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那個晚上,親眼目睹宋小愛從一朵妖豔至極的花在眼前凋謝,碾落成泥,對軒轅宸的震撼,無疑是從心底發出來的。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心灰如死,便是這樣的。

可是他依舊不放棄,也不可能放棄,而他也從不是一個輕易否定自身魅力的人,雖然宋小愛拒人千裏之外,但是他每天晚上都會過來,每天晚上,依舊和宋小愛同床共枕,但是宋小愛此時的神經實在是太脆弱了,似乎稍稍不小心,就會繃斷一般,他倒也不敢過多逼迫,隻是將宋小愛抱在懷裏,前半夜沒睡著的時候,分外煎熬,後半夜睡著了,則是無比的安心。

如此無波無瀾的,過了一個星期。

……

“啪”的一聲,一個精致的瓷碗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宋小愛沉默幾天,被周圍環境壓迫的神經終於不堪重負,爆發出來,用力將碗摔出去之後,朱唇輕啟,對著表麵上照顧她飲食起居實則是監視她一句一動的宮女吼道,“滾!”

這段日子宋小愛表現的一直很溫婉,從來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那宮女沒想到宋小愛會變得如此爆烈,臉色煞白,站在一旁,看著宋小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軒轅宸下朝回到景寧宮,剛好聽到瓷碗破裂的聲音,便皺著眉頭走了進來,看到宋小愛發飆的一幕,卻是笑了笑。要知道這段時間宋小愛就像是個活死人一般,不言不語,幾乎連表情都沒有,可是讓他受盡了折磨。所以此時盡管宋小愛麵含煞氣,在他看來,卻端的多了幾分有趣和可愛。

擺了擺手,示意宮女離開,軒轅宸拉著宋小愛到桌邊坐下,問道,“怎麽了,平日文文靜靜的,今日居然發這麽大的火?該還沒吃東西吧?或者是剛起床,有點起床氣,來,吃點東西就好很多了。”性子出奇的好,語氣溫溫軟軟的,很是蠱惑人心。

宋小愛費力的別過頭去,“我不餓,也不想吃。”

軒轅宸一愣,“那你想幹嗎?”

“我要見軒轅澈。”宋小愛大聲道。心灰如死,今晨起床,被一片飄零的落葉所觸動,她死寂的心莫名一軟,忽然活過來了,對生死也看的淡然了,是以才會如此直接的向軒轅宸提這個要求。

軒轅宸臉色一黑,“居然還沒忘記?”

宋小愛搖了搖頭,“怎麽都忘不掉,軒轅澈現在在哪裏?傷勢怎麽樣了?我要見他。”

“你的問題實在是有點多,難道不怕引得朕不耐煩嗎?”軒轅宸蹙起眉頭道。

宋小愛“嗤”的一笑,“隨你的便。”

軒轅宸倒是沒想到宋小愛忽然就變成了一個硬茬子,加上國事纏身,也沒心思和宋小愛糾纏,起身就走,宋小愛站在她背後大聲問道,“你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軒轅宸回過頭,冷冷的吐了兩個字,“做夢。”

……

禦書房。

龍案上堆滿了從四麵八方送過來的奏折,雖然軍製改革已經差不多收到了成效,但是具體的實施,卻還是遇到不少阻力和麻煩,且各個地方的地方地理人情不一樣,不可一概論之,得有一個適應的過程。而這個適應的過程,則是一個必須耗時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拉鋸過程。

當然對於這點,軒轅宸有自信,等到某些人嚐到甜頭之後,就會飛快的倒戈相向的。真正讓他煩惱的是,江南的漕運問題,私鹽和私煤幾乎成了兩大毒瘤,蠶食著本就不如何充實的國庫。按道理說,煤炭和鹽這一塊,本身每年就可以給朝廷帶來足夠的利益,但是這兩年,因為漕運體製改製的緣故,朝廷每年白花花的銀子砸下去,卻硬是沒能砸出半點水花。

但凡改革,都有一個年限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這一點軒轅宸很明白,所以也很有耐心,但是此時,看著這如雪花一般飄來的奏折帖子,他的耐心幾乎被消耗光了。

