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佟辰聯姻 死裏逃生,命懸一線 要看
一
露怡思對顧惟滿懷仇恨,所以,她捅了一刀後,沒有馬上捅第二刀,而是衝他的傷口,又狠狠碾了幾拳,一邊欣賞著受害者在疼痛中慘叫,一邊嘰嘰歪歪罵著一些髒話。
正當她準備刺第二刀,身後響起了“住手”聲夥。
聽得叫,她轉過頭,看到從洗手間內跑出了一個女人來,那凶悍的眉頭皺了一下頦。
她衝她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用手指頭淩空點了點,那意思似在表示:她記起她是誰來了:
“你是顧惟的前妻,辰況的現任老婆……”
“對!”
佟蕾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好像她麵對的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暴力份子,而是宴會上偶爾遇上的一個故識一樣,顯得安靜恬淡。
“你不逃,想來找死嗎?”
露怡思沉著一張可怖的臉孔,眼睛裏冒著綠陰陰的光。
那種表情,誰看了誰心裏發麻……
佟蕾麵帶微笑,強自鎮定,先瞄了一眼輪椅上的辰況:
麵色慘白,額頭全是豆大的冷汗。
因為她的出現,他咬了咬牙,把痛苦的呻吟壓進了嘴裏,臉上的青筋,因為隱忍,一根根都橫了起來。
他在艱難的轉身,翹頭看她,那眼神帶著難以苟同之色,似乎在怪她不該在這個時候從裏頭跑出來送死。
“活得好好的,是個人誰樂意去死,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多好。雖然大家都說死是最容易的,眼一閉就上了天堂。可天堂那地方,我們又沒去過,誰知道是怎樣的?我覺得吧,我們每個人,過的每一天,應該想著把日子過好,而不是想著去怎麽死。那得多沒意思,你說是不是?”
“對啊,誰願意死,一家人過的好好的,那才是最最有意思的,可就是這個家夥,他殺死了我兒子,我兒子那麽乖,他居然把他給殺了……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死有餘辜?”
前半句,露怡思在尋找某種認同感,後半句,她用手指狠狠指了指滿身是血的顧惟。
屁!
她兒子那種人渣,才死有餘辜呢!
心裏的憎惡,火上燒油似的燒了起來,可佟蕾臉上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對對對,絕對的死有餘辜。怎麽可以殺人,最多就是把人送到警署就行了。一個人犯了罪,自有法律來治裁他的……”
“可不是可不是……”露怡思猛點頭:“所以,我要讓他死得和我兒子一樣的痛苦,我要把他所有的血流幹了……讓他一點點受盡折磨而死……”
“應該的應該的……”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
《犯罪心理學》說,犯罪心理動力結構的組成要素有:一,反~社會意識(個人實施犯罪行為的精神支柱);二,強烈、畸變的需要;三,犯罪動機(最活躍的、直接動力);四,不良興趣。
眼前這個女人因為她兒子的死,而從心裏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畸變的複仇需要,這是她犯罪的主要動機。
她身上體現著長期以來逐步養成的一種人格障礙。
這種障礙,會導致一個人缺乏道德觀念、罪惡感,情感不成熟,以自我為中心,會很容易失去自我控製能力。
想要和這種人打交道,不能對著幹,得一步一步取得她的信任……以穩定她的情緒。
可惜,她的計劃還是失敗了。
才走了幾步,那露怡思好像是意識到什麽,突然喝叫了一句:
“站住,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把這裏全引爆了,我們一起死。對,隻要我一拉這根線,我們所有人,砰一下,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拍拍身上的炸藥,似乎在想象那個畫麵的雄壯性,忽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瘋子一樣的表情,眼底還迸射出了晶亮的想要同歸於盡的惡毒的光芒。
“別!“
佟蕾隻好退了回去:
“你就真不想活下去了嗎?”
“對,沒意思了,實在沒意思!兒子沒了,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死了,我兒子
tang會高興的……”
瘋子瘋話。
當然了,跟瘋子說話,也隻能用瘋子式的話才能進行溝通……
“如果你想要讓你兒子高興,千萬別炸……”
佟蕾開始拿她兒子當理由。
露怡思眨了一下露著大大眼袋的眼睛,歪著腦袋想,似乎有點想不明白,好一會兒才問:
“為什麽?”
“你把這裏炸了,你自己也炸成了粉碎,等到了天堂,你兒子一定認不出你了……到時,你怎麽和你兒子團聚……你不是說你已經很久沒和你兒子見麵了麽……一定得漂漂亮亮,你兒子見到你才高興……”
“也對也對……”
她怔怔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炸藥:
“不能把自己炸了,兒子認不出來的……把這個凶手炸了就好了對吧……”
“對對,對極了,那你可以試著把炸藥解下來,你會解嗎?”
