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沙場喋血
就在抱著必死之心衝上去之際,沒想到突然有大唐援軍殺出,幸福來得太突然,衝在最前麵的陸廣激動得,熱淚盈眶,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看那一支支射出的勁箭,聽著那熟悉的大唐軍號,陸廣感動極了,沒想到就在全軍覆沒之際,竟然有友軍殺出來,簡直就是絕對逢生,興奮之下,大聲高呼著:“兄弟們,援軍到了,殺啊,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說完,就紅著雙眼揮刀衝了上去!
“殺啊,殺啊”死裏逃生的將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興奮,揮動手中的長槊,好像要把這一役所受的怨氣、把倒在高原上戰友的仇恨,一下子全都要發泄出去一樣。
士氣如虹,殺氣衝天!
“將軍,將軍,援....援軍,援軍來啦!”一個士兵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激動得滿臉通紅。
其實不用他叫,所有人聽到一通鑼響的時候,都忍不住回頭張望,因為他們知道,吐蕃人進攻時喜歡吹牛角,隻有大唐士兵進攻時喜歡用鑼鼓,聽到鑼響,就知情況有變,一眾人驚喜地發現,一個個穿著熟悉明光鎧的鎮蕃軍,正在拚命攻擊著那股追殺自己的敵人,敵人的驚恐聲、慘叫聲不斷於耳!
天降神兵,援軍真的來了。
雖說不知是哪個出手,長孫衝都想給他跪下了,此刻大唐的鎮蕃軍己經把這一股吐蕃士兵四麵圍住,正在不斷的地收割著他們的性命,長孫衝再也不猶豫了,一下子勒住了戰馬,“唰”的一聲抽出橫刀,大聲吼道:
“將士們,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跟我殺回去!”
“殺啊”
“替兄弟們報仇”
“把他們全部殺光。”
“殺”
跟著長孫衝一起逃跑幾十人,一下子調轉了馬頭,揮著刀、舉著槊。一起殺去。這時長孫衝身邊那兩個護衛也不夾住長孫衝,而是一左一右護著他,一起殺回去。
他們也受夠吐蕃人的惡氣了。
牙格百戶長做夢也沒有想到,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貓”和“老鼠”換了一個位置,到嘴邊幾百套垂涎己久的明光鎧沒了,在這峽穀之中。四麵楚歌,前有敵人,後有追兵,兩邊還有不斷收割性命的弓箭手。
特別那些居高臨下的弓箭手,威脅極大,才二輪的功夫。自己的兵力己處於下風,別說勝利,就是逃得性命也是神靈庇佑了。
兩邊是高地,攻擊不實際,後麵有唐軍的陌刀隊,那長約一丈的陌刀對戰馬來說,那是惡夢一般的存在,他們一早埋伏在這裏。以逸待勞。在體力方麵占盡上風,最好的方法。向前繼續衝,前麵的人,是自己追殺了一整晚的疲勞之師,正是最佳突破找口。
“吐蕃的勇士們,不要回頭,跟我一起殺出重圍,三界神靈庇佑,殺啊。”牙格的眼睛都紅了,衝在前麵,前麵有一個鎮蕃軍衝過來,長矛一點,他的長矛有如一條毒蛇一般,往前一吐,一下子刺中那鎮蕃軍戰士的喉嚨,這時陸廣的橫刀殺到,牙格忙把長矛一叫,架在麵當,橫刀和他特製的鐵矛碰撞在一起,“砰”一聲巨響,武器都碰出了火花。
兩人呈勢均力敵之勢。
“死戰”
“死戰”
一下子,峽穀成了人肉絞肉機,幾百人狠狠地絞在一起,狹路相逢勇者勝,為了活命,一個個都使出了混身解數,每一處都有凶險,每一秒都在拚命:一個在高處的士兵胸口中了一箭,可是還是拚盡全力把手中的箭射出這才轟然倒下;滿臉橫肉的吐蕃士兵一刀捅中一名鎮蕃軍的肚子,嘴邊浮現獰笑,可他還沒高興完,明知難逃一死的鎮蕃軍士兵,在馬上奮力一躍,一下子把他撲到在地下,接著幾聲骨折之音響起,兩人都被亂馬踩成肉泥;有個鎮蕃戰士的右手讓人破斷,左手撥出那把短橫刀,一邊高呼著“死戰”,一邊不要命地衝向敵人,瘋狂得如野獸一般;荒狼的射速極快,胡碌裏的六十支箭,讓他用連珠帶炮似的一會就射完了,最起碼也有二三十人被他射死,包括一名百戶長,三名隊正還有一名火長,射空胡碌裏的箭,把弓一背,反出抽出橫刀,又從山上殺下來。
很多射完箭的士兵也紛紛把弓一扔,抽出橫刀衝殺下來。