在他的計劃中,權利收歸朝廷,軍隊收歸朝廷,然後再是財富統一收歸朝廷,這才算是完成了他的千秋統一大業。目前不過是實施到了第二步,但是似乎已經有人嗅到了某種氣息,在暗中蠢蠢欲動,開始蠶食起江南的財富來了。

“看樣子,第三步要加快腳步才是啊。”軒轅宸放下奏折,揉了揉太陽穴,自言自語道。

……

“皇上,太後來了。”黑暗中的雷動走出來,恭敬的道。

“哦,知道了。”軒轅宸點了點頭,示意雷動退下,而後便起身往禦書房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就看到薄太後領著兩個小宮女,遠遠的走了過來。

“怎麽這個時候過來?”軒轅宸有些疑惑。

薄太後步子倒是很快,不長的一段路很快走完,軒轅宸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後。”

薄太後笑了笑,扶著軒轅宸的手臂往裏麵走,“皇上怎麽出門口來迎接了,聽說皇上最近事兒特別多,可別因為哀家分了神才好。”

軒轅宸笑了笑,“母後難得來一次禦書房,兒臣到門口站著也是應該的。”

這時宮女端了熱的參茶過來,軒轅宸招呼讓將屋子裏的火盆燃燒的旺點,然後拿過茶壺,親自給薄太後倒了一杯茶,這才問道,“剛才看母後腳步匆匆的,難不成是有什麽事不成。”

薄太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著道,“是有點事。”頓了一下又道,“今天景寧宮的事情,哀家可是全都知道了。”

軒轅宸淡然一笑,“宮裏的幾個小丫頭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就這麽點事也傳了出去,回頭得好好治治才成。”

薄太後知道軒轅宸是故意打岔,不讓她說正事,也不著急,就慢悠悠的喝茶,她活了幾十年,在這後宮也是爭鬥了幾十年,耐心還是有的,到最後,反倒是軒轅宸耐不住了,問道,“母後都聽到了些什麽了?居然親自跑來找兒臣。”

薄太後滿意一笑,放下茶杯,拿出絲巾擦拭了一下嘴唇,道,“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母後可有什麽想法?”軒轅宸問。

“想法……自然是有的。”薄太後道,“皇上,雖然哀家一直都很少管你的事情,你也未必聽我的話,但是哀家在這件事情上還是得說一下,荒唐,實在是太荒唐了。”

“哦,怎麽就荒唐了呢?”軒轅宸不緊不慢的道,他輕輕一吹,吹散茶水上漂浮的一片茶葉,茶香沁入肺腑,不自覺深呼吸一口氣,很是愜意。

薄太後便道,“皇上,那宋小愛可是你親自廢棄的皇後,現在卻又被你豢養到了宮裏,夜夜~歡~寵,雖然景寧宮的小太監宮女們不敢亂嚼舌頭,宋太傅夫婦亦是不敢有什麽微詞,但是這偌大一個後宮,要想藏著點事談何容易,難道你就不怕被人在背後嚼舌根子嗎?”

“夜夜~歡~寵?”聽到這個詞語,軒轅宸不自覺摸了摸鼻子,如若真的是如此,他倒也是認命了,隻是宋小愛那個妙人兒,可是比大家想象中的要難纏數十倍啊。

不過這個他自然是不會和薄太後解釋的,而是道,“兒臣還以為是什麽大事,都驚擾了母後了,其實**很是正常……朕雖然是九五之尊,但是這點需求還是要的。”

“荒唐,這後宮無數女人等著你去寵幸,寵誰不好,偏偏要那個宋小愛。”薄太後不滿的道。

“女人雖多,可是宋小愛隻有一個,再者,姿顏比得上宋小愛的,朕似乎從未發現。”軒轅宸不以為意的道。

薄太後聽到這話,不由歎了口氣,“皇上可是貪戀那宋小愛的美色嗎?”其實對宋小愛,她本身並無成見,甚至在宋小愛剛剛進宮的時候,唯唯諾諾的模樣,她還極是喜歡,畢竟這後宮,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漂亮早就不是什麽特色,但是要找一個沒心機的女人,卻是難上加難。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宋小愛一次離宮出走,被風暝帶回來的時候,便已經變了模樣,原先那個圍繞著軒轅宸團團轉的小女孩,忽然變得陌生和抗拒了,而且她的生活重心,也不在軒轅宸身上了,甚至都不在這座皇宮了,變化如此之快,讓人措手不及,這才會讓薄太後對宋小愛的印象一而再再而三的大打折扣。

