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並沒有什麽劍拔弩張的氣氛。不過也是,上千人的軍隊麵對五個少年組成的隊伍,確實也談不上什麽劍拔弩張。
也是因為陸小川等五個人在蕭瑜的手裏,他們投鼠忌器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
將軍的車子帶起一路的煙塵急刹車在軍隊的領隊長官跟前,這位軍官的眼皮子都有動一下。將軍拉開車門,氣急敗壞的哦組到這位軍官麵前,大聲吼道:“周柏霖,你他媽的要造反啊?!”
周柏霖很嚴肅的對將軍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大聲說道:“報告首長,我接到消息,有一夥人劫持了我軍人員,意圖不軌。訓練部部長陸小川還在他們的脅迫過程中受了重傷,因此我急忙帶隊趕到這裏維持狀況,請首長指示!”
周柏霖這話說得很圓滑,一句“接到消息”表明消息來源,證明我不是主謀,然後又用一個“劫持”說明對方行為性質的惡劣,一黑到底。最後再用陸小川受重傷來打動將軍,這樣幾句話說下來,縱使將軍對自己隱瞞消息不報有什麽不滿,也沒有理由找自己的麻煩了。
果然,陸仁貴聽到周柏霖的報告後,第一時間注意的就是兒子的傷勢。順著士兵們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了被倒吊在鐵杆上的五個人,其中一個,分明就是自己的兒子。而且看他的那條胳膊,顯然已經是斷了。
看到這一幕,將軍怒從心頭起。但是,他還是不停的告誡自己要冷靜。對方別看隻是五個少年,那可是驚動了林部長那種級別的人物,林部長最後還警告過自己,這件事情處理不好,那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
上不上軍事法庭陸仁貴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次要是處理不好,等林部長上台之後,自己多半要提前退休到一個清閑的部門了。
林部長這個老狐狸所謂的處理好無非就是自己服軟認輸,混到陸仁貴這種地步的沒有一個是傻蛋。林部長分明就是惡人先告狀,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自亂陣腳,然後用隱晦的語言提醒他該怎麽做。
其實到了林部長這個級別,想要做成一件事情簡直是太容易了,對他們而言,麻煩的是怎麽用一種比較好看的法子去做成這件事。
陸仁貴明白林部長的意思,所在來的時候他就決定一忍再忍,息事寧人。
所以,盡管周柏霖說的話暗示性很強,可是陸仁貴還是大手一揮,破口大罵道:“什麽挾持事件,這是我們和友軍單位組織的一場反恐演習。你們接到的消息可能是不明白情況的人報的,這件事情完全是一個誤會,你們回去吧!”
周柏霖暗暗腹誹:什麽反恐演習,什麽不明情況人士!你見過反恐演習把友軍人員的胳膊打斷吊起來欺負的?你見過是“演習”的主要人員,被暴打一頓之後吊起來欺負的不明情況人士?
不過,周柏霖是個聰明人,他立刻就看出了將軍有什麽難言之隱。所以很乖巧的立正敬禮,然後整隊離開。
對於士兵們來說,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演習。或者很多人看出了不同,但是這並不並周柏霖這樣的人放在心上。
如果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一場大戲的話,那些士兵充其量就是一個都不上鏡的群眾演員。劇情的變化與他們沒有一點關係,而他們其實也不會真心關心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周柏霖可不傻,他將那些那軍鏟的士兵都帶了回去,荷槍實彈的巡邏士兵都留給了將軍。將軍有沒有危險他不管,但是這種時時刻刻都要考慮到上級的理念是不能夠缺的。同樣是溜須拍馬,相比於那些諂媚之言來說,他的這種做法顯然更討人喜歡。
無論是在政界還是在軍界,想要往上爬,用的手段都是一樣的,就看你會不會用了。
等那些士兵跑遠之後,將軍迎著蕭瑜等人走上前去。
“各位小兄弟,不知道我的手下怎麽得罪了你們,居然讓你們這麽處罰!”
