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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無痕走後,宋小愛和軒轅澈心緒多多少少有點異樣,將剩下來的酒全部喝完之後,宋小愛有點醉了,踉踉蹌蹌跑到自己的房間,滾到床上,沒過一會就睡了過去。

窗外沒有月光,遠遠近近皆是灰蒙蒙的一片,軒轅澈依舊保持那個姿勢坐在窗邊,盡管喝了不少酒,可是卻沒有一絲醉意,眸光清亮,定定的看著窗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歎了口氣,輕聲道,“外麵寒氣很重,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了屋子來。”

輕飄飄的話語,仿佛是對著空氣在說一般,沒有人回應,但是很快,在一撮灌木叢的後麵,傳來一陣壓抑的啜泣聲,一個人影慢慢站起來,低著頭,身子不住的聳動,聲嘶力竭,哭的極為狼狽。

軒轅澈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該再來找我。”

“我也知道自己不要再來找你,甚至我恨不得你馬上死去,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走到這裏來了。軒轅澈,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話語中帶著無窮的惱恨之意。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忘記在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軒轅澈淡淡的道。

“你真是好狠的心。”柔弱的話語隱隱可以聽出幾分狠厲的意味,“如果忘不掉,那我該怎麽辦?”

“你有幾十年的時間去忘記一個人,總是會忘掉的,這隻是時間問題。”軒轅澈道。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

灌木叢後麵的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抽泣聲已經停止,臉部表情微微變得猙獰,不甘心的道,“軒轅澈,我曾經問你,什麽才是問題,你告訴我,愛,或者不愛,才是問題……可是此時,你卻在教我怎麽忘記你。你,難道就那麽迫不及待想讓我忘記你嗎?”

“如果不忘記,還能怎麽辦?”軒轅澈眉頭輕輕一皺。

女人癡癡一笑,“其實有很多種解決的辦法,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去選擇任何一種……你,終究隻是想玩弄我的不是嗎?”

軒轅澈並不張揚的表情更加收斂,眼眸微垂,沒有說話,那女人逼問道,“你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如果這是一個很好的死心的理由的話,我願意承認。”

“真是會自我標榜啊,軒轅澈,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麽惡心的男人。”女人低吼道,發狂有如一頭小獅子。

軒轅澈異樣的笑了笑,帶有幾分不自知的羞澀,道,“依娜莎,其實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在你今晚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要做什麽決定了。隻是你太過以自己的意誌為中心,不甘心罷了。”

“你說什麽?”女人話語中一陣輕微的顫抖。

“我不是你的良人,楚狂絕必然也不是你的良人……雖然我知道自己長了一張還算好看的臉,但是像你這麽驕傲的女人,未必一眼便會為之著迷……說到底,我利用了你,你何嚐不是在利用我。”

依娜莎黑暗中的表情陰晴不定,忽而癡癡笑了起來,“軒轅澈,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

軒轅澈歎了口氣,“沒有誰願意當傻子。”

依娜莎又道,“既然你猜到了這麽多,不妨繼續往下猜,接下來我會怎麽做?”

軒轅澈麵色一苦,搖了搖頭,“我猜不到。”

“你是不敢猜嗎?還是你覺得,在你猜到某種結果之後,我可能會與你的意願背道而馳。”依娜莎挑釁的道。

軒轅澈定定的看著她,不置可否,依娜莎哼了一聲,道,“果然是聰明人。”

這個女人在什麽事情上都不肯吃虧,軒轅澈性子本就淡然,也不多做爭執,隻是道,“時候不晚了,你該回去睡覺了。”

“不是睡覺,而是離開……我不信你猜不到我來見你的目的。”依娜莎道。

軒轅澈再度搖了搖頭,女人心海底針啊。

依娜莎道,“軒轅澈,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喜歡上你了,你會怎麽做?”