吐蕃的士兵對長官的命令深信不疑,事實上,吐蕃軍隊打仗時喜歡分隊出擊,先上一隊,等到全部戰死才派第二隊,所以吐蕃的士兵上戰場時,都會拚死作戰,絕不偷懶惜力,牙格下令他們向前突圍,隻顧往前衝,他們就一窩蜂向前衝,放空了後麵和兩翼的防守,劉遠帶著陌隊刀小隊如無人之境,一麵喊著“死戰”,一麵屠殺,簡直就是白撿軍功。
劉遠輕鬆,被選作突破口的長孫衝一部就承受了吐蕃士兵的絕大部分的壓力,每一處都是戰鬥,每一刻都是拚命,一個個鎮蕃士兵和吐蕃士兵同歸於盡,傷亡極為慘重,很多人殺得眼睛都紅了,忘記了傷痛、忘記了生死,一身都是血,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恨不得把對方劈成肉泥一般,小小的峽穀,早己血流成河。
鐵蹄的踏著的,不再是雪泥,而是鮮血染成的血泥。
弓箭手絕對要立一大箭,四五百吐蕃士兵,超過一半是死在弓箭之下,在此消彼長之下,勝利的天秤己經鎮蕃軍傾斜,慢慢地,用吐蕃語喊“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整個峽穀隻有大唐響亮高亢的“死戰”之聲。
所有的吐蕃士兵己經倒下,除了牙格。
這名天生神力、武藝非凡吐蕃百戶長,和玄甲軍出生的陸廣纏鬥了近半個時辰,還沒分出勝負,而在纏鬥的過程中,還有三名想幫忙的鎮蕃軍讓他刺穿了喉嚨,含恨倒在吐蕃高原之上,眾將士見二人鬥得精彩,也不幫忙,圍成一圈,觀看他們打仗。不斷地替陸廣加油。
這叫鬥將。那麽榮譽,不能隨便破壞。
眼見一個個手下倒下,牙格氣得牙都咬碎了,那些吐蕃戰士,是他發家的根本,鎮壓農奴的利器,這麽多年心血都都砸在這裏了。他恨不得把眼前這些唐兵全部活生吞活噬。
眼看久戰不下,牙格賣了個破綻,陸廣也急了,以他的戰力,就是吐蕃的千戶長、偏將都不在話下,一個小小的百戶長竟然這般難纏。又在眾目睽睽之下,麵子覺得過不去,現在一看到有空門,一刀就橫腰砍了過去。
“來得好!”眼看唐軍校尉中計,牙格突然把長矛一插,一下子把長矛深深地插在地上,兩手握住長矛,身子一扭。腳一蹦。以鐵長矛為軸,一下子騰空轉了起來。陸廣的刀“當”的一聲砍在長矛上,心中暗叫不好,想躲避,可是力己用老,舊力己盡,新力未生,身體也變得遲鈍起來,一抬頭,隻見牙格撐著長矛轉了一個圈,那腳己經狠狠地腦袋踢來。
“澎”的一聲悶響,雖說陸廣己全力躲避,可是還是躲不過,後心重重挨了一腳,一下子收不往,“噔噔噔”連退了幾步,差點還站不穩,幾個士兵連忙把他扶住。
“校尉”
“校尉,你沒事吧?”
陸廣“嘩”的一聲,吐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顯然被牙格那重重的一腳踢成內傷,五腑己受創,一眾士兵忙把他扶好,然後二三十支槊把牙格團團圍住,有人還舉起弓箭瞄準他,以防有什麽舉動。
“站住,舉起手”
“快投降,不然把你射個馬蜂窩。”一眾士兵厲聲喝道,有點色厲內茬的味道。
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眼中英雄級的校尉、從傳奇玄甲軍中出來的陸校尉,竟然在一比一的情況下輸給吐蕃一個小小的百戶長,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一下子對吐蕃人的戰鬥力感到有點畏懼起來。
打仗不畏命,訓練有素兼武藝不凡,難怪傷亡這麽慘重。
這些蕃人,是人還是野獸?
“哈哈,哈哈哈”被圍在中央的牙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有點前俯後仰。
長孫衝一邊忍著痛,讓護衛替自己包紮傷口,一邊大聲問道:“那蕃人,你在笑甚?”
“笑你們無能”牙格用手指了一圈在場的所有鎮蕃軍戰士後,用拳頭擂了二下自己壯實的胸膛,這才用不太流利的大唐語嘲諷道:
“你們大唐不是號稱兵強馬壯,高手輩出嗎?怎麽,現在你牙格爺爺就在這裏,有本事的,就一挑一,不要人多欺負人少,隻要有大唐將士跟我單挑,羸了我,你們才是英雄,若不然,你們就是一幫隻會偷襲、打埋伏的跳梁小醜。”
一眾鎮蕃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內都有一些畏懼,事實上,