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乾州?”
趙紫衣趴在林陽的胸膛上,驚訝地問道。
“我來中州已經有幾年了,走的時候,高外祖已經隻剩下十年不到的壽元,早點將壽元丹送他送過去,我才能安心。
而且,我也想去看看我的父母,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天乾城過得怎麽樣?”林陽緩緩出聲。
“就隻是這些事情麽?你難道不想關淩淩,不想江影兒,不想去見見她們麽?不是有話說,小別勝新婚麽?你一走就是好幾年,此番回去,還不得似漆如膠?”趙紫衣刷的一聲穿戴好了衣裳,快速從**起得身來,秀眉微蹙。
“有你在身邊,我誰也不想,你不在身邊,我第一個想的也會是你,想得最多的也一定是你。”林陽看到趙紫衣的臉色有幾分不悅,連忙也穿衣起身,嬉笑著出聲。
“口花花,誰信你?”
趙紫衣朝著林陽翻了一個白眼,盡管知道林陽說了假話,但也很是開心。
“你什麽時候回神鼎城?”
趙紫衣緩步來到林陽的身前,替他整理好衣襟,輕聲問道。
“我過來,就是來向你道別的,馬上就要走了。”林陽微笑著回應。
“你是單單過來向我道別的麽?”趙紫衣瞪了林陽一眼,理了理還有些淩亂發鬢。
林陽嘿嘿一笑,看到趙紫衣皺著眉頭,便說道:“紫衣,我還會回來的,將醉月樓的事情處理完畢後,我就會趕回這裏,然後去往乾州。”
“不多休息一天麽?看看你的眼睛,紅成什麽樣子了?”趙紫衣分明是有些不舍。
“不妨事,我速度稍稍放慢一些,邊趕路邊休息。”
林陽拉住趙紫衣的手,輕聲道:“紫衣,不到三年,禁地之戰就要打響,我必須專心將手頭一些緊急的事情處理完畢,沒有時間多陪你。等禁地之戰結束,我就來娶你,日後就天天把你帶在身邊。”
趙紫衣直視著林陽的眼睛,道:“娶我的事情,你先不要去想。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禁地之戰中活下來。”
趙紫衣在乾州的時候,與暗盟有過多次交手,知曉暗盟的詭異和厲害,她甚至險些折損在暗盟的手中。
而且,暗盟那個時候在乾州根本就沒有布置多少人手。
禁地之戰,暗盟出動的必定是核心戰力。
林陽身懷天合葫,一旦開戰,必然是暗盟的重點照顧對象,其凶險可想而知。
趙紫衣擔心林陽,在情理之中。
“紫衣,這三年裏,你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就好,不用擔心我。你男人能在乾州獨領**,到了中州,自然也能笑傲馳騁!區區暗盟,還奈何不得我?”
林陽刮了刮趙紫衣挺翹的鼻子,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好生修煉。”
趙紫衣嗯了一聲,乖巧地點了點頭。
林陽低下頭,在趙紫衣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而後身形一晃,出了小屋,再禦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著太平鎮快速飛去。
他一直往前,沒有回頭,生怕一回頭,看到那個白衣飄飄的身影,便不能狠心離去。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林陽就從太清山來到了太平鎮。
他並不想在太平鎮上停留,正穿鎮而過,不經意間,卻看到太平鎮新開了一座酒樓,
酒樓嶄新的牌匾之上,有著四個大字:聽花酒樓!
“張小閑和嚴啟良的動作還真不慢,居然將聽花酒樓開到了太平鎮!”