“以你的身份,當不至於做這樣的傻事。”軒轅澈淡淡的道。

“女人向來都是不理性的,你自身的魅力擺在那裏,你不能否認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更何況,我這次既然出來了,就沒那麽容易可以回去。”依娜莎道。

“巴森此次帶著你出來,真是一個無比愚蠢的抉擇。”軒轅澈有些頭痛的道。

“哦,你這是在誇獎我嗎?”依娜莎咯咯笑道。

軒轅澈道,“我知道你需要一個理由,同時我也願意配合你演好這場戲……這是最基本的遊戲規則。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還是埋在心裏比較好,說出來,就沒那麽愉快了。”

依娜莎神情一黯,逆著屋子裏招搖的燭光,隱約可以看到軒轅澈那張溫潤的臉,這張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三百六十五度沒有絲毫的死角,無可否認,這是她一生中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甚至比她所見過的女人還要漂亮。

無論是北狄還是軒轅朝,甚至是碎雲城,本身就是那麽一個圈子,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算大,軒轅澈雖然不與世爭,也沒有建立過什麽豐功偉業,但是他的那張臉,本來就是最好的金字招牌。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張臉,就成了三個地域之內,不少閨中女子口口相傳的思慕對象。

依娜莎心思不算敏感,甚至很多地方大大咧咧有如一個男人,外加性子彪悍,不願意吃虧的緣故,北狄國上上下下,大概也沒有多少男人將她當成一個美女看待。

但是,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一個女人,而且剛好到了思~春的年紀,軒轅澈,卻也剛好是一個思~春的對象。也不知道多少次,在宮中聽過宮女們小心翼翼的談論起軒轅澈了吧,那基本上是一個冰肌玉骨,連骨子裏都帶著引人犯罪氣息的男人,這個男人的臉,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都早就刻進了她的腦海裏……在大街上和宋小愛爭奪一個小泥人,其實也是故意演戲給軒轅澈看的吧,天知道她那個時候有多緊張,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風神秀逸的男人,骨子裏竟然和她懷有同一心思,居然一拍即合。

這場頗有默契的合作,在她的裝聾作啞當中持續高溫發展,到最後,聰慧如巴森,都忍不住跳出來試圖分開這對甜蜜鴛鴦。隻是依娜莎也知道,在巴森跳出來的那一刻起,這場戲,就已經演到了盡頭。

她為自己的逃離鋪好了路,一切都很完美,可是又有誰會知道,短短兩天時間內,對軒轅澈,她竟然真的萌生了那麽一絲愛意。就是這絲愛意,讓她今晚很是突兀的出現在了軒轅澈居住的客棧內。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走了。”依娜莎點了點頭,放下吧,該放下了。

走了兩步,軒轅澈忽然道,“依娜莎,這是你的名字嗎?”

依娜莎茫然的回頭,點了點頭,軒轅澈笑了笑道,“你的名字很美……嗯,和你的人一樣。”

真是不會甜言蜜語的男人啊,可是這隨意的一句話,卻是讓依娜莎甜到了骨子裏去,原本陰霾滿布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抹春~情般的光明,她微微一笑,有如一朵在夜晚中悄然綻放的曇花,“是麽?謝謝你。如果你有機會去北狄國的話,我請你喝酒。”

“好啊,希望有那個機會。”軒轅澈點了點頭。

依娜莎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猶豫,身子很快隱沒在黑暗之中,沒過一會,就徹底消失不見。

而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的軒轅澈,輕聲籲了一口氣之後,挪動了一下身子,微微握著的拳頭鬆開,掌心裏,全部是汗水。

……

翌日,黃昏。

阿七在院子裏勤快的練劍,軒轅澈手裏拿著一個花灑,在牆角澆水。宋小愛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一邊,麵前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瓜子和花生,她一會看看軒轅澈,一會看看阿七,然後順便剝了瓜子和花生悠然的吃著。

落雁城早晚的溫差很大,中午熱了幾個時辰之後,到了傍晚時分,天氣就慢慢變得涼了,因為要去城主府參加晚宴的緣故,她特意加了一件桃紅色的小襖子,襯托得原本白皙的臉蛋更加水潤精致。

軒轅澈照舊是一身淺青色的長袍,沒有絲毫的特色,可是再沒有特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依舊有一股逼人的物我諧適的味道,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無法自拔。

等到軒轅澈將院子裏的花花草草全部澆灌了一遍,宋小愛才忍不住道,“喂,我們什麽時候去城主府?”

