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取消了的儀式,就是關於**環節,取而代之的是眾多紅衣祈雨者的手舞足蹈,伴奏的是敲打近十種不同鼓。鼓舞完畢,布雨神君微微起身,緩慢的朝四方小台走上去,腳步走得非常緩慢,甚至可以感覺到走得很吃力。終於走到四方小台,忽然,布雨神君一下跌坐在地上,下麵圍觀的百姓有些緊張。一方麵緊張布雨神君到底怎麽了,另外眼看布雨大典就要結束,可是下雨的感覺依然沒有。
接下來就是點火的環節,柴上布滿黑油硫磺,瞬間大火就淹沒了布雨神君,在火焰中,童遙似乎看到了布雨神君扭動的身軀。
火才著了一會,天空便烏雲密布,瞬間一陣大風掠過,風中竟然還夾雜著雨星,太小的老百姓一陣歡呼。緊接著烏雲布滿了天空,幾個閃電,大雨落了下來,幹涸了幾個月的中原大地,終於迎來了屬於它的甘露。台下的百姓齊齊跪下,雙手舉起鍋碗瓢盆,雨水和淚水混在在一起。
餘天衣和童遙則沒那麽高興,因為他們知道,今天本來就會下雨的,而布雨神君無非就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或者是看到了幾天會下雨,就用這種辦法來欺騙老百姓。另外他們還擔心的是,陳禦風在衙門裏到底怎麽樣了。
就在祈雨大典結束後,餘天衣和童遙悄悄的留下來,在紅衣祈雨使者收拾完台上的東西和清掃柴灰後,他們悄悄跟上去,在扔垃圾的地方,餘天衣和童遙在灰裏找尋了一陣子才回到客棧。
餘天衣決定就在這個晚上,去探看陳禦風到底怎麽樣了。收拾停當後,晚上餘天衣便來到了衙門後院。
到了後院,發現竟然沒有龍三的人看守,整個院子黑漆漆的,一切都顯得非常安靜。餘天衣暗想不對,難道是龍三有什麽詭計?知道自己要來。可是在房頂呆了半個時辰,依然沒有任何跡象,餘天衣看出來了,院子裏人全撤走了,空****的沒留下任何東西。
餘天衣一個一個房間的查看,借著火光,在其中一個房間的牆角,餘天衣看到了一個不明顯的字跡。仔細一看,歪歪倒倒的寫了三個字“去開封”。餘天衣明白了,龍三將陳禦風押往京都開封了。
回到客棧,餘天衣和童遙商量後,回到客棧,詳細詢問了周文潤和白衣女子。原來白衣女子姓蘇,單名青。由於逃婚離開了家裏,後來被祈雨人群控製,專門用來吸引單身男士,至於後來這些單身男人都到哪裏去了,蘇青也不清楚,在銀針控製下,蘇青和周文潤都是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
兩人決定將已經蘇醒的周文潤和白衣女子,找一輛馬車送回襄州。而餘天衣和童遙則前往開封,一是救出陳禦風,二是將這些迷霧一一找出真相。
迷河
雨後的許州,仿佛草木和大地都多了些生機,兩人顯然也沒有多少興致,飛馬出了許州,往開封馳去。
許州到開封走了一段陸路後,便要轉水路,轉穎水至汴河,然後就到開封。兩人到渡口已經是傍晚時分,在三季連旱下,穎水水位偏低,就連平日裏運送貨物的大船都少了很多,平日裏一艘穿裝的貨物,現在可能要分成三艘,而船也小了很多。
這是一艘可以乘坐五十人的中型小客船,分上下兩層,上麵一層主要是客人坐臥,下麵一層是船工們轉動漿輪的地方。這個晚上風平浪靜,船帆也收了起來,天空中一彎殘月,眾人大多是兩河口音,他們都紛紛議論布雨神君的靈驗祈雨法術。
餘天衣和童遙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可以看清船上每個人的情況,但是兩人並沒有看,而是閉著眼睛,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你說,布雨神君為什麽不一次性給全國祈雨啊?這樣幹旱不就全部解決了嗎?”其中一個人問道。
“你傻啊,他要是一次性全國祈雨了,那他還有什麽事情,閑得無聊了。”另外一個人說。
“沒錯,他要是一次性祈雨了,那每次布雨大典上萬兩的酬金不就沒了。”第三個聲音響起來。
“聽說下個月還有今年的最後一次布雨大典呢。”
“是嗎?在哪裏辦啊?”
“京都開封大相國寺啊!”
“你們說為什麽許州的祈雨大會祈雨會不會有現場祭女環?”
“誰知道呢。”
熙熙攘攘的聊天聲中,也有幾個人喝著酒,還哼起了歌。有些睡覺的人想反對,可一看那幾人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燕趙之人,也就忍著。
夜半時分,江麵上彌漫著一層白色的霧。眾人大多都睡了。隻有少數的還醒著,醒著的有的是茫然的看著天空,還有的就是在轉動漿輪的船工。餘天衣和童遙也沒有睡去,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太多不好解釋的東西,陳禦風押往開封不知道什麽處境。
忽然,隻聽得咚的一聲,船好像撞上了什麽東西,緊接著船一斜,在江麵上橫了過來,船工折騰了幾下,才把船穩定下來。
掌舵的喊了聲:“張旺,下去看看是什麽東西?”
一個精瘦的船工應了一聲便翻身入水,眾人經過這樣的折騰,大多都醒了過來,都在想看看下麵到底是撞到了什麽東西。
不一會,張旺抓住了船頭,自己先翻身上了船,然後用力一拉,一樣東西便被拉到了船頭。船頭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是什麽東西,船工打起了火把,湊上去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哎呀,我的媽呀,是個死人!”
“什麽?是具屍體啊?!”