陸仁貴畢竟是一個將軍,麵對蕭瑜這些或許毛都沒張齊的小家夥,那種與生俱來一般的優越感是無法遮掩的。
林部長雖然說的夠清楚的了,但是實際到了現場的時候,陸仁貴還是無法擺正心態,因此不知不覺中言語中有些質問的意味。
看到將軍來了喝退自己的士兵,本來還是抱著破罐子破摔心態的蕭瑜有“抖”了起來。他拿著自己那根還沒有啃完的羊腿,“無意間”碰了碰陸小川的斷臂,然後“沉思”道:“您這個問題可讓我難回答了,他們是怎麽得罪我們的呢?”
聽著兒子殺豬一樣的慘叫,陸仁貴心裏心疼的要死,可是他還是咬著牙一聲不吭,擺明了想要蕭瑜給自己一個交代。
自己是打算息事寧人,可是兒子被打成這樣了,這口氣陸仁貴豬呢麽都咽不下去。
蕭瑜當然明白陸仁貴的意思,他這次更直接了,拿著羊腿戳了戳陸小川的斷臂:“唉,你說,你們是怎麽得罪我們來著?”
劇痛之下,陸小川泣涕同流,哪有心思回答什麽問題,他隻是一個勁的大喊:“爸,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做混賬事了,我以後不敢了……”
兒子的話讓陸仁貴心如刀割,可是這個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乖兒子,你要是早知道錯了我還會對你這麽凶麽?早點認錯該多好啊!”
陸仁貴雙目噴火,向發聲者看去,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染著黃色頭發的小流氓,正是葉玄。
葉玄拿出刀將掛著陸小川的那根繩子割斷,陸小川就落在了地上,由於他是頭下腳上,所以這次的也摔得不輕。
就算陸仁貴再有修養,他這次也忍不住了,指著葉玄厲聲問道:“你幹什麽?誰給你權利這麽做的?他不是你們的俘虜!”
葉玄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接下來,他又有樣學樣,將其他四個人也放了下來。
大劉等人下來之後,隻覺得雙目充血,頭也暈暈乎乎的,最重要的是,在上千名普通士兵麵前被幾個少年這樣捉弄,可謂是裏子麵子都丟光了。光憑今天的這件事情,他們想要繼續在軍隊裏混肯定是沒什麽前途了。
陸仁貴抱著陸小川檢查他的手臂,看到那彎曲變形的樣子,他就知道已經斷的不能再斷了,必須馬上送醫院。
陸仁貴招手叫過自己的警衛,讓他開車送陸小川上醫院。蕭瑜等人看到這一幕倒沒有阻止,他們早就看出了陸仁貴和陸小川的關係。
給陸小川的教訓已經夠多了,犯不著在這個時候激怒陸仁貴。說句難聽點的,狗急了還會跳牆呢,何況是一個將軍。
如果這位將軍今晚真的腦袋抽抽要和他們發飆斃了幾個人,別人還真不敢說什麽。
不過,能坐到將軍這個位子上,怎麽可能那麽簡單。陸仁貴在聽大劉等幾個手下悄悄的跟自己說事情的經過,並沒有什麽發飆的跡象。
聽大劉幾個人說的經過,似乎道理全在他們這邊,蕭瑜這些人反倒成了最大的惡人。可是,就算是陸仁貴,也不能否認,事情的爭端肯定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
不過,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似乎說什麽都沒用了。陸仁貴看了看蕭瑜,心中暗暗驚訝,大劉他們說的一句話估計是對的,那就是這個少年單手掀翻了一輛轎車。
這種事情太誇張,說謊了絕對是沒什麽人信的。陸仁貴看到其他幾個少年和蕭瑜說話的樣子,似乎對蕭瑜也並不是很歎服,說明,這些少年也有和蕭瑜差不多的能力!
這是什麽概念?
想到自己白天的時候在現在與自己一牆之隔的這個院子裏看到起碼不下三十個少年,再想到這座神秘的院子在擁有六十多年曆史的軍營還沒建造之前就已經規劃,陸仁貴就有了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看起來十分勻稱的胳膊裏麵居然蘊含著如此恐怖的力量,而且這樣的少年居然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更要命的是,在此之前不知道已經有多少這種堪稱人形兵器的怪物被培養出來!
陸仁貴第一次覺得,原來混到將軍,自己依舊是那麽不起眼。至少,他真的從來沒有聽說過華夏國內居然有這麽一隻恐怖的秘密部隊!