“再過一會。”軒轅澈眯著眼睛看了看天色,說話的時候一口白牙在傍晚夕陽的映射下,發出如白玉一般的光芒。

“啊……哦……真是快要餓死了。”宋小愛拍了拍肚子,做出很難受的樣子。

軒轅澈笑了笑,“餓的話就叫小二送點吃的過來,今晚的那頓飯,恐怕不是那麽好吃的。”

“你們大人物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係,你談判的時候我專心坐在一旁吃東西就好……要說這碎雲城能吃的東西還真是少的可憐,不指望著去城主府吃頓好的還能怎麽樣?”宋小愛沒好氣道。

阿七此時收了劍,捧起一旁木桶裏的水澆了澆臉,搭話道,“娘娘,想要吃好的就該回陵城,楚狂絕心性堅韌,斷然不是那種注重物質享受的人。”

宋小愛白他一眼,“吃頓好飯叫什麽享受。”

阿七道,“酒色財氣最能消弭人的鬥誌,而楚狂絕是一個隨時需要清醒的人,隻怕他並不是太喜歡那些山珍海味。”

宋小愛不明所以,看向軒轅澈,軒轅澈點了點頭,“心性堅韌,性子刻薄狠辣,這正是楚狂絕最可怕的地方。”

宋小愛摸了摸後腦勺,不太讚同的道,“既然如此,他就專心的修心養性就好了,幹嗎還去爭奪這大好江山。”

“楚門和軒轅澈數百年的恩怨,豈是那麽容易消除的……更何況,對楚狂絕來說,他更享受的是爭奪的過程,這過程包含著鬥智鬥勇、殺戮、陰謀陽謀……權術本來就最能激發一個男人骨子裏的熱血,而楚狂絕,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喜歡冒險和挑戰自我的人。”軒轅澈解釋道。

宋小愛還是不明白,好半響嘟囔了一句,“真是怪胎。”

……

楚狂絕自然不是怪胎,甚至這樣一個崇尚簡單暴力的男人,穿著一襲白衣的時候,更多的時候像是一個廟堂書生,白衣卿士。

晚宴果然很簡單,主食是饅頭,另外有生切牛肉,羊肉外加一些本地產的新鮮蔬菜,佐料是北方很出名的陳醋和香菜,做工很粗糙,和皇宮內苑比起來,不知道差了多少檔次。

宋小愛是來吃山珍海味的,就這麽被胡亂應付了,自然大大不爽,此時瞧著楚狂絕在對著她微笑,眼珠子一瞪,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楚狂絕絲毫不在意,拿起杯子,對著軒轅澈和巴森道,“很少有機會能和兩位坐在一起喝酒,來,一起幹一杯。”

軒轅澈和巴森拿起杯子,晃了一下,三個男人仰起脖子一口氣將酒喝盡。酒是城主府自釀的好酒,味道甘洌,入口辛辣,過後卻有一股清新的香味,宋小愛知道這酒精濃度估計會比較高,怕喝醉了出醜,喜歡卻也不敢多喝。

而楚狂絕則顯得極為豪放,喝了酒之後胡亂用袖子擦了擦嘴,夾起一塊牛肉大口吃了一口……本質上,這是一頓極為尋常的晚宴,甚至在宋小愛看來,宴會的主人拿出這麽差勁的東西來招待客人,還大大的不厚道了……但是,當宋小愛和阿七追隨著軒轅澈進了城主府,發現巴森已經早早就來了之後,就感覺這事情有點彎彎道道了,特別是沒見到依娜莎之後,她更是有一種奇怪而精準的直覺,這頓飯,就是傳說中的鴻門宴了。

坐在巴森下首的,是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裳的女子,瓜子臉柳葉眉,看上去極為秀氣,氣場卻遠遠沒有依娜莎那麽強大,巴森在介紹的時候,說是叫桃樂絲,當然,重點是,她的身份,居然也是公主。

宋小愛內心咯噔了一下,依娜莎那個公主今兒不見,換上了這麽一個名不經轉的公主,是怎麽回事?她沒有看到軒轅澈彼時眉頭微微一挑,看向了巴森,而巴森,也是眉眼中精光隱隱爆閃。

楚狂絕倒是氣度沉穩,他是一個極為自負的人,或者說是一個極為自負的男人,即便是宋小愛,也沒見他給過幾個正眼,那個叫桃樂絲的公主,盡管穿了月白色的袍子,表麵上看上去就跟他穿著情侶裝似的,他也沒有過多搭理,隻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付過去。

宴會的人不多,宋小愛這邊三個人,巴森那邊四個,除了他和桃樂絲之外還有一個隨從的官員,以及一個武者式的人物。

碎雲城這邊就楚狂絕一個,甚至連傳信的老怪物恨無痕都沒看到,宋小愛在失望的同時也是放下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要知道當初恨無痕一掌將溫冷和她拍落懸崖那一幕,已經成了她內心深處不可磨滅的陰影了,見一次怵一次,如果恨無痕在的話,這頓飯她鐵定一點胃口都沒有了,盡管她現在胃口也是出奇的差。