“我會,我當然會……”
“那你解下來……梆到那個凶手身上……”
“好!”
她答應著。
佟蕾正想鬆口氣,覺得機會來了,結果意外發生了。
“砰”……
一顆子彈破空而來,自露怡思的太陽穴正中央鑽了進去,從另一邊爆裂而出——
腦漿崩裂,血花四濺,那是佟蕾看到的最最真實而讓人心生恐怖的畫麵……
一個大活人,瞬間死亡。
五秒鍾後,這個女人身子搖晃了一下,砰通倒地!
二十秒鍾後伴著一記轟然巨響,東南斜對麵那幢樓,開始傾斜、倒塌。
露怡思當真有同黨,他們也當真以槍聲為號,想要將這裏移為平地。
問題是:那一槍是誰打的?
辰況身上有配槍,她是知道的。可這顆子彈並不是來自身後,而是自室外穿透玻璃進來的。
很顯然,有人從外頭狙擊幹掉了露怡思。
看樣子,露怡思根本就不是今天的主謀,她隻是一顆棋子,有人在借刀殺人——
露怡思想要殺的是顧惟,那麽,那背後主謀人想殺的又是誰?
她細想了一下,有所頓悟,正當背上一陣發寒,身邊落地窗,突然被擊破,害她嚇了一大跳。
是辰況突然從洗手間蹦了出來,用手上的配槍連開數槍,玻璃就此碎了一地。
“這是一個圈套!蕾蕾,樓下已經布置好氣墊,馬上跳下去,再不跳,來不及了,東邊那幢已經被引爆了,快……”
在東艾,每一幢高層建築都配有足夠大的特種氣墊,作為該樓的安全器械加以添置,為的是能讓高樓居民在失火逃生時在不得不以跳樓的方式來一搏生死的情況下,能多幾分生存的機會。
“先救顧惟……”
佟蕾自然是有看到外頭那光景的,可是,她的目光落在顧惟身上,他還梆著那裏呢……需要他們幫忙,才能脫困。
“不要管我!”
顧惟也有聽到爆炸聲,現在的他被梆的結結實實,根本沒辦法跟著他們一起跳。救他,隻會失去逃生的機會,反正今天,他已經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他不想拖累他們,遂急叫了一聲:
“快走!”
衝他走了兩步的佟蕾被辰況拎了回去,往窗口推了過去:
“我去救……你馬上給我跳下去……”
“我來……你們快走……”
伴著一記破門聲,祖英男闖了進來,搶先一步,從地上抓起那沾滿血水的刀子,去割梆著顧惟的繩索。
窗口,佟蕾頓住步子轉頭看:顧惟氣奄奄的望著祖英男,正急叫著:
“別管我了,阿祖……趕緊離開,我命令你馬上跳下去……”
祖英**本就不理會他的命令,惡狠狠的叫了回去:
“閉嘴
,我不會丟下你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砰,又一記爆炸聲響起,整座樓似在往中間傾垮,牆壁發出了驚人的斷裂聲……
那一刻,佟蕾看到顧惟待的地方,突然往下塌了下去,這兩個人在一瞬間內從眼底消失了。
同一時間,她發出了一記驚叫聲,身子突然被抱緊,淩空飛了出去。
在飛速下墜的過程中,她看到十二層高的建築物就似泥做的一樣在往中間倒進去,讓她不禁想起了美國911事件中那驚悚的畫麵。
塵埃,在金色的夕陽裏漫天揚起,眼睛所目睹的世界全在變形……
她的心髒,跟著在緊縮……
當身子落到地上那個氣墊之上,強大的衝擊力令她有很好一會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等再度回過神來時,她隻看到辰況在拍她臉,嘴裏叫著她的名字,可她有那麽一刻是完全失聰的,唯一可以看到是辰況的背部上方,似有什麽東西在砸下來,速度極快。
高空墜落的物體,要是落在人的頭顱上,那絕對是致命的。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迸發出來了那麽一股力量,大叫了一聲:
“小心!”
她抓住他往邊上一滾,竟從氣墊上滾到了地上,由於頭部先著地,她隻覺耳際一陣發疼,一下就失了知覺!
