著,對那個矮胖子的身份,也大差不離估摸了出來。

看來豐縣,是真的出事了。隻不過,出的事,是不是由血靈引起的呢?看那矮胖子的緊張和歐鳴的一臉無奈,看來,這件事,還不簡單。

陳亮等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那個矮胖男人坐上一輛車,離開了,而歐鳴也向著他們慢慢走來。

陳亮隻是看著歐鳴,並沒有主動開口詢問什麽,等歐鳴走近,他卻先對陳亮說道:“我們還是來晚了,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血靈,已經開始行動了。”

“什麽行動?”歐陽藝頗感興趣地湊了上來。

“剛才那位,是豐縣的市長,他來跟我說了一件奇怪的命案。說是有一個人,被他死了好幾天還在停靈期間的父親給掐死了,而這個人,卻在死了之後,屍體莫名失蹤了。”歐鳴皺著眉頭說道。

歐鳴說起這個,葳葳突然想起,之前,在太極山莊,殷天的辦公室中,張佑說過的那番話,他也曾經說過,那位三爺,也是被血靈殺死的,然後屍體也莫名消失了。

難道,被血靈殺死的人,屍體都會消失?可剛才歐鳴說,那個人,是被他死了的父親掐死的。

葳葳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事,也太詭異可怕了,被自己的生身之父活活掐死。這個人。得是造了多大的孽?

“你有沒有問一問那家人的地址?也許,我們在去過三爺家之後,會到哪裏看一看。”陳亮沉吟了一會,說道。

“不用問,那家人我很熟,等去過三爺家裏,我會帶你們過去看看。”歐鳴看著前麵那輛慢慢行駛過來的車,說道:“接我們的人來了。”

……

歐鳴把開車來接他們的那個人打發回去,自己開了車,帶著陳亮等人。向著三爺原來住的地方趕去。

一路上,葳葳一直在往外看著,看了一路,臉上的神情卻是越來越凝重。直到歐鳴把車開到了那條街口,葳葳突然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

“氣息很怪,似乎有死物的味道。”陳亮皺著眉頭說。

“什麽似乎?”歐陽藝咧著嘴:“這條街上的人,都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都死了?”在前麵開車的歐鳴全身一顫,汽車差點熄火:“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至少也有一天多了。這裏,已經是一條死街了,我隻是奇怪,為什麽這條街上,竟然連個生魂也沒有。”歐陽藝麵色凝重地說。

“是的,我也隻能感到死物的氣息。”葳葳猛然回頭。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直直地看著歐鳴,說道:“你應該還記得,一天前,我們還在這裏,而這裏的人,都還活著……”

“你想說什麽?”歐鳴的臉色雪白,一直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的,三爺說過。這一條街的人都活得好好的,隻要他們都不離開房間,一定都會沒事的,而且,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們真的還活著,晚上的時候。雖然開燈的人少,但我們,的確也看到了別人家的燈光不是嗎?”

“這就怪了。”歐陽藝搖著頭說道:“從生魂消散的程度來看,這些人,明明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啊。而且,這些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內突然死去的。要不然,我們隨便去一家看看,說不定,這些人都還保持著生前最後一刻時的樣子。”

“好,我們就去看看。”陳亮下了決定,讓歐鳴把車開到一棟樓的單元門前,四個人下了車,直奔一樓的一戶人家而去。

房門,自然是反鎖著的,這一點,在陳亮去推門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了。此時,他倒有些想念高璐璐了,要是她在,開這些門,可要省事的多。不過,高璐璐既然不在,那他,也隻好暴力一些,把門給撞開了。

房門被陳亮撞開,房間裏的一切,便暴露在四人的眼中。

這是一戶很平常的人家,兩室兩廳的房子,房間中非常整潔,看得出這裏的主人,是個愛幹淨的人。客廳裏,空無一人,陳亮他們推開臥室的門看時,卻看見一男女,在臥室的床上,相對而坐,似乎是在說著什麽。

這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一對夫妻。要不是陳亮先入為主,知道這房間裏沒有活人,他還真會以為,自己打攪了人家兩口子說悄悄話。剛才,他竟然沒有看出來這一男一女已經死了,歐陽藝說這裏人至少已經死了一天以上的時間了,可他看著,這兩個人麵目如生,動作自然,哪有一點死人的樣子?

陳亮小心的接近了那一男一女,仔細分辨時,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呆愣在當地,像是一尊石像。

“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歐陽藝和葳葳,也慢慢地接近了他們,圍著那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身體,仔細的觀察著。隻有歐鳴,卻是遠遠地站在房門口,臉色煞白,神情惶然。

“這兩個人沒有死。”陳亮木然說道:“整條街的人,都沒有死。”

“沒有死?那他們,都是怎麽了?”葳葳又看了一眼那一男一女。雖然,他們的麵目栩栩如生,可事實上,他們已經停止了心跳呼吸,沒有死?怎麽可能?