喝了酒之後,現場氛圍就靜了下來,隻聽到吃東西咀嚼的聲音,楚狂絕吃東西的樣子很豪放,大口吃肉大塊喝酒,一副江湖草莽的模樣,巴森也不見得秀氣,但是和楚狂絕一筆,就差了些許味道。反而是軒轅澈,吃東西的時候溫吞吞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可是出奇的好看耐看,無論楚狂絕氣場如何強大,總是沒辦法搶過去他的鋒芒。

宋小愛有點鬧心,吃的少,大部分時間是在看三個男人的表現,忽然聽到楚狂絕道,“宋小姐,楚某敬你一杯。”

楚狂絕在對她說話,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回頭,果然看到楚狂絕舉起一個杯子,遙遙對著她。

無可否認楚狂絕那張人畜無害的書生氣質的臉很有迷惑性,但是宋小愛在通天閣上見過他驚才豔豔的出刀,然後在被溫冷帶過來之後,又被他毫無憐香惜玉的當繡球一樣給送出去,自然是沒有一絲好感。

楚狂絕見她發呆,重複了一句,“宋小姐,你在看什麽呢?有沒有聽到楚某說話?”

宋小愛小臉一紅,看他笑的促狹,就像是被捉~奸~在床一般,趕緊拿起酒杯,道,“沒有沒有,我有聽到的。”

“有聽到就好,楚某先幹為敬。”楚狂絕一口氣將杯子裏的酒喝完,看向宋小愛。

宋小愛盯著杯子一陣發愁,一杯酒差不多有三兩,一口氣喝下去的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咬了咬牙,必要眼睛,心想死了死了。

可是杯子剛到嘴唇邊,就被軒轅澈攔了下來,軒轅澈道,“楚城主,宋小姐不勝酒力,不如讓澈代勞如何?”

楚狂絕眼睛微微眯起,“一杯酒而已,難道宋小姐覺得楚某的麵子不夠?”

很簡單的話語,可是宋小愛卻覺得無比森冷,腦袋不聽使喚的搖了一下,“當然不是。”

“那麽,宋小姐自己喝了這杯酒好不好?”聲音就像是從寒冬過渡到暖春一樣,竟然洋溢出了春天百花開放的氣息。

宋小愛一陣迷糊,不知道怎麽的,就“嗯”了一聲,軒轅澈眉頭微皺,拿起筷子在盤子上輕輕敲了幾下,幾個音符入耳,很快,宋小愛就深呼吸一口氣,麵色變得微微潮紅,仿佛做了一個夢一樣。

宋小愛再看向楚狂絕,就有了幾分後怕,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音惑之術被軒轅澈破了,楚狂絕也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道,“算了,既然宋小姐無心喝酒,隨意就好。”

宋小愛鬆了口氣,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逞強,小口泯了一口酒,放下杯子,那動作又快又急,倒好像剛才是楚狂絕拿著一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喝酒一般。

楚狂絕眼中神色頗為玩味,事實上,今晚第一次見宋小愛的時候,即便他向來不近女色,也是感覺有一種驚豔的氣息逼人而來。

宋小愛,和四個月前完全不一樣了,雖然他還是可以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但是這種從醜小鴨到白天鵝的蛻變,想讓人不震撼都難。更何況,她身上那令群醫束手無措的毒素,也被解開了,這可真是一個奇跡呢。

一個被毀容的醜小鴨,短短四個月時間,就蛻變成了氣質高雅的白天鵝,想不讓他產生點興趣都不成。

正想著,忽然聽到坐在巴森下首,一直很安靜的桃樂絲開口道,“楚城主,桃樂絲早就聽過城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高潔清雅,卓爾不凡,心生仰慕之意,不知道有沒有資格,敬城主一杯。”

桃樂絲遠沒有依娜莎身上那種強大的氣場,也不算極美,但是氣質溫婉,自有一股鄰家女孩的清純甜美,倒也是男人比較喜歡的類型。

楚狂絕哈哈一笑,“當然當然,公主敬酒,在下豈有不喝之禮。”

待婢女倒上酒之後,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又道,“公主隨意就好。”