特別是宋小愛莫名其妙的變得漂亮了之後,那豔壓後宮的絕世姿容,更是憑空增加了她和後宮妃嬪之間的距離,雖然薄太後作為太後,和宋小愛並沒有根本的衝突。但是狐媚女子禍殃後宮,卻不是她想見到的。是以此時聽到軒轅宸說這話,除了對軒轅宸無比失望之後,對宋小愛的感官印象,又是差了幾分。

軒轅宸笑道,“兒臣聽說軒轅朝的曆任太祖,都是出了名了愛美人不愛江山,甚至揚言說江山不過是給美人的附贈品,難道兒臣這般做法,可有錯嗎?”

薄太後訕訕一笑,不好說話,她自然不好說軒轅宸錯了,不然豈不是將軒轅宸的曆代太祖皇帝全部給否認了,隻是她更加不會說對,要說放任一個廢後在後宮中霸占了其餘妃嬪們的位置,這個後果,對薄太後來說,簡直比否認了曆代太祖的豐功偉績還要為難。

所以她此時左右為難,卻也無比明了,軒轅宸是鐵了心思要將宋小愛維護到底了。

想到這裏,內心深處不知道為何平生一股怨氣,哼了一聲道,“皇上,雖然那宋小愛豔麗不可方物,但是她畢竟不是後宮中人,如此做法,豈不是讓後宮其他妃嬪們心寒。”

“哦,那麽便恢複宋小愛的皇後之位如何?”軒轅宸輕描淡寫的道。

薄太後臉色一變,連連擺手,嚇的不輕,“皇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

“君王重諾,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話又怎麽能收回來。”薄太後嚴肅的道。

軒轅宸淡然輕笑,“按母後的意思,不管兒臣怎麽個做法,都是錯誤的,那麽兒臣便聽聽母後的意見,還望母後指條明路。”

他剛才裝瘋賣傻折騰了一番,本意不過是試探薄太後的底線而已,也知道薄太後此次前來找她,自然是心裏有了一番計較。隻是,薄太後聽不進去他的意見,他有豈會聽得進去薄太後的意見的。這母子之間畢竟血濃於水,不好當眾撕破臉皮,但是彼此敷衍的功夫,卻是不可省的。

話語的主動權到了自己身上,薄太後的臉色才稍稍變得好看了點,沉吟一會道,“皇上,這後宮之中,向來是生人勿進,宋小愛既然已經不是後宮中人,那麽便不可再逗留在後宮,特別是留在景寧宮,應該盡快弄出去才對。而另外則是,皇上當日金口玉言廢棄了宋小愛皇後之位,皇家人的臉麵擱在那裏,豈可再與宋小愛有糾葛。所以,依哀家的意思,皇上以後還是不要和宋小愛見麵為好,以免授人話柄。”

軒轅宸揉了揉太陽穴,苦澀一笑,“母後,你說的以上兩點,兒臣都可以看出來您的苦心,但是那隻是站在一個母親看待兒子的立場上。換個角度考慮一下,宋小愛現在還如此年輕,又如此漂亮,如果兒臣放手,追逐她的公子哥兒定然滿大街都是,那麽依母後的意思,這宋小愛,以後還嫁不嫁呢?”