“不可能沒有死。”歐陽藝不知從哪裏掏出來幾個銅線,在手裏擺弄了一會兒,說道:“這些人連命運軌跡都已經斷絕了,怎麽可能沒有死?”

“你應該看過封神榜吧?”陳亮帶著奇怪的神情看著歐陽藝,說道:“薑子牙交給武吉的法子。連文王神掛都算不出來。你覺得,你比文王算法精深?”

“那當然……”歐陽藝泄下氣來,悶悶地說道:“當然我不如文王。”

“那就對了,這裏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時間被人施了術,進入了假死狀態。”陳亮歎了一口氣。

“假死?”歐陽藝又衝到那一男一女的身邊,捏了捏這個,又推了推那個,說道:“這假死的,也太逼真了吧?”

陳亮當然可以一眼分辨出這些人是真死還是假死。畢竟,在他的萬花輪空間中,曾經有林子昊和吳唯仁兩個活死人是跟他們一模一樣的。隻是,他很清楚。即使是真真,也沒有辦法在一瞬間之內,讓整條街這麽多人同時假死過去呢?讓這麽多人同時假死,又是為了什麽?

“假死?真有趣。”歐陽藝研究了半天,終於直起腰來,說道:“我說為什麽這麽多死人卻沒有一條生魂,原來,他們的魂魄都被人封在了他們的身體之中,這些人,果然都沒死。死人。是不可能留得住自己的靈魂的。”

“隻是,這是誰,又是為什麽要讓一條街的人都假死呢?”聽說是假死,不是真的一條街的人都死於非命,葳葳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把這些假死狀態的人,弄醒一個兩個的,不就都知道了麽?”歐陽藝說著,伸手就要去揪他麵前的那個年輕男人的頭發。

“不行。”陳亮急忙阻止了歐陽藝的動作,說道:“我們不知道施術之人用的是什麽方法。你亂動手,假死也被你弄成真死了。”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放任他們不管?”歐陽藝撓了撓頭發。說道:“他們保持這種假死的狀態已經一天多了,要是再過一天半,還不能讓他們恢複正常的話,就算他們能不死,也一定會成為殘廢。”

歐陽藝這話。倒是真的。雖然吳唯仁和林子昊在陳亮的萬花輪空間中,假死的時間比他們長的多。可他們畢竟是身在神器空間中,靈氣充沛,滋養著他們的**,而且,真真的假死藥,是來自創世神女媧,其效力,原本就比一般的假死方法平和許多,更兼著真真在讓他們假死之前,還需要耗費自身精元,把他們的身體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才能把傷害降到最小。

可他們眼前的這一整條街的人,很明顯,都不是像吳唯仁和林子昊那麽幸運的。

“我們先去三爺家裏去看看。”陳亮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

當四個人來到三爺家門前的時候,全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歐鳴幾步衝進了三爺家那扇已經變的焦黑的大門,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幾乎要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一天一夜,他幾乎沒有合眼,生理和心理,都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稍微一點點的刺激都可能讓他整個人徹底崩潰。而現在,這所被完全燒成了廢墟的房子,就是壓塌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歐鳴在廢墟中來回奔跑著,雙臂高舉向天,嘴裏大聲嘶喊著:“這是誰幹的?誰?到底是誰?”

陳亮看了一眼狀似瘋狂的歐鳴,看向歐陽藝,問道:“這便是失蹤的那個人的家了,歐陽老先生還有頒發可以推算出這個人的下落麽?”

“這裏?”歐陽藝前後左右看了看,一邊看,一邊搖頭歎氣:“什麽都燒了,還怎麽算啊?我看,這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或許,有人知道你們想要用推演之術,推算這個人的下落,才會故意把所有的線索都毀掉的。”

陳亮聽了歐陽藝的話,沉吟了一會兒,衝向廢墟中瘋狂的歐鳴,一把拉住了歐鳴的手,大聲吼道:“你冷靜一下,我問你,你那位三爺,可有什麽仇人嗎?”

“仇人?”歐鳴被陳亮吼得一怔,臉上瘋狂的神情也慢慢正常了起來:“三爺仇人很多,但他的仇人,卻沒人知道他在這裏……”

“你怎麽知道他的仇人都不知道這裏?你認識他的仇人?很了解他們的動向?”陳亮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

“我當然知道。”歐鳴挺了挺胸膛。抬起了頭。冷笑道:“我就是他的仇人,所有姓歐的,都是他的仇人。”

“什麽?”最吃驚的人,當然是葳葳。葳葳親眼所見,歐鳴跟那個三爺的關係非常,那個三爺,一舉一動,對歐鳴都維護得很,怎麽歐鳴會是他的仇人呢?

