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萬聽完林陽的話,皺起了眉頭,猶豫了半晌,最後說道:“你如此頻繁地出入太清宗,很有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算了,天眼珠就暫時保管在你那裏,等你將太清洞中的那樣東西給取出來後,隨同天眼珠一起交給我,可別再忘了。”

“上使放心,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是不敢忘的。”林陽連忙回應。

“總算是過關了。”

林陽長鬆一口氣,他雖然篤定,暗盟需要自己進入太清洞取禁鑰,肯定不會因為天眼珠的事而與自己大動幹戈。

但是,不大動幹戈,卻是免不了一頓痛罵或者羞辱的。

林陽此際隻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

好在,禁鑰對暗盟實在太過重要,章萬暫時還不敢對“吳博洋”動手,甚至都不敢對“吳博洋”說重話,生怕壞了太清洞的事。

“上使,您到底要我去太清洞之中取什麽東西?”林陽試探性地問道。

“不該你問的事情,就不要問,對你有好處。”

章萬輕輕出聲,而後取出一件鑰匙形狀的東西,不像玉石,不是金屬,與禁鑰有些相似,但卻絕對不是禁鑰。

林陽的狂血珠之中就有一枚得自上古宗門望仙山的禁鑰,故而能肯定此物雖與禁鑰極為相似,但卻不是禁鑰。

“你進入太清洞之時,將此物帶在身上,它能與你所要取的物品產生感應,引領你去取那物品。找到那物品之後,你用此物將其調換出來。”章萬將鑰匙形狀的東西遞給了林陽,始終不曾說出禁鑰二字。

“暗盟原來是要行狸貓換太子的伎倆,小爺此番要讓你們偷雞不著蝕把米!”

林陽在心中冷哼一聲,一臉好奇地問道:“上使,這是什麽東西?我要取的又是什麽?”

“已經跟說你說過了,不該問的不要問!”

章萬冷哼一聲,語氣甚是冷厲。

若非現在還用得著“吳博洋”,章萬估摸早就出手了。

“屬下失言,上使請恕罪!”

林陽當即露出了惶恐的表情,連忙拱手告罪。

章萬神情稍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吳博洋,你若是順利地將那物取到,聖盟必定會有重賞,本使還會帶你前往聖盟總部,帶你覲見盟主。若是盟主看上你,收你為弟子,你勢必會一飛衝天,從此做那人上人!”

章萬為了讓“吳博洋”盡心做事,極力給“吳博洋”畫大餅。

“還帶我去覲見盟主呢?就你這身份地位,你自己能見到暗盟的盟主麽?”林陽在心底無情地對章萬進行嘲諷。

不過,在表麵上,林陽卻是表現得十分的恭敬且歡喜,朝著章萬深深地一拱手,恭聲道:“是,上使!吳博洋必定會竭盡全力,完成聖盟交代的任務,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章萬滿意地點了點頭,並揮了揮手,緩聲道:“你先回去吧,這段時間就不要離開太清山,靜心等待進入太清洞。

從太清洞取到那物後,本使就帶你離開太清宗,去往聖盟總部。”

林陽欣喜滿麵地應了一聲,而後喜滋滋地離去了。

離開樹林約莫十裏的距離,林陽立馬用《迷神訣》斂去了全身的氣息,悄然地回到了那片樹林當中。

隻見,章萬還在樹林當中,靜靜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

林陽稍稍觀察了一下地形,悄無聲息地去到了一叢灌木之後,離著章萬約莫六丈的距離,目不轉睛地盯著章萬。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章萬已經站不住了,神情頗為不悅地在樹下走來走去,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

這時,一道人影從遠處緩步而來,是一位生著一張圓臉的肥胖老者。

看到圓臉老者,林陽生出幾分熟悉的感覺,但是又實在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此人。

既然一時想不起,林陽便不再去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章萬的身上。

“袁長老,您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您今晚不會來了呢。袁長老大駕光臨,章萬甚幸。”章萬斂去了不悅之色,臉上堆滿了笑意,一副討好神態。

圓臉老者站定之後,神情明顯有些不喜,沉聲道:“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沒有緊急情況,不要給我傳信,不要與我見麵。

這段時間,已經有獵焰盟的人在太平鎮上出現過。若是讓獵焰盟的人發現我和你碰頭,我勢必會暴露。我暴露都無所謂,若是連累到師尊,我就百死莫贖了,你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章萬連連賠笑,道:“袁長老放心,我行事一向隱秘,不會讓獵焰盟發現行蹤。也請袁長老轉告冷上使,他老人家要的東西,聖盟不日就會派人送到,讓他老人家放心。”

章萬在說話時,對著遠處拱了拱手,以示對口中的冷上使的尊敬。

肥胖老者臉上的神情稍緩,道:“不日能送過來就好,師尊今日讓我過來,就是要催促你們的動作要加快一些。若是再拖下去,師尊指不定就會親自去找盟主討要。”

章萬臉色一變,道:“袁長老回去後,還請給冷上使說說好話,讓他老人家再多等待一些時候,東西很快就會送到。”

肥胖老者點了點頭,繼而緩聲問道:“說吧,你如此火急火燎地讓我過來見麵,所為何事?”