薄太後一怔,不明白軒轅宸這話語裏的意思,想也不想就道,“當然是嫁啊。”

“嫁?如果嫁,且不說嫁給誰,她曾經是朕的皇後,嫁給別人,豈不是拂落了朕的麵子,朕的臉麵又往哪裏擱。”軒轅宸不悅的道。

他出生優渥,從小到大,控製欲和占有欲就遠勝一般的人,且不說他對宋小愛有沒有特殊的情感,即便是沒有,眼睜睜的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的床上,也絕對是他無法忍受的。

薄太後一心為了這後宮的安寧著想,倒是真的沒想到這一點,仔細想了想發現不管怎麽處置都是錯,不由一咬牙,道,“那麽便殺了。”

“殺?”軒轅宸眉眼輕輕一抬,“母後真是好狠的心呢。”

“哀家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這後宮安穩,群臣一心,才能治好這萬裏江山,而一旦有人成了皇上統治路上的絆腳石,不管是誰,哀家都不會絲毫手軟,即便是哀家自己。”薄太後狠厲的道。

軒轅宸微微動容,擺了擺手道,“母後,這宋小愛,不能殺。”

“不殺,但是也不能留。”

母子兩四目相對,爭鋒相對,一時竟相持不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薄太後忽然絲巾掩麵,輕聲咳嗽起來,一開始隻是輕微的咳嗽,哪裏知道越咳越是劇烈,到最後,咳的滿臉通紅,呼吸急喘。

“母後身子不便,還是早些回坤寧宮歇息吧。”軒轅宸道。

“不。”薄太後固執的搖了搖頭,他們兩個雖然是親生母子,但是這後宮之中,人情味何其淡薄,軒轅宸見她咳的如此劇烈,竟然沒有流露出關心之意,反而是下了逐客令,這讓薄太後有點心寒。但是正是被軒轅宸這麽一提醒,她忽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母後還有話說?”軒轅宸有些不耐煩的道。

薄太後喝口參茶,滋潤了一下喉嚨,這才緩緩道,“皇上,你可還記得,當年宮裏的那個姬妃?”

軒轅宸眼前一亮,凜然道,“澈的母親。”

薄太後點了點頭,道,“說起來,你在當年能夠當上太子,然後坐到現在這個位置,還多多少少和姬妃有點關係……這些年來,哀家一直睡不安穩,時覺虧欠了姬妃太多。而就在前幾日,澈又受了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更是令哀家愧疚不已。”

“這個時候和兒臣說這個幹嗎?”軒轅宸不解的道。

薄太後慘淡一笑,道,“皇上,你知道你當初的太子之位是怎麽得來的嗎?”

“不知道。”軒轅宸緩緩搖了搖頭,他當年不過三歲,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實在很難留下什麽深刻的記憶。

“是你和澈三歲生日的那天,母後親手塞了一個巫蠱娃娃到澈的手裏,然後故意將澈推到了先皇的身邊,讓先皇看到了他手裏的巫蠱娃娃。”薄太後回憶道。回憶是痛苦的,即便是她這般鐵石心腸的人,也禁不住臉部抖動。

“什麽?”軒轅宸大驚,旋即道,“你這麽做,都是為了我?”

“是啊,後宮之中,爭權奪利,爾虞我詐,女人們爭了一輩子還不夠,又得靠著他們的兒子繼續去爭……當年的姬妃和我一同生下了澈和你,澈比你大上幾個小時且不說,而姬妃當年的沉魚落雁之姿容,更是惹的整個後宮無比豔羨,如若公平競爭,你根本不可能得到太子的那個位置,所以,我迫不得已,不得不用了點小手段。”薄太後道。

軒轅宸沒見過姬妃,但是從軒轅澈的身上,卻是隱約可以看到姬妃的影子的,姬妃之美,由此可以想象。但是他還是問道,“母後的意思是?”

“哀家也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歉疚姬妃罷了,你也知道,這人一老,就特別愛念舊,年輕時候做過的那些事情,也紛紛鑽到了腦子裏,怎麽也抹不掉。澈這孩子,命苦啊,先皇在位的時候,就一直不受待見。等到你登基之後,又一直為你的事情左右奔波,無怨無尤。哀家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這些年將澈帶在身邊,自然是知道澈對於你我,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可真是一個心如赤子的好孩子啊,所以哀家此次見到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心一直都很痛很痛。”

軒轅宸早年雖然有聽到幾個老人隱隱談過當年之事,但是具體的來龍去脈卻並不清楚,所以此時顯得有點震驚。

而且事實上,他登基幾年來的幾件大事,軒轅澈都完成的非常好,從來沒有逾矩半步,可是就是因為太完美了,才給人一種不敢信任的錯覺感。事實上,這幾年來,他防備著軒轅澈,也是很累很累了,所以此時聽到薄太後說了這話,心下稍稍一鬆。