“是啊,是個男的。”
人群頓時間便像炸開了鍋一樣,紛紛要求掌舵的再扔下去,以免不吉利。這時餘天衣和童遙站了出來,說:“我們是官府破案的,在沒弄清楚是自殺還是他殺的情況下,不準隨意處理。再說了,浮屍江麵,就算行善也得讓死者入土為安啊。”
眾人給餘天衣和童遙讓開了路,借著火光,算是看了和清楚,死者三十多歲,身體健壯,身穿黑灰色單衣,從實體腐敗和脹腫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天左右。死者脖頸之處,有明顯的勒痕,一看就是他殺,而不是自殺。
眾人都說不吉利,唯恐避之不及,餘天衣和童遙考慮了一番,便讓掌舵的天明時將船停到最近的渡口,待處理完屍體後兩人再搭乘其他船隻前往開封。
“餘兄,雖然我們這下會耽誤些時間,但是既然遇上,人命關天,我們也不能不管啊。”
“是啊,總不能讓屍體再浮屍江麵啊。”
浮屍
天明了,在一個叫風鈴渡口的地方,餘天衣和童遙帶著那具男屍下了船。在渡口,童遙看著男屍,餘天衣則到最近的縣衙報案。
不一會,餘天衣回來了,是一個人回來的,縣衙的說是仵作有另外的案情,要過一會才能和衙役來。
“餘兄,要不乘著現在有點時間,我們來打個賭?”
“如何賭法?”
“通過我們的觀察,說出這具屍體的詳細情況。”
“好啊!”
兩人也不怕腐臭,沿著屍體看了幾遍,童遙則更為仔細,時而看看手,時而看看腳,時而摸摸衣服的材質,時而看看屍體的頭顱。餘天衣則是另外一種觀察法,他看了看勒痕,看了看死者的眼睛。
“差不多了,餘兄要不你先說吧!”
“死者大概三十至四十歲,男性,從事勞力工作,從光腳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經常在船上行走,死者是被勒死的,從勒痕上來看,應該是兩個人勒的,基本上死者反抗的餘地不大,隨後被拋屍江中,從腫脹程度看應該是三天以上。其他的我就真看不出來了。”
“餘兄能看出是兩人勒死,可見餘兄觀察非常仔細了。”
“童兄,你說說看嘛!”
“死者骨骼異於中原人,應該是突厥人,死者五官輪廓明顯,天闊地方,應該是耿直忠勇之人。從手上的繭痕來看,死者經常轉動漿輪和拉動繩索,應該是一名船員。而從死者指甲裏的殘渣來看,殘留的是黑火藥一類的殘渣,再結合死者的衣服顏色,初步可以斷定,死者要麽是江南霹靂堂的弟子,要麽和霹靂堂有著生意上的往來。而死者沒穿鞋,當然不會是被勒死後再脫掉鞋子的,自然和餘兄分析的一樣,死者經常在船上活動。”
童遙頓了頓,接著說:“死者定然是被偷襲,遭奸人暗算,不然死者氣力不小,一般人想勒死他,而他又沒有太多的反抗實屬不易,甚至不排除死者在死前喝過迷藥之類的東西,這個嘛隻有仵作驗屍才能知道。”
“童兄果然高明,看來跟著陳先生,越來越像陳先生了。”餘天衣哈哈大笑。
“餘兄,如果要是我能說出死者的名字,年齡,籍貫,那豈不是比陳先生厲害?”童遙打趣的說。
“莫非童兄還能掐會算,能算出死者叫什麽名字?”
“這有何難?”
“童兄,那你就說說看!”
“死者名叫兀立,祖籍是突厥人,出生於甘南道鳳翔,生於鹹通二年,江南霹靂堂轉運處弟子。”
餘天衣驚訝的看著童遙,接著問:“莫非童兄認識此人?”
“我和餘兄一樣,也就認識他不超過一天。”
“那童兄是為什麽能看出他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生的呢?”
“這個嘛,有時候能,有時候也不能。”
“那什麽時候能呢?”
童遙遞給餘天衣一張卡片,笑道:“有這個的時候!”
餘天衣看了一眼,也跟著哈哈大笑。
不一會,衙門裏的人到了,餘天衣大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接著把是如何坐船,如何遇到浮屍,又如何在風鈴渡口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為首的一人拿著紙,邊聽邊記。餘天衣正準備把此人的身份情況做詳細說明的時候,童遙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說。衙門的人也沒再細問,叫仵作等人收了屍體,並向餘天衣承諾一定會竭盡全力破了此案。
等到衙門的人帶著屍體走後,餘天衣不解:“童兄,為什麽不把此人的信息告訴衙門裏的人?這樣他們會更好破案啊。”
“餘兄還真指望他們破案啊?他們回去肯定找個地方埋了,當做沒有這個案子。”
“他們敢這樣?”
“有什麽不敢的,這是個沒有原告的案子,像這種懸案他們肯定草草了事。不信餘兄可以跟上去看就明白了。”
餘天衣果真悄悄跟上去,過了幾個時辰,垂頭喪氣的回來,看來和童遙預測的八九不離十。
“童兄,正如你言,抬過去不到半裏,就在路邊隨便挖了個坑,埋了。”
“所以說詳細的信息我們還是不說的好,以免打草驚蛇,至於真凶其實不難,隻要查一下三天前經過這裏的霹靂堂的船是哪些人,就清楚了。”
“正是,那我們還是趕路要緊,不要為了這個案子耽誤了我們的正事。”
“餘兄,萬事萬物有著非常多的聯係,或許這個案子和我們要查的有著內在的聯係也說不定。”
兩人正說著,隻見江麵上來了一艘船,正是前往開封的,兩人也不做停留,上了船,直往開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