章萬清了清嗓子,低聲道:“虧得有冷上使和袁長老的幫助,太清宗的吳博洋已經順利地獲得了進入太清洞的資格,禁鑰隻差一步就能得手。

隻是,要想順利地拿到禁鑰,還需要勞煩冷上使和袁長老一二。”

“章萬,你有事就直接說,與你多待在一起一刻,我就多一分危險。”圓臉老者語氣不悅。

章萬拱了拱手,“那章某就直說了,太清宗太清洞開放的時候,還請冷上使給太清宗施加一些壓力,讓太清宗之中的高手們無暇去關注太清洞的動靜。

因為吳博洋在調換禁鑰的時候,多少都會出現一些小動靜。若是太清宗的高手們都盯著太清洞,很有可能會被人察覺到這些小動靜,從而壞了聖盟的大事。”

圓臉老者皺起了眉頭,沉聲道:“要調動太清宗如此多的高手,可得是大手筆才行。”

“若非如此,豈敢勞煩冷上使和袁長老!”章萬連忙回應,不著痕跡地送上了一記馬屁。

圓臉老者點了點頭,道:“我會向師尊稟明,至於師尊答不答應,我可無法左右。”

“袁長老能帶話給冷上使,我已經是求之不得。”

章萬朝著圓臉老者連連拱手,並笑道:“冷上使乃是我聖盟砥柱,事關禁鑰,他老人家定然會全力支持的。”

“章萬,師尊他老人家如何行事,可不是你我所能置喙的!”

圓臉老者冷哼一聲,道:“若是再無其他的事情,本尊便先告辭了。”

“袁長老慢走!”章萬滿臉堆笑。

圓臉老者淡淡地掃了章萬一眼,緩步離開了樹林。

“神氣個什麽啊?不過是一條傳話的狗而已!”章萬目送著圓臉老者遠去,臉上的笑容隨即消逝一空,冷哼出聲。

隨即,章萬也不再停留,抬腳邁步,極速離去。

“這圓臉老者怎麽越看越熟悉?”

林陽從灌木叢後麵走了出來,低吟出聲。

“圓臉,袁姓,……,圓臉,袁姓。”

林陽緩緩念叨著,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了一個人:袁弘,太平鎮太平樓的袁弘。

袁弘有一個叔叔,乃是太一宗的長老,叫做袁恒毅。

這個圓臉老者的樣貌與袁弘有九分相似,難怪林陽一見到圓臉老者,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到了此刻,林陽判斷,圓臉老者十有八九就是袁弘的叔叔,袁恒毅。

袁恒毅雖然與章萬在樹林中碰頭,體內卻沒有聖焰,並非暗盟的人,但他的師尊,章萬口中的冷上使,卻是暗盟暗使無疑。

而且,聽章萬和袁恒毅的對話,這位冷上使不單在太一宗之中,地位崇高,在暗盟之中也是舉足輕重。

“袁恒毅的體內沒有聖焰,卻是充當了冷上使的代言人,做冷上使和暗盟之間的傳聲筒,也是罪不可赦!”

林陽冷冷出聲,隨即,他將章萬方才給他的那把形似禁鑰的鑰匙拿了出來,用神念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其中有隱藏手段後,便神念一動,又取出一物,是一把不知用何種材質製成的青色鑰匙,正是得自望仙山的禁鑰。

禁鑰剛一出現,章萬給林陽的類似禁鑰的這把鑰匙便立馬顫動起來,自主從林陽的手上漂浮而起,向著禁鑰飛去。

林陽生怕禁鑰有失,連忙將禁鑰放回了狂血珠。

至於章萬給的這把鑰匙,他將其放進了手上的須彌戒,將它與禁鑰分開放置,以防萬一。

隨後,林陽不再停留,也離開了樹林,直奔太清山。

剛剛踏入太清宗的山門,林陽便收到了趙九霄的神念傳音。

顯然,趙九霄一直在等林陽回來。

在趙九霄的居所當中,林陽見到了段天涯。

林陽將暗盟的計劃告知兩人後,問向了趙九霄:“趙宗主,你知不知道一位叫袁恒毅的太一宗長老。”

趙九霄想也沒想,直接說道:“袁恒毅乃是法相境的修為,實力一般,但靠山夠硬,在太一宗地位不低。”

林陽心中一喜,連忙問道:“袁恒毅的靠山是不是他的師尊。”

趙九霄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地看了林陽一眼,道:“他的師尊冷鍛,二十年前在壽元將近之時,一舉踏入至尊境。”

“又是一位至尊境!”

林陽的眉頭緊皺起來,道:“太一宗之中,投靠了暗盟的人,就是冷鍛!”