“我能和你們教官談談麽?”陸仁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蕭瑜愣了愣,掏出臨走前炙龍給他的那個造型奇特的手機,按下了一個鍵,然後把手機遞給陸仁貴。
接通電話之後,陸仁貴和炙龍寒暄了一陣,或許是發現炙龍對這種沒有意義的扯皮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就長話短說道:“炙龍教官,今天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也沒有想到會出這種事情。這樣吧,明天那小子的傷勢處理好之後,我讓他來你這裏來領罰!”
炙龍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陸仁貴哈哈笑道:“您言重了,哈哈,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我來負荊請罪!”
說完,陸仁貴將電話遞給蕭瑜。蕭瑜接起電話,就聽到炙龍的咆哮聲:“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回來!”
蕭瑜看了看和自己擠眉弄眼的葉玄等人一眼,然後鬱悶的掛斷了電話。招呼另外幾個同伴,灰溜溜的走進了青訓營大門。
陸仁貴看著無人的背影消失,然後狠狠瞪了大劉等人一眼。大劉他們知道自己今天丟了軍隊的麵子,所以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陸仁貴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然後走到一個離別人很遠的地方開始講話。
“林部長麽,對,我是陸仁貴啊。您交代的那件事情,我處理好了!”
說著句話的時候,陸仁貴覺得無比憋屈。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既然林部長親自出麵讓他去處理了,他逃都逃不掉,隻能過來丟人了。
那邊,半個小時之前還雷霆咆哮的林部長似乎變成了彌勒佛,他哈哈大笑著稱讚道:“老陸啊,不錯不錯!你處理得很好啊,我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這種關鍵時刻能靠得住的老同誌啊。”
陸仁貴苦笑,心道:還是等你真當上部長再說這些話吧!
林部長話鋒一轉,然後問道:“聽說你們和那個訓練營因為一件事情有些合作?”
陸仁貴斟酌了下林部長話裏的意思,然後小聲問道:“是的,不瞞部長您說,這個事情很棘手,聽說他們這邊能力很大,所以我就來求助了!部長的意思是?”
經過今天的事情,陸仁貴才真正對這個在自己的軍營裏麵一直頗有些與世無爭意味的訓練營重視起來,畢竟能單手掀翻汽車的人,他火了大半輩子,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林部長笑道:“我能有什麽意思啊,你們地方上的事情,還是需要你們親自做主的嘛!不過嘛,我覺得,遇到棘手問題的時候,加強與兄弟單位的合作是很有必要的!”
林部長的話讓陸仁貴暗暗吃驚,要知道林部長可是軍部的副部長,以他的身份都說那個部門是兄弟單位,那豈不是那個部門起碼和軍部是平起平坐甚至更高級?因為林部長話裏話外簡直有些巴結的意思了。
陸仁貴輕聲說道:“好的,部長,我明白了!”
在電話的另一頭,林部長放下電話,然後手指頭非常有節奏的敲著辦公桌。以前,有位國家領導人曾說過他是一個官迷,不過華夏國就是需要這樣的官迷。
林部長和別人說起來,從來都是以這位領導人的話為榮的。他也從來不掩飾自己對官位的野心,但是,誰也不能否認他自己的努力與實力。
在華夏國高層,很少有人能夠如林部長一樣,每晚都在辦公室待到淩晨一點。在軍部,幾乎都沒有人和他一樣,在每次華夏國的對外戰爭中都直接參與。
有人甚至笑稱,華夏國建國區區百年,領土就比建國之初多出了近七分之一。而其中,林部長出力是最多的。
因此,林部長當下任的軍部部長,雖不敢說是眾望所歸,但也能說是實至名歸,因為華夏國實在再找不出一位比他更有資格的部長了。
林部長敲擊著辦公桌,突然,他聽了下來,說道:“明天你去一下XX軍的軍營,以軍部的名義參與到他們的那個任務中!”
林部長辦公室裏麵,隻有辦公桌上有一架瓦數並不高的台燈,因此,近五十平米的辦公室裏麵,大多數的地方都隱入黑暗之中。
林部長的話說完之後,黑暗中突然發出了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嗯,知道了!”
她不是說的“是”這樣的軍隊裏麵的應答語,而是如普通人聊天一樣說的“知道了”。
林部長對此卻不以為意,輕聲說道:“那個機構,向來是針插不入,水潑不近的。不知道,你現身之後,能不能引起那個一號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