林陽停下了腳步,決定進到這間新酒樓裏看一看。
他心裏邊其實也不太確定,這到底是不是聽花開設的酒樓,萬一隻是重名呢。
剛一走進酒樓,便聽到有酒客在討論:
“這家酒樓的酒是真心不錯,喝了一回他家的酒,再去喝別家的酒,怎麽喝,怎麽不是滋味。”
“對,這酒帶勁,就是價格稍稍貴了那麽一點點。”
“既要好,又要便宜,天下的好事哪能都讓你給賺全了。”
……
林陽聽到這裏,已經基本能肯定,這間聽花酒樓就是聽花開設的,就是自家的產業。
同時,聽到這麽多酒客對花間醉的肯定,林陽不免有些飄飄然,故意放慢腳步,豎起耳朵,美滋滋地聽著。
但是,他的得意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酒他娘的是好酒,但這酒名一聽就是娘們取的,花間醉,文縐縐的,沒半點酒勁在裏頭!”
說話的是一位已經喝高了的黑臉漢子,生著一臉的黑須,袒胸露背,醉眼迷離。
而且,對黑臉漢子的話,還有不少人點頭附和。
“粗人,俗不可耐!本樓主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林陽本來還想聽下去的,黑臉漢子這一出聲,他當即沒了興致,快步向著就酒樓的櫃台走去。
“客官,您要喝點什麽?”一位中等個頭,身材勻稱,眼神明亮的夥計快步迎向了林陽。
“花開向陽!”
林陽嘴角帶著淺笑,用神念向夥計傳音。
花開向陽,乃是聽花的暗語。
夥計聽到花開向陽四字,先是一愣,而後對著林陽點了點頭,引著林陽去了二樓。
二樓一共有三十多個包間,夥計帶著林陽去到了最裏麵的那個包間。
在最裏麵的那個包間當中,有一道隱秘的暗門,夥計帶著林陽通過暗門,再走過一條緩緩向下的暗道,便進到了一處小花園當中。
穿過小花園,前方有一座小庭院。
夥計將林陽帶到小庭院前,朝著林陽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而後微微點了點頭,按著原路返回了。
林陽緩緩走入庭院當中,便見到一人從庭院中走了出來。
此人身形身形魁梧,臉上留著濃密的虯髯黑須。
“竟然是他。”
林陽啞然失笑,原來此人赫然正是醉月樓弦月使金良。
當初林陽要做醉月樓樓主,要通過一項戰力的考驗,金良便是林陽的對手,與林陽打過一場。
“三星聽花使馬良。”
金良自報了身份,而後眼神淡然地看向了林陽,其用意自然是要林陽也露出身份。
當然,他所報的是假身份。一入聽花,就要將本名隱藏起來。
“金良,好久不見。”林陽淡淡出聲。
金良臉色頓時大變,知曉他真名的不超過五人之數,這五人無一不是聽花的高層,而這五人此際絕對不會出現在此處。
金良眼神警惕地盯著林陽,沉聲道:“還請閣下報出身份。”
林陽微微一笑,撤去了《迷神訣》露出了本來麵目。
“樓主!”
金良驚呼出聲,而後連忙朝著林陽拱手行禮。
林陽微微一笑,問道:“聽花酒樓怎麽開到鎮上了?”
“樓主,太平鎮雖小,但它近鄰太一宗和太清宗,這兩宗可是中州的兩尊龐然大物,又是上古傳承下來的大宗。與他們有關聯的勢力諸多,盤根錯節。
太平鎮乃是這兩宗聯絡外界的窗口,位置相當重要,聽花自然要在此處開設一個碼頭。”
金良緩聲解釋。
林陽點了點頭,道:“的確是這個道理,決議在此處開設酒樓的是誰?”
“是副令主。”
金良說到這裏,露出了可惜的表情,“副令主前日還在這裏,若是樓主早來兩天,應該就能與副令主見上一麵。”
“他來了太平鎮?”林陽麵露狐疑之色。
金良是葉冷霜的死忠,對嚴河冰和嚴啟良父子深惡痛絕。按理說,金良被派到太平鎮,嚴啟良應該是要回避的。
“樓主,您難道不知道麽?”