軒轅宸道,“兒臣一直不知道這裏麵居然有這麽複雜的一層關係,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兒臣定然不會虧待澈的,此次大勝回朝,還沒來得及論功行賞,母後,你說我們賞他什麽比價好。”

“不,他不需要任何賞賜。”薄太後搖了搖頭。

“不需要賞賜,那需要什麽?”軒轅宸不解的道。

“他隻需要,宋小愛。”薄太後盯著軒轅宸,一字一頓的道。

軒轅宸聽到這話,臉色轟的大變。

軒轅宸活了二十七八年,自打他八歲寫下一篇政論,得到先皇的賞識之後,再加上薄太後在耳邊吹風,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在皇室的重要性來。也就是在那一年開始,他的童年,徹底泯滅和灰暗了。

從八歲那一年起,軒轅宸就過上了幾乎自虐的生活,讀書、習武、政論……無論哪個方麵,他都處於和軒轅澈無休止的比鬥之中。人生因為有一對手而精彩。是以軒轅宸的童年雖然並不快樂,但是因為有了比較,卻也一點都不枯燥。

甚至,他應該感謝軒轅澈,軒轅澈某些方麵算得上是一個天才,在軒轅澈一點一點的激勵下,他的整個人生,也發生著脫胎換骨的變化。可是,軒轅澈越是優秀,他內心的妒忌和防備之心就越重,這種妒忌和防備之心,直到他登上皇帝的寶座,都沒有絲毫的減散過。

可是今日薄太後的這番話,卻是將軒轅澈在他心裏的印象徹底改觀了,事實上,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發現軒轅澈並不喜與他爭鬥,遇到爭鬥之事,也通常都會退避三舍息事寧人之後,就有想過軒轅澈可能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人,但是少年人,熱血癡愣,並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這才會在接下來的很多年,弄得他和軒轅澈,都活的很累很累。

現在他明白了真相,願意和軒轅澈分享他的勝利果實,但是如果這勝利果實指的是宋小愛的話,那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女人如衣裳。

曾經的軒轅宸,一直都很信奉這個道理,所以在當初宋小愛將他觸怒之後,他才會將宋小愛棄之如敝履,沒有一點可惜。

可是,當初的狠辣,卻直接導致了日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後悔,特別是每每見著宋小愛,昂著脖子,怒發衝冠的頂撞他的時候,雖然逞一時口頭之快不肯吃虧,但是內心,其實是無比痛苦的。

所以,這才會借著白貴妃事件的借口,將宋小愛關進天牢,然後借著溫冷和軒轅澈比鬥的借口,希望借刀殺人。等到軒轅澈真的受傷了,他這才發現,原來,折磨她,並不能讓他快樂,反而讓他跟著痛苦。

特別是在景寧宮的那幾天,在得到與得不到之間徘徊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他一直在否認的事實,他,已經愛上宋小愛了,在他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對宋小愛的愛,已經很深很深了。

所以此時薄太後提出這個要求,軒轅宸才會情緒失控,情難自禁,“不。”軒轅宸大吼一聲,聲音高的嚇人,將薄太後給震住了。

“皇上,你這是……”薄太後不解的道。

軒轅宸鐵青著臉,站起身來,冷硬的道,“母後,什麽都不要說了,這個條件,無論如何,兒臣都是不可能答應的。來人啊,送太後回坤寧宮。”

“皇上……”薄太後哪裏想到軒轅宸的情緒變化如此之大,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軒轅宸一擺手,“母後請回吧,兒臣國事繁忙。”

兩個宮女一人挽住薄太後的一隻手臂,扶著薄太後往外走,薄太後歎了口氣,通過軒轅宸的眼睛,意識到了他的決心,她內心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壓著,很不是滋味。卻不再說話,滿身老態的,往禦書房外麵走去。

軒轅宸望著薄太後的背影,怔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當初那個強勢稱霸後宮的女人,已經老態龍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