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個大門,門口是一個諾達的廣場,韓府門口有家丁把守,燈火通明。或許一隻鳥可以飛過韓府,就算一隻貓,都未必能翻過韓府的圍牆。

更不要說是韓府的大小姐,丫環跟隨,說不見就不見了。

這恐怕是最不可思議的了。

這也難怪韓沛生氣。

“你們開封府的人是幹什麽的?”

秦捕頭不敢接話,低著頭。

“我看你們就是飯桶。都聯係那麽多人失蹤了,有線索沒有?”

“還沒有。”

“沒有就去找啊,去想啊,躲在開封府裏就能找到人嗎?”

“我們也在找。。。。。。”

“找?找到什麽啦?我女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不見了,知道嗎?”

“恩”

“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我女兒,你怎麽說?”

秦捕頭不敢回話,畢竟兵部侍郎不是他惹得起的。

閆子秋實在看不下去兵部侍郎咄咄逼人的樣子,便說道:“韓大人,你這樣子就能找到你女兒嗎?”

韓沛一看一個小女子頂嘴,瞟了一眼,便說道:“你是什麽人?”

“韓大人,這是禦風樓的閆姑娘。”

“禦風樓?就是那個陳禦風?”

“是的”秦捕頭說道。

“陳禦風去哪裏了?京城都出了那麽多的失蹤案了,他不是皇上欽封的負責查案的嗎?難道也是怕是躲起來了?”韓沛冷笑道。

“韓大人,你這樣隻會耽誤時間,對你女兒的案子於事無補。”閆子秋冷靜的說道。

韓沛被嗆了一口,一想也是那麽回事情,便什麽都不說,嚇唬嚇唬秦捕頭幾句,自己就走了。

韓府的管家陪著秦捕頭和閆子秋他們,把韓府和韓大小姐的閨房裏裏外外都查看了個遍,基本上沒有什麽痕跡,閆子秋一直用鼻子搜尋著那種味道,可是並沒有,閆子秋甚至懷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不靈了。

韓大小姐的閨房很齊整,丫環哭哭啼啼的,顯然是被韓沛責罵完,在那裏跪著,身子抖著。

秦捕頭說:“別哭了,我問你,你們家小姐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丫環說:“昨晚我和小翠負責照顧小姐,小姐睡下後,我們也在旁邊的小房間睡下,不知道可能是我和小翠睡得太沉,醒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急忙起來準備給小姐梳妝,小姐就不見了。”

說完又是抽泣。

閆子秋想了想,忽然問了一句:“昨晚你們睡下吃什麽東西沒?”

“沒有,隻是天氣有些熱,晚飯吃得有些鹹,就喝了一盞茶就睡了。”

閆子秋看了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個茶杯,就問道:“是這個茶杯嗎?”

丫環點了點頭,閆子秋拿起杯子,聞了聞,用手帕將茶葉包起。秦捕頭過來問:“有什麽問題嗎?”

閆子秋搖搖頭。

眾人走出門後,閆子秋單獨留了下來,問了丫環一些問題。然後出門對童遙耳語了幾句,童遙點頭應聲而去。

韓沛仍然在門口喋喋不休,非要秦捕頭三天之內把小姐交出來,不然就要上奏治開封府的罪。這時閆子秋走了出來,冷笑道:“韓老爺,你真希望三天找回韓小姐嗎?”

“那是自然,不然要開封府何用?”

“韓老爺,我看韓小姐的失蹤和開封府沒多大關係?”

這下連秦捕頭都吃驚了,韓沛怒道:“小姑娘別亂說,這開封府直轄的地方,出來失蹤案,不是開封府的責任是誰的責任?”

“我看是韓老爺你的責任。”閆子秋平靜的說。

“我?我,我什麽責任?”韓沛被嗆了一口。

“不出一個時辰,韓大小姐就回來了,如果不回來,韓老爺可以來封我們的禦風樓。”說完,閆子秋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秦捕頭還在那裏給韓沛點頭哈腰的。

死訊

閆子秋回禦風樓不久,童遙也回來了,童遙一進門就笑嘻嘻的說:“閆姑娘深得先生真傳啊,抽絲剝繭的就看出了韓大小姐失蹤案的端倪,童遙佩服。”

閆子秋說:“其實本身不複雜,隻是最近接連的失蹤案讓人都有意識的把這些案子聯係在一起了。”

“那姑娘是怎麽看出這和其他失蹤案的區別呢?畢竟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盜屍案和前麵兩起失蹤案現場,都留有一種奇異的香味,而韓府並沒有,這我就起疑了。”閆子秋接著說:“再說你看韓府門口有那麽大的一個廣場,韓府又沒有後門,圍牆又那麽高,就算是當年的李添荷,最多也就是能進來殺個人,但是要帶走一個大活人,神仙也無法做到。”

“那姑娘你又是怎麽想到韓府的侍衛長和韓大小姐的關係呢?”