金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們聽花近三百家酒樓,每一家的開設,從選址裝修,人員安排,業務梳理,到開門營業,副樓主都會親自參與的。”
林陽頓時有些尷尬了,醉月樓也好,聽花也好,他都是甩手掌櫃一個,哪裏知道這些事情。
“嚴啟良還真是夠拚的,近三百家酒樓拔地而起,他都要參與進去,那他近一年的時間裏,根本就沒停過腳。”
林陽在心中暗歎了一聲,問道:“你可知道副令主的真實身份?”
金良猶豫了一會,麵色為難地說道:“樓主,我們聽花有規矩,一入聽花,便要拋棄真實的身份。副令主與我見麵的時候,不是易容,就是帶著麵具,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別跟我在這裏打馬虎眼,你自小便跟著師姐,師姐對你器重有加,你豈能不知道?快說。”林陽板起了臉孔。
“樓主,您自己分明知道副令主的身份,為何還要問我呢?”金良輕聲地嘀咕了一句。
“看來,你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了。”
林陽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金良,你跟我說實話,嚴啟良做聽花的副令主,怎麽樣?”
金良咽了咽口水,沉聲道:“樓主,既然你這麽問了,那我就直說了。若是有不妥當的地方,還請樓主別往心裏去。
一開始,我聽聞嚴啟良居然要做聽花的副令主,我是十分氣憤,十分不理解的,認為樓主這是在胡鬧,這是對老樓主的不敬。”
說到這裏,金良偷偷地看了一眼林陽,看到林陽臉上的神情並無變化後,便接著說道:“但是,從聽花啟動到現在,副令主事必躬親,將聽花的大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待人接物更是無話可說。
更重要的是,我還聽說一個事情,副令主每次回神鼎城,都會第一時間去南山,替他的父母掃墓祭奠,更不忘去看望老樓主。
我能感受到,副令主對醉月樓的忠心,對聽花幾乎付出了百分百的心血,他既忠又孝!”
說到最後,金良朝著林陽豎起一個大拇指,笑道:“樓主,您慧眼識人,屬下佩服萬分!”
“嚴啟良啊嚴啟良,你總算是沒讓我失望啊。”
林陽心中長鬆一口氣。
啟用嚴啟良,林陽是有壓力的,若是嚴啟良出了問題,他這個甩手掌櫃在醉月樓和聽花之中的威信必然會大打折扣。
“你少給我拍馬屁?沒用!本樓主不吃這一套!”
林陽挺起了胸膛,嘴裏如此說著,但嘴巴都快笑歪了。
“樓主,您突然來到太平鎮,是有什麽指示麽?”金良緩聲問道。
“原本是路過,看到這裏開設了一家聽花酒樓,就進來看看,不成想,竟是在這裏遇上了你。”
林陽說到這裏,話鋒一轉,“正好,我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樓主盡管吩咐!”金良沉聲回應。
“你給我盯著太平樓,盡可能地搜集到關於太平樓的情報。”林陽輕輕出聲。
太平樓作惡多端,袁弘的叔叔袁恒毅又與暗盟有莫大的牽連,林陽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對叔侄。
“樓主,太平樓跟太一宗有牽連,您這是要對付太一宗麽?”金良輕聲問道。
“你剛來太平鎮,怎麽就知道太平樓和太一宗有牽連?”林陽有些疑惑地問道。
“樓主,您這是在笑話我哩,我們聽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探情報,其次才是賣酒。”金良咂吧了一下嘴巴,分明是有幾分不滿。
林陽微微一笑,道:“金良,你給我將太平樓盯好了,一個月之內,我會再來太平鎮。”
“樓主,您這就要走了麽?”金良連忙問道。
“本來就隻是路過,現在正要趕回神鼎城呢,聽花酒樓剛開,想必你要處理的事情不會少,我就先走了。”
林陽把話說完,也不等金良回應,大踏步走出了庭院,而後順著原路返回了酒樓一樓。
先前的那名夥計見到林陽出來,就要迎上前來,林陽立馬用神念向他傳音:“你忙你的,不要管我。”
隨即,林陽大踏步地走出了聽花酒樓,並直接離開了太平鎮。
……
十日後,一位身形挺拔,模樣俊朗的年輕人走進了寶利閣大廳,正是林陽,他回到神鼎城之後,便直接變化回了真麵目。
“林樓主!”