桃樂絲恨恨的看宋小愛一眼,自然知道這句隨意背後的含義,臉上神情頗為倔強,拿起杯子,咬著牙,將一杯酒喝完。

宋小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又沒做什麽,怎麽好像就這麽將人給得罪了……倒是軒轅澈看向她,眼神中隱隱含有鼓勵……她就又想起了軒轅宸交代下來的那個任務,一陣苦笑。

軒轅澈成功將依娜莎勾引到手,並且讓依娜莎自動退出了角逐,卻哪裏知道巴森留有一手,又推出了一個桃樂絲,姑且不論桃樂絲這個公主的身份是真是假,但是巴森的手段,卻也極為驚人了。

宋小愛正在想是不是用點小手段來挑撥一下離間,就聽到桃樂絲又道,“宋小姐,這裏就我們兩個女人,不知道,宋小姐願不願意陪我喝上一杯。”

她還沒出手,挑釁就已經上門了,宋小愛自然看得出其實桃樂絲的酒量不怎麽樣,估計是剛才喝得急了,臉頰有點紅,鬢角微微生出一層熱汗,而且說話的時候嘴巴微微張著,在淺淺的用嘴呼吸,可不是喝酒過頭的症狀。

她好歹是一穿越過來的大齡女青年,那可是在酒桌邊鍛煉長大的,紅酒白酒啤酒樣樣精通,之所以今晚不敢多喝,主要是怕自己無意中壞了軒轅澈的好事。可是現在收到了來自軒轅澈的鼓勵,她倒是不介意,好好的陪桃樂絲喝上一喝,看最後出醜的究竟是誰。

就點了點頭,歡快的道,“好啊。”

“宋小姐真是爽快,桃樂絲先幹為敬。”桃樂絲拿起杯子就要喝。

宋小愛擺了擺手,“且慢。”

“什麽事?如果宋小姐不能喝的話,也沒關係。”桃樂絲道。

宋小愛笑了笑,“非也非也,隻是覺得杯子太小了,我喝酒向來不習慣用杯子,都是用碗喝的。”

三兩下將一個盛饅頭用的碗裏的饅頭拿出來,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往裏麵倒酒,一壺酒剛好倒滿一碗,她舉起來對著桃樂絲示意了一下,笑道,“就這麽喝吧。”

桃色裏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傻了……她自然想不到宋小愛是在扮豬吃老虎,就算是想到了,這事情既然是她先挑起來的,也隻有硬著頭皮接招。

臉色難看的笑了笑,桃樂絲道,“沒想到宋小姐有著這樣的癖好,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不甘示弱的有樣學樣,將碗裏的饅頭倒出來,然後倒酒,倒滿一碗。

“來吧,喝吧。”

宋小愛豪興大起,挽起袖子站起來,咕嚕咕嚕喝水一樣的往嘴裏倒酒……其實這酒精的濃度就跟紅酒差不多,喝多了會出現短暫的迷糊現象,但是對於一個擁有現代體質的人來說,要喝醉,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三兩口將一碗酒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除了喉嚨有點燒之外,倒沒有別的不適,而桃樂絲可沒這麽幸運,挑起事端反而被宋小愛反客為主,她酒量本來就不是太好,主要是之前見宋小愛不敢喝酒才故意挑釁,哪裏知道,就這麽活生生的被打臉了。

一碗酒喝了一半,再也喝不下去,臉色漲的緋紅緋紅,強製性的往下喝,反而刺激到了腸胃,扔下大碗,跑到外麵嘔吐去了。

宋小愛嘿嘿一笑,威武啊威武。

軒轅澈麵無表情,巴森則多多稍稍有點意外,最精彩的算是楚狂絕了,他忽然覺得宋小愛原來如此有趣,扮豬吃老虎、反客為主一氣嗬成,直接將那個嬌滴滴的帶著某種討好和巴結成分過來的公主給趕跑了,其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啊。

……

桃樂絲大吐特吐,吐幹淨回來之後已經沒臉見人。

宴席間氣氛本來就異常詭異,很多事情,雖然三方之間彼此心裏都有一把尺子,但是沒辦法放到明麵上講。加上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更加不用廢話。吃飯隻是一個過渡,飯後,如果楚狂絕有意向,留下來的那一方,才是最終的贏家。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為了助興,幾個身姿婀娜的舞姬過來跳舞取樂……北方女子身材高挑,行走之間極富張力,加上極有特色的半鏤空的少數民族著裝,那種隱隱綽綽的美色~誘~惑,當真讓人獸血沸騰。