“要順利離開韓府隻有走大門,而能給他們通融的自然是這些家丁侍衛懼怕之人,我又仔細問了丫環一些小姐的私事,最後才斷定必然小姐必然是被侍衛長藏起來了。”

“你是不知道啊,當我把小姐找回來的時候,侍衛長和韓沛都驚呆了,這下韓沛臉麵盡失,那個侍衛長估計也難逃活罪。”

“這叫他咎由自取,你看他在哪裏飛揚跋扈的罵秦捕頭的時候。這下好了,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開封城怕是都知道他女兒和侍衛長私通的事情了。”

禦風樓算是不會被封了,可是陳禦風依舊沒有消息。

兩人正說著,餘天衣回來了,眼見著眉頭緊鎖,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餘天衣說出來的是一個人死了,雖然每天都有人要死,但是這個人的死卻是讓他們很震驚,因為他們一直以為這個人不會死,或者說沒那麽容易死。

可卻死了,不隻是死了,連墳墓都建好了。

甚至可以說,他一死,一個門派就這樣沒了,終結在他手上了。

蕭缺山死了,這個算是餘天衣的朋友,也算和禦風樓同甘共苦了一段時間,在猜疑、交手、交心了一段時間,也就隻有蕭缺山能和餘天衣聊得來。畢竟閆子秋哪懂江湖,童遙也隻是一知半解,而陳禦風更多的和餘天衣則是亦師亦友。

而親眼所見蕭缺山死的,或者說見到死屍的,就是餘天衣。那天早晨,餘天衣正好去找蕭缺山,他的隨從說一晚上沒回來了,說是去弄香司了。餘天衣趕到弄香司的時候,再也沒見到站著的蕭缺山了,而是一塊白布蓋住的屍體。

至於怎麽死的,全身沒有一點傷口,兩色蒼白,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弄香司的老板娘說,蕭缺山昨夜飲酒過度,再加上叫了兩個姑娘,想必是縱欲過度,就這樣死了。

蕭缺山的管家把蒼白冰冷的蕭缺山弄了回來,在山崗前選了塊地葬了蕭缺山。餘天衣買了塊墓碑回來的時候,管家已經安葬完畢了,在墳前豎上墓碑,餘天衣拜祭一番才回到禦風樓。

閆子秋和童遙要不是親耳聽餘天衣所說,也不敢相信蕭缺山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蕭缺山的武功不在餘天衣之下,而且身強力壯,竟然最後死在了煙花巷的牡丹裙下,真是讓人感歎。

閆子秋說:“現在陳先生沒一點消息,現在就我們三,一方麵要應付開封府的案子,一方麵要找先生,我們計劃一下。”

餘天衣說:“我想去打探一下弄香司背後的老板,他籠絡了眾多的武林人士,勢必知道一些消息。”

閆子秋說:“好,隻是這個一定要小心,童遙,你明天再去郢王府打聽下先生失蹤和他們到底有沒有關係?”

夜深了,禦風樓一陣寒意,閆子秋立在窗前,沒有倦意,依稀還想起當年,自己一襲黃衫,和陳禦風的初次見麵,以及在地道裏兩人同患難的情景。

“但願,逢凶化吉,遇事呈祥。”她低聲的說。

屍蝰

且說陳禦風進了青銅門後,在漆黑一片裏竟然還有著一些微弱閃動的白光,陳禦風不敢貿然打開火折子,畢竟在不熟悉周圍環境的情況下,打開燈光固然能看清周圍的環境,同樣也瞬間就讓自己立於眾矢之的。

過了一會,眼睛逐漸習慣了周圍漆黑的環節,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些小路,一直朝洞中延伸。陳禦風沿著小路摸索著前行,漸漸的身邊白色的小光越來越多,晃來晃去,陳禦風用手中的竹杖去碰了碰,一個硬硬的東西,伸手一摸,嚇一大跳。

陳禦風手中握著的分明就是一根人的大腿骨,隻是早已屍化成了白骨。看來在洞中飄散著的都是屍體腐化後能燃燒的“鬼火”。

陳禦風看過史書,也看過開封曆年的開封誌,也知道在開封城下還有著幾座戰爭和曆史遺留下來的城市,黃河生氣一次,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就葬身於此,等到在上麵重建城市的時候,那些被埋在下麵的屍體和城市,漸漸的被人們遺忘了。可古往今來,到底這下麵被瞬間埋葬多少人,沒人知道。

在這些屍骨中央,依然有一條小路往裏延伸,這可不是天然的道路,一看就是人為修建的。隻是在這萬骨窟裏,還有什麽人要修這樣的路呢?