大廳中有夥計認出了林陽,連忙迎了上來。
“你們大掌櫃在不在?”林陽直接問道。
“在的,在的,林樓主,我現在就引領您過去。”
夥計滿臉笑意,就要為林陽引路。
“多謝好意,我自己去找她吧。”
林陽朝著迎麵過來的夥計微微一點頭,而後熟門熟路地往寶利閣後院去了。
夥計們對此見慣不怪,彼此對視的時候,都是會心一笑。
納蘭漁正在屋內核算賬目,聽到有人徑直走進了自己的庭院,當即皺起了眉頭。
她在寶利閣威信高,威嚴足,別人想要見她,需要提前預約。
納蘭漁起得身來,正要對來人進行嗬斥,但立馬想起了什麽,臉上當即現出了喜色,而後邁開修長的雙腿,疾步向著門外走去。
剛走出房門,便見一人大步而來。
“林陽!你回來了。”
納蘭漁臉上的笑容頓時完全綻放開來,笑顏如花。
“剛回神鼎城。”林陽輕聲回應,快步走到納蘭漁的身邊,很是自然地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肢,帶著她進到了屋內。
納蘭漁一開始還有些抗拒,但很快便貼近了林陽幾分。
兩人來到桌前,林陽直接坐下,並拿起桌上的水壺,要給自己倒水喝。
從太平鎮趕回神鼎城,林陽一路餐風宿露,馬不停蹄,即便體魄強健如他,也不免有幾分疲累。
此際,他甚是口渴,拎起水壺,卻發現裏麵並沒有水。
“你這個懶婆娘,連水都懶得燒麽?你男人回到家,連口涼水都喝不上。”林陽一臉的不悅之色。
“半年不見,也不知道跑哪裏去風流快活了,這一見麵,就想占本姑娘便宜,誰是你婆娘?美得你了。”納蘭漁嬌嗔出聲,麵若桃花。
“這裏還有第二個女人麽?你不是我婆娘,誰是我婆娘?”林陽作勢又要去摟納蘭漁的纖纖細腰。
“半年不見,倒是學了個動手動腳的好習慣。”納蘭漁瞪了林陽一眼,而後靈活地從林陽的身邊躲開。
林陽聞言,頗有幾分尷尬,與趙紫衣在一起的時候,毛手毛腳慣了,見了納蘭漁分明有些收不住。
林陽輕咳了幾聲,化解了幾分尷尬,歎氣道:“我這剛一回來,就眼巴巴地跑這來看你,連口水都喝不上,還被你冷嘲熱諷的。哎,我這是何苦呢?”
“你會專程來看我?說吧,又要我幫你收集什麽東西?”納蘭漁給林陽翻了一個白眼。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麽一個形象麽?”林陽又尷尬了起來。
“不然呢?你哪次找我,不是因為需要我替你找東西?”納蘭漁的語氣分明有幾分哀怨。
林陽快速地回憶與納蘭漁的過往,好像絕大多數的時候,自己找納蘭漁,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想到這裏,林陽心頭多少生起了幾分愧疚,在一眾女子當中,他與納蘭漁最早相識,當初因為有了納蘭漁半賣半送的殘次活脈丹,他才踏上了元修之路。
納蘭漁與林陽,應該是最有緣分的。
林陽怔怔地看著納蘭漁三息的時間,看到她絕美的容顏,心頭升起了憐惜。
“納蘭,你這麽說,我可就有些傷心了。”
林陽大手一揮,元力脫手而出,不容抗拒地一把將納蘭漁給拉進了懷中,直勾勾地盯著納蘭漁,柔聲道:“我今日過來,可是有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