宋小愛看著那一溜的小蠻腰,頭一次感慨原來古代人也是如此的奔放豪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人家的肚子和胸部看,看得口水直流,反倒是軒轅澈、巴森以及楚狂絕,都是目光渙散,沒有多大的興趣。

舞畢,宋小愛擦了擦嘴角,一陣感歎。暗中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腰部,雖然她覺得自己夠瘦了,但是和那群腰肢柔弱無骨的舞姬比較起來,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而是差了幾公裏那麽遠去了。

看樣子,減肥這事是女人一生中的頭等大事啊,本來對青菜之類沒興趣的宋小愛,此時忽然覺得那綠油油的顏色是如此可愛,一把將麵前的牛肉羊肉全部推開,專心對付盤子裏的蔬菜。

她這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軒轅澈的眼睛,軒轅澈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你這是幹嗎,想餓死自己嗎?”

“減肥。”宋小愛慚愧的道。

“其實你已經很瘦了。”

“還不夠。”宋小愛吃蔬菜吃的咬牙切齒,對於一個肉食動物來說,這真是殘忍的摧殘啊。

“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軒轅澈道。

宋小愛嘻嘻一笑,這個誇讚,她喜歡,可是眼角餘光瞥向楚狂絕,這才發現楚狂絕也是一直在看她。那笑意馬上收斂,正襟危坐。

……

接著又有幾個表演,但是有那幾個舞姬壓場,在宋小愛看來,都是平平無奇,毫無新意。最後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年輕人。

黑衣人手裏提著一把長劍,氣度極好,走動之間劍身的擺動幅度和腳步跨度協調一致,即便在武道一途白癡的緊的宋小愛,也感覺到他的與眾不同來。

黑衣人道,“王爺,看幾位賓客昏昏欲睡,不如讓屬下來表演舞劍來提提神如何?”

楚狂絕征詢一般的望向軒轅澈和巴森,“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遊龍劍莫離的自三年前消失之後,江湖中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澈景慕久矣。”軒轅澈笑著道。

但是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巴森臉色大變,遊龍劍莫離,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殘忍、嗜殺、血腥……自莫離出道以來,就一直以殺戮見長,成名十餘年,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到底結了多少仇家。

傳聞中這是一個為了錢財而沒有道德底線的人,隻要有錢,他誰都敢殺,其中刺殺軒轅朝三品都尉,單劍挑戰少林掌門,並且在成功擊殺少林掌門之後成功下山,更是引起極大的喧嘩,不隻是在軒轅王朝,在北狄國,他照舊犯下幾起驚人的命案,年代比較近的是三年前,劫持北狄國首富朱三索要一半家財,被拒絕後殺人滅口之事……因為犯下太多的事,得罪過太多的人,三年前遭遇官府和江湖中人圍剿,自此人間蒸發。本來以為他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他早就投歸到了楚狂絕的門下。

恨無痕、黑白雙煞、莫離……還有很多不知道名字和身份的高手,這些人齊聚在楚狂絕的麾下,會形成一個什麽的格局當真難以估量。巴森一時思緒紛雜,忽然覺得有必要重新估量碎雲城的力量,點了點頭,“有勞莫兄。”

莫離掃視全場一眼,也不回話,手腕輕輕一抖,長劍漾起一片白光,隨著他腳步的移動,絲絲劍影,很快籠罩了整個大廳。

宋小愛也算是見識過不少的高手了,但是這個莫離出劍的姿勢,在她看來,還是有點別扭,因為,他說是舞劍助興,可是一點美感都沒有。

每一招都是反手出劍,收劍……劍光森然,寒光冷冽,卻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芒……而且,他在舞劍的時候,麵部表情太過陰冷,雙眸有如鷹隼,犀利、殘暴,不壞善意。

長劍劃破長空,撕裂空氣的聲音,讓宋小愛想到用刀子割破血管的聲音,不知不覺渾身上下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再看巴森,似乎神情也是頗為緊張,手裏拿著酒杯,五根手指不自知的在用力,純鐵酒杯隨著他手指的用力,慢慢變形,深山凹陷下去五個手指印。

而軒轅澈,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有自己喜歡吃的菜,就拿筷子多夾一點,一邊吃一邊喝酒,神情始終極為淡然。可是他背後的阿七,右手手臂一直在抖動,甚至後背肩胛的肌肉也一直在抖動,那柄沒有劍鞘的長劍。隨時都會彈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