三爺還曾經對她親口說過,是歐鳴在他最危險的關頭幫助了他。他才欠了他們一個人情,才會幫著他們做事。怎麽可能是仇人呢?誰家的仇人還有欠彼此人情的?

“這其中的關係很複雜,就是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反正我就是想告訴你們,三爺在這裏的仇人,是不會來燒他的房子的,反言之,燒他房子的人,絕對不是他心目中的仇人。”歐鳴繞口令一樣說了這一番話。

“再找找。”陳亮猛地推了歐鳴一把:“你要真想找到你的那位三爺,就馬上給我仔細的找,我TM還真不信了,難道就連一點東西都沒剩下?能一把火燒的幹幹淨淨了?”陳亮大吼完,接著低頭。在廢墟中仔細尋找起來。

……

初冬的天,黑得早。四個人在三爺家的廢墟中尋找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天色,已然漸漸暗了下來。

陳亮直起腰來,看了一眼這片廢墟,突然喊道:“都不要找了,我有一個想法。”

現在,在他們三個人中,陳亮是理所當然的頭兒,其他人。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他說有話說,其他的人便都停下了尋找,圍攏在他的身邊。

“也許,我們應該把視線從這裏轉移開。”陳亮緩緩地說:“我們還是先去那家出了命案的人家去看一看吧。也許,會有些有用的收獲。”

“去周恒的家?”歐鳴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找到三爺才是正確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控製血靈的方法,我們幾個人,根本就對付不了血靈,找不到三爺,就算是找到了血靈的蹤跡,我們能怎麽辦?去送死嗎?”

“就算是那一家裏出現的怪事真的是血靈所為,這個時候了,血靈也早就跑了。我們現在去,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我也沒打算要在那裏跟血靈對決,我隻是要去看一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或許,對找到你的三爺也有幫助,別忘了,你三爺,可是為了追血靈,才會離開這裏的。有血靈出現的地方,或者,也會有他的蹤跡。”

陳亮的話,讓歐鳴啞口無言,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說道:“好,聽你的。”

……

周恒的家,離三爺家所在的這條街道就要遠了很多,周恒,原本就是住在城區的。

周恒其人,原本就是搞房地產的,自然不會缺少了房子。他現在住的這套別墅,就位於他自己開發的華源小區中。

看來,正如歐鳴自己說的,他可以算是周恒家的常客,門口的保安,一看見歐鳴的車,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就立刻開門放行了。

車子,慢慢開到了周恒家的大門口。門口,並沒有像別人家辦喪事一樣,鋪天蓋地的花圈,反而冷清的很,沒有車,沒有人,地上,連張紙片都沒有。

“你是說,這裏死了人?”陳亮狐疑地看了看周圍,說道:“我可實在看不出,這裏剛死了人的樣子。你這位朋友的家人,很奇怪啊,你仔細聽聽,房子裏,連聲哭聲都沒有。”

“奇怪……”歐鳴自己也覺得而很奇怪。

前一陣子,周恒的父親去世,他還曾親自來過一趟。那時候,他們家門口可不是這樣的,他家的花園,從門口一直排到了路口,門前也是一排排的車,人來人往,熱鬧的很,怎麽才幾天的空,這裏竟然變成了這樣?

就算是昨天,全縣一片惶然,但他離開豐縣的時候,就已經通過政府和媒體把這件事安撫壓製下來了,這都一天了,怎麽可能還沒有人上周恒家的門呢?

周恒這人,人緣一向不錯,不至於連個上門吊唁的人都沒有吧?

“我們進去看看。”歐冶當先邁上了台階,伸手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半天,才聽見裏麵有人向門口走來的動靜。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拉開一條縫,從門縫裏,露出一個女人的半張臉來。

“嫂子,是我,我是歐鳴。”歐鳴看見那個女人,忙自報家門,同時也向後退了半步,方便那女人,更容易看清他的臉。

“原來是你啊。”那女人的聲音,溫婉動聽,緩緩的語調,軟軟的鼻音,讓人聽著全身都像吃了人參果,從毛孔裏透著舒坦。

“我剛從外地回來,聽說我周哥的事情,忙著來看一看……”歐鳴說道。

“難得你有心。”門裏的女人幽幽地說著,房門也被完全打開了。

房門洞開,那女人的整個身體,便都暴露在大家的麵前,看到她的那張臉,就連年紀偌大的歐陽藝,都忍不住在心底裏暗讚了一聲。

陳亮見過的美女不少,可還沒有見過一個像眼前這個一樣的,她也說不出什麽地方特別美,隻是她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甚至每一根頭發,都讓人看著那麽舒服熨帖,她就那麽怯怯地站著,讓人油然而生憐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