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馮縣令瞠目結舌,給他十個狗膽也不敢啊,人跟著哭了起來,他…這怎麽會是太孫呢?

永安縣這種窮鄉僻壤,為什麽會有太孫殿下啊?

這下完了,全完了!

馮縣令連滾帶爬地從堂上下來,跪在周沂的麵前接連開始磕頭,“下官有罪,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太…太孫殿下寬宏大量,原諒下官一次。”

“下官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殿下恕罪啊!”

此時的縣衙內跪了一片人,剛剛的師爺更是渾身瑟瑟發抖,有影衛搬了椅子,周沂一甩衣袖,坐在了馮縣令麵前,哪裏還有剛在沈家被抓的狼狽。

“馮縣令錯在何處?”

“是錯在誅孤全家,還是錯在要將孤下入大獄?或者是讓一介商賈調動官兵?”

說到這兒,周沂頓了頓,才複又看向馮縣令,似有恍惚之色,“對了,馮縣令還索賄,三千兩銀子一條人命,真是比朝廷的俸祿賺得多了。”

“日後國庫的銀子,還真的要倚仗馮縣令了。”

“……”

馮縣令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完了,全完了!

剛剛還發誓要給兒子報仇的崔員外在馮縣令喊出太孫殿下的時候就徹底傻了,整個大堂之內,就隻有他一個人還站著。

當周沂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崔員外才回神,“你……”

“崔員外恨孤?”

周沂聲音淡漠,聽不出喜怒,“喪子之痛,崔員外悲痛欲絕,怒火中燒,勢要報仇。”

“那些被崔宏誌害死的女子,也有爹娘,那個時候崔員外就沒想過他們也會悲痛嗎?”

“不如孤也給你三千兩銀子,買你兒子崔宏誌這條命,崔員外以為如何?”

跪在地上的馮縣令拚命地朝崔員外眨眼睛,這事兒趕緊鬆口,過去得了,難不成讓人家堂堂太孫殿下給他兒子陪葬不成?

是不是瘋了?

崔員外雙眸通紅,站了許久,“太孫殿下,此事是小兒無狀在先,您殺了他……是他活該。”

“真的?”

周沂忍不住笑了,“那崔員外果然是善解人意,孤……”

尚未等他說完,眼前便閃過一陣白光,“我管你是什麽太孫,殺了我兒就要償命!”

嘭——

一道人影在空中劃過弧度,緊接著重重落在地上,崔員外尚未能進得了周沂的身,就被影衛踹飛了出去。

崔員外一口血噴了出來,緊接著雙眼一翻,就徹底暈死了過去。

周沂連眼風都沒留給崔員外,站起身,“崔員外為富不仁,縱子行凶,馮縣令索賄包庇,官商勾結,視人命如草芥,將兩人關入囚車巡街三日,三日後菜市口處斬。”

“另外立刻派人查抄馮縣令和崔府,彌補永安縣受害者家人,其餘家財充入國庫。”

崔家可是鹽商,不僅是永安縣,就是在整個滄州都是屈指可數的富賈,至於馮縣令,更是索賄無數。

等官兵查抄後,竟然抄沒了五萬兩黃金,八十萬兩白銀,還有名貴字畫和珠寶等物。

辦完這件事,周沂本想著還要再去跟沈東籬道別,但京城那邊又傳來急訊,說皇後娘娘病危,沒有多少時日了。

周沂沒辦法再耽擱,留了一封信,直奔京城而去。

此時的京城內,傅家長子傅文修才從皇宮回到家,安氏正在盤算賬冊,聽到動靜趕緊放下東西迎了上去。

“夫君今日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翰林院無事?”

“皇後娘娘病重,皇上無心卷宗政務,所以今日便休沐了。”

傅文修說完,將身上的官服換下,視線落在桌上堆著的賬冊身上,微微蹙眉,“又在理賬?”

安氏點頭,“今日府裏花銷有些大,之前一月攏賬,如今十日便要攏一次。”

傅文修‘嗯’了一聲,喝了口茶,終究還是沒忍住道:“我聽說之前玉珠找你撥銀子用,你給拒絕了?”

安氏掛衣裳的動作一頓,頭也沒回,“是有這回事兒,玉珠要一千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我不敢隨意做主。”

說完這話,她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夫君一向不管內宅的事兒,夫君怎麽知道?”

這話傅文修沒有接,隻道:“不過是一千兩銀子,給玉珠就是了,她之前流落在外吃了那麽多苦,咱們該好好補償。”

“更何況不過是一千兩銀子,也值得你斤斤計較。”

此話一出,安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夫君說我斤斤計較?”

她氣得拿起一遝賬冊,“這是玉珠回來以後的開銷,你看看,就這幾個月,都快上萬兩銀子了,這還不算府裏和婆母給她置辦的衣裳首飾。”

“咱們府裏數百口人,一年的支出也不過就是兩三萬兩銀子,還得算上各府往來送禮。”

“更何況那一千兩銀子我也不是不給她,不過就是問問她要拿去做什麽,多問了幾句罷了,她不說理由,我怎麽給?”

傅文修不管府內的賬冊,自然也對這些沒興趣,“罷了,我不過是多說幾句,畢竟她是我妹妹,你是長嫂,總不能苛待了她,大不了咱們拿出些自己的體己,別讓母親覺得你吝嗇。”

“更何況當初傅東籬在的時候,你對她也沒如此,是不是對玉珠有什麽意見?”

“我對她有意見?”

安氏氣得火冒三丈,“我看是她對我有意見,你提起東籬來,我倒要說說,東籬什麽時候這麽大手大腳過?”

聽著安氏的話,傅文修不耐的皺起眉,旋即站起身,“我不過是多說幾句,你吵什麽?平日在翰林院已經夠累了,我不想回來還聽你抱怨吵架。”

“我去看看林姨娘,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這話,傅文修也不等安氏再說什麽,轉身出了房間,氣得安氏捂著胸口坐下,“我算是看出來了,回來就是找我興師問罪的。”

“我管家精打細算,累死累活,倒都是錯了!”

丫鬟走上前遞了杯茶水,“少夫人何必跟大少爺置氣,倒是便宜了林姨娘。”

“你怎麽不聽聽他說的什麽話?話裏話外都是我苛待傅玉珠,分明是傅玉珠大手大腳,我與她理論幾句,她就把自己的委屈嚷得闔府都知道。”

安氏也委屈,她好好的長嫂,何必要為難日後要出嫁的小姑,“這樣的小姑,讓我怎麽喜歡得上?”

主仆兩人說話的功夫,外頭有丫鬟走了進來,“少夫人,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聽到這話,安氏和丫鬟對視一眼,這又是一個興師問罪的。

“走吧。”

安氏放下茶盞,她是不怕的,倒要聽聽傅玉珠在婆母麵前怎麽告她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