趙九霄和段天涯齊齊色變,至尊境的強者投靠了暗盟,可不是小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冷鍛之所以能在壽元將盡之時晉入至尊境,定然是依靠了聖焰的力量,暗盟有秘術,能夠利用聖焰在短時間內突破修為瓶頸。”

林陽緩緩出聲,並補充了一句:“利用暗盟的聖焰突破的境界,其實力,不如同境強者。我之前與醉月樓的前任樓主嚴河冰交過手,他雖然是真臨境的修為,但與同境相比,實力明顯不如。”

“我們現在要確定的是,太一宗之中,除了冷鍛,還有沒有其他人投靠了暗盟。而且,我們太清宗是不是也有暗盟的人潛入?”趙九霄神情擔憂。

太一宗與太清宗相鄰,暗盟的手既然已經伸進了太一宗,就很有可能伸進太清宗。

“趙宗主不用擔心,天合葫對聖焰的感應特別靈敏,如果貴宗有人投靠了暗盟,想必早已經被林樓主給揪出。”段天涯微笑著看向了林陽。

林陽點了點頭,道:“趙宗主放心,我沒有在貴宗感應到聖焰。”

說到這裏,林陽又覺得不夠嚴謹,便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沒有聖焰,並不代表沒有人與暗盟有勾結。

太一宗的袁恒毅雖然體內沒有聖焰,卻是他師尊冷鍛的代言人,成了冷鍛和暗盟聯係的紐帶,也相當於投靠了暗盟。”

段天涯和趙九霄先後點頭,陷入了沉思,俱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趙宗主,段盟主,我們已經找到了袁恒毅這條線索,後續隻要順藤摸瓜,將袁恒毅擒下,自然就能挖到暗盟更多的線索,也能夠知曉太一宗當中,還是否有其他暗盟的人。”林陽緩緩說道。

“袁恒毅在太一宗當中,地位不低,要對他出手,難度不小。而且,此人本就是謹慎的性子,現在做了冷鍛的傳話筒,自然就更謹慎了。我們要找到機會將他擒下,難度不小。

而且,即便是擒下了他,能否從他的嘴裏撬出有用的信息,還很難說。”趙九霄表達了擔憂。

“兩位不必擔心,袁恒毅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林陽信心滿滿,隨即又說道:“不過,我需要一位高手相助。畢竟,袁恒毅乃是法相境的強者,我不是他的對手。”

林陽現在的實力,對付法相境元修,自然不在話下。但是,他得保持低調。

同時,對付袁恒毅,最好是一舉擒拿,林陽自問,還有些難度。

“若是林樓主有辦法,我倒是可以搭把手,在天平鎮上窩了幾個月,我正好想活動一下筋骨。”段天涯微微一笑。

“有段盟主出手,我保證萬無一失!”林陽跟著笑了起來。

“好!那我們在太清洞結束之後,就開始對付袁恒毅。”趙九霄臉上的表情輕鬆了幾分,接著看向了段天涯,“段盟主,你把後續的計劃告訴林樓主吧。”

段天涯點了點頭,道:“林樓主,我們希望你進入太清洞之後,找到禁鑰,並將禁鑰給取出來,交給暗盟。”

“把禁鑰交給暗盟?”

林陽驚訝出聲,一臉錯愕地看著段天涯和趙九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段盟主,趙宗主,暗盟處心積慮地想要得到禁鑰,你們為何還要故意將禁鑰送給他們?”林陽不解地出聲,若非對段天涯和趙九霄已經熟知,他真會以為這兩人已經投靠了暗盟。

段天涯清了清嗓子,道:“聽林樓主如此一說,想必,林樓主對禁鑰之事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便長話短說。

鎮壓九嬰身體的上古六宗現在已經隻剩下了太清宗,禁地的陣法已經有近萬年沒有維護,其威力日漸消耗。

尤其是內陣,因為要鎮壓九嬰的身體,消耗更甚,現今估摸都已經無法限製九嬰的身體。

九嬰乃是超越了九級元獸的存在,雖然被斬去了九個頭顱,但其身體卻是不死不滅。沒有了陣法的鎮壓,它必然在快速地恢複實力。”

趙九霄這個時候插話進來,“我幾年前去探測過禁地,禁地陣法當中的九嬰,散發出來的氣息遠比之前要強大,它的確在快速地恢複實力。

若是還不趕緊想辦法壓製,它的實力會一直快速恢複著,即便隻能恢複到全盛之時的一半,也遠非現今的中州元修所能對抗的。

如果六把禁鑰還在,我們便可以打開禁地陣法的外陣,對內陣進行維護和加固,雖然不能恢複內陣原先的威力,但至少也能遏製九嬰的恢複,或者降低它恢複的速度。

隻是,上古六宗現在隻剩下了我們太清宗,六把禁鑰,暗盟已得其四,我們太清宗保管著一把,另一把在望仙山的手中。

但望仙山的山門已敗,其門人不知流落在中州何處,暗盟正在四處找尋他們的蹤跡。

我們想要找齊六把禁鑰,已無可能。”

林陽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趙九霄和段天涯的意思,輕聲道:“段盟主和趙宗主將禁鑰送給暗盟,是想幫暗盟湊齊六把禁鑰,從而借暗盟的手,打開禁地陣法的外陣?”

段天涯微微一笑,道:“林樓主聰慧過人,一點就透。我們就是打算借暗盟的手,將禁地陣法的外陣打開,從而趁機進入陣法當中,去加固內陣,遏製九嬰的恢複,避免一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