這深不見底的洞內,到底還會有什麽秘密呢?

可更為奇怪的是,在這萬骨窟裏,腐敗了那麽多的屍體,竟然沒有讓人刺鼻的臭味,空氣雖然有些憋悶,但是在空氣中竟然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這顯然不符合常理,不然別說是萬骨窟,就常人而言,一具腐敗的屍體,聞上去就像死蛇味道一般,就算不吐,也斷然會沒有胃口。

奇怪的事情還有很多,如果這裏是有人處心積慮開鑿設計有所圖謀的,那麽為什麽沒有機關,也沒有太多的阻擋,而是一個諾達的深洞,一直延伸下去,如果被人發現秘密,豈不是很容易就攻殺進來,直搗老巢。

會不會是開鑿之人自認為青銅門的機關很難有人打開?不對,青銅門雖然繁瑣,但不至於打不開,隻要明白機關的要領,天下能打開青銅門的人自然也不會少。

陳禦風邊思索邊往洞中前行,走著走著,忽然看到一片非常光滑的玉石,顯然這些大青石被人可以打磨拋光過,用手摸上去,冰涼冰涼的,滑滑的,可這麽巨大的玉石,雖然成色不是絕佳上品,但也可以價值連城了。

不可思議的時期真是太多了,這麽大的玉石,要從這條小道抬到這裏已經不容易了,再加上耗時打磨拋光,扔在這裏豈不可惜?

到了這塊玉石旁,陳禦風忽然發現前麵沒路了,這裏明顯不是洞的盡頭,可是顯然玉石下是一片深淵,隱隱約約還有一些好像水滴的聲音。

陳禦風沒在往前麵走,到了這裏他忽然覺得香味比之前更為濃烈,而在香味中還夾雜著一些臭腥味。而這種腥味又感覺比較熟悉。

陳禦風一想不對,這腥味不是別的味道,是隻有蛇的嘴裏才會散發出來的味道。一想不對勁,陳禦風猛地拿出火折子,慌亂中打了幾下,終於打著了火,火光亮了起來。陳禦風朝玉石下麵一看,就連經常冒險的陳禦風也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這哪裏是幾條蛇啊,分明就是萬蛇窟,密密麻麻就餐在一起的蛇,嘴裏發出的呲呲聲陳禦風之前還以為是水聲呢?而在這些蛇的下麵,又是累累白骨,甚至有一些還沒有成為白骨的屍首。

陳禦風暗想,還好在這裏留步看了一下,不然要是掉下去,瞬間就沒命了。再朝前一看,前麵是一條溝壑,沒有武功的人斷然是很難過去,有武功的縱然可以跳過溝壑,可是溝壑那麵是什麽情況一無所知,要是有機關陷阱,或者是滑入溝壑,自然也就成了這些蛇的腹中餐。想到這裏,陳禦風也明白了,雖然這個洞中比較開闊,但是像這些毒蛇看守的機關,顯然比人造的機關更危險百倍且更加讓人畏懼。

陳禦風心想要過去顯然不容易,要是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自然是小命難保。正說著,可能是這些蛇感覺到空氣中火光的熱度後,竟然齊刷刷的往溝上麵爬。

陳禦風大驚,要是這些蛇爬上來,自然斷然沒法對付,雖然學道懂些醫術,但是他也看出來了,這些蛇是劇毒的蝰蛇,再加上常年食屍,又藏身於如此陰暗潮濕的地方,其毒液較平日裏的蝰蛇又增加數十倍。

溝壑離大玉石有一段距離,蛇爬幾下又掉了下去,反反複複中,竟然還真有蛇快抵達玉石上了,陳禦風朝後退了幾步,他想,要是蛇再上來一點,自己隻有往回跑,雖然好不容易進了青銅門,也隻能半途而廢,以後再尋找機會了。

正在遲疑的時候,一條屍蝰已經爬上了石頭,吐著猩紅的舌頭,惡狠狠的看著陳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