遠處,關琳看得分明,當樓層開始斷裂下沉時,從一團揚起的塵埃裏,辰況抱著佟蕾毫不猶豫的往下縱身一躍。在飛快下墜中,男人緊緊抱著她,完全沒有放開的跡向,甚至於在落地那一刻,他還極靈敏的轉換體位,讓自己成了她的肉墊,並且在著落翻滾穩定下來之後,速迅爬起,查看她有沒有傷到。
這種舍生忘死的相救,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關琳的心,不由得揪痛了起來。
二
醒過來已是兩天以後的事,那會兒,身邊隻有母親。
醫生說,隻是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產生腦震蕩,才導致昏迷不醒,現在既已醒過來,那就沒多大問題。
查完病房後,母親和她說了很多話,其中一句是:
“謹之和子循剛剛有來過,因為這次恐怖襲擊事件正在緊張的調查之中,所以都回去忙了。”
佟蕾一點也不驚訝,這兩個人都是以事業為重的男人,要麽不在其位,一日在那個位置,一日就停不下來,他們總有他們的責任。
“他……有沒有事?”
佟蕾問,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兩天,可對於她來說,仍然像剛剛發生的事一樣,心裏充滿了驚懼感緊張感,一時難以從那個生死懸於一線的畫麵裏回過神來。
“你說的是子循?”
她點頭。
“沒事!好著呢!”
她沉默了一下,心髒跟著顫了顫,因為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顧惟呢?”
何菊華望著,沒有再說話。
她的心,跟著一緊:
“埋在裏頭了?”
“還沒找著!”
那就是說,在劫難逃了。
她呆了好一會兒,心頭壓抑悲切的情緒,難以言表。
誰能想到,堂堂顧家四少,結果會是這樣的。
她閉了眼,心是疼的。那些曾經耿耿於懷的仇恨,一下全都消散了——
人啊,有時看著很強大,可以主宰世界,但麵對災難時,他其實是無比脆弱而渺小的,輕易就能消失在這茫茫人海。
唯一幸慶的也許隻有那麽一件事了:
在生命最後一刻,仍有一個女人堅守在他身邊,如此,哪怕死了,黃泉路上終還有伴吧……如果,這世上真有黃泉路的話……總歸是不寂寞了。
而她,到底是愛他不夠深,所以,在緊要關頭,並不像祖英男那樣不顧一切。
也是因為,她身邊有辰況。
那個男人,
霸道而又果斷的將她從危險當中帶了出來——要是沒有他,她完全沒有活命的機會……
她想著,閉上眼,思想在不斷的翻騰,然後在痛苦的、複雜的、糾結的情緒中,被生理上的某種疲憊感拉著,沉沉睡了過去!
夢裏,有點冷。
孤零零走在一片冰天雪地裏,放眼望,沒有城市,沒有村落,沒有人影,也沒有太陽,到處都是一片死灰之色,她走得好累,好渴,好慌。
這時有個聲音叫起了她的名字:
“蕾蕾……”
好像是辰況的聲音。
她四處尋找,突然他一閃乍現,出現在她麵前,將她拉了過去,摸著她的額頭:
“怎麽這麽冷?來,抱抱……”
他抱住了她。
暖暖的熱量從他身上源源不斷的傳過來。
她想推開,可那份暖意,讓她很貪戀,竟沒有再推開,而悄悄給抱上了。
對,她抱緊了他,感覺整個人暖和了起來,心也安穩了下來。
清晨,天蒙蒙亮,有點尿急,她睜開眼,想去廁所,發現腰際有一雙不屬於自己的手臂。
一動後,有人先她一步把燈給打亮了,她對上了辰況關切的視線:
“怎麽了?想上廁所還是要喝水?”
佟蕾呆了一下,這是怎麽一個情況?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昨兒忙到半夜來的這裏,沒地方睡,就和你擠了一擠,這床,夠大的……”
的確大,雙人床呢!
他扶她起來:“能走嗎?要是不能,我抱你過去?”
醫生是說她沒什麽問題,可辰況還是不放心,畢竟還沒親眼看到她能行動自如。
“能!”
她推開他,一步一步往廁所走去,腿腳疼,走的到底是不利索。
見她要關門,辰況急步攔住:
“別鎖門。我不放心。我們是夫妻,蕾蕾,別對我這麽見怪!”
夫妻?
好吧,他們是夫妻,但,也許很快就不是了……
她心裏想著……
幽幽然的……
沒鎖門,她把門合上,看著鏡子裏那個渾身是傷的女人好一會兒,氣色好差,臉孔好醜,這裏青一塊,那邊緊一塊,另一邊又腫一塊的……真是多災多難……
世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屁,假的吧——要不然,顧惟怎麽會……
唉!
上完廁所出來,窗簾已經被拉開,瀉進了一室陽光來,辰況站在明媚的陽光底下,正低聲說著電話,內容似乎是和922事件有關——瓊城醫院那件事,發生在9月22日,是以被稱為922事件。
看到她出來,他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下了電話,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她接過,喝了一口,說:“你去忙吧!922事件一出,肯定有不少事……”
“事情的確很多,但老婆總也得要顧得……來,到那邊坐坐,我們談談好不好。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我們都顧不上好好說話……”
他扶她往沙發那邊走去。
一張雙人沙發,他們並排坐著,她的目光全落在水杯上,而他一直睇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
“我們先說一說我和關琳的事吧……”
她一聽,立即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愛她。放心,我不會防礙你們的。回頭你就可以把離婚協議拿來,我立馬還你自由,保證不會再耽誤你……”
這種反應,令辰況呆了好一會兒。
哪怕他們共了生死,她還是認為,他愛的是別人,這樣一個認知,實在是有點根深蒂固了……
辰況站了起來,將想這丫頭給拎回來,好好跟她說個明白。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門昨兒個被反鎖了,他隻好放下想要說的話去開門。
是佟庭烽來了!
進門和辰況對了一個眼神,佟庭烽怔了一怔:這家夥怎麽一臉悶悶之色。
“蕾蕾,怎樣?人還好嗎?”
佟庭烽衝佟蕾走過去。
“沒事……哥,瓊城醫院那邊的事故,傷亡統計出來了嗎?還有是誰在背後發起的,有沒有查清楚?”
佟蕾急急的問了起來。
這一關,令佟庭烽轉頭張望了辰況一眼,他為之聳聳肩:
“我還沒來得及說。昨兒來時她睡得沉,剛醒呢……”
這麽說,這小子剛剛眼裏的悶悶之色是在嫌他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他們夫妻說話了麽?
十有八~九是。
他一笑,原來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好友嫌惡到啊!
“哥,情況到底怎樣了?”
佟蕾急的不得了。
這種急色,令辰況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他有了別的想法:這丫頭到現在還在念念不忘顧惟呢——這個想法,真是讓他渾身不舒服。
佟庭烽又打量了一下才說道:
“這起事故,總共造成五人死亡,兩人失蹤,這是目前所產生的數據,之所以傷亡率這麽低,是因為之前院方收到了舉報,特別住院樓上所有醫患人員因此得以安全逃脫了。”
“舉報?誰舉報的?”
“張鵠!”
“這事怎麽和張鵠有關?”
“嵬幫內部因為葉正宇之死,眾多幫眾被抓而亂成了一團,重定幫主之位時,先頭被葉正宇滅了的弦榮,他有個弟弟叫弦基,冒出來欲奪權。最後,權沒奪到,成了喪家犬。他知道我們這個月底要進行新首相大選。於是他遊說幾個激進份子,聯合露怡思擺了這個局,為的是把我們一個個引進這幢樓裏,全給炸死……”
有些擁有反~社會人格的人,做起事來就是這麽的偏激。
另外,這件事,和政府部門有內鬼有關。
隻有利益才能引發矛盾。但那些事,他不打算說給佟蕾聽,那丫頭也未見得關心政治上的明爭暗鬥。
果然,下一刻,她就轉了話題:
“還有一件事……我得問一下……”
“什麽事?”
她沉吟了一下才問出口:
“顧惟找著沒有?”
聞言,佟庭烽深深看了找一眼,沒想到她會當著辰況的麵問到這個人——她不知道她這麽做會刺痛某人的嗎?
他想了想:才答了一句:
“沒!”
佟蕾臉上的光,因為這個字,一點一點黯下。
“顧惟死了!”
辰況走了過來,站定在她麵前,聲音沉沉的勸道:
“蕾蕾,忘了他吧……”
等等,這是什麽話?
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以為她還愛著那個人,所以,語氣是那樣的……
她張了張嘴,想說明什麽,可最終,還是沒作任何解釋。
三
九月底,東艾國舉行了新一任首相大選,霍啟航當選。
十月,佟庭烽離開了首都瓊城,佟蕾以養身體為由,跟了回去。
上了飛機,她在瀏覽報紙時,看到了這樣一條新聞:
嵬幫前幫主夫人關琳扶靈而歸,今已遁入空門。
一行字令佟蕾完完全全驚呆:
這是怎麽一個意思啊?
那個女人,怎麽會扶靈而歸了?
她不是愛著辰況,為何突然之間看破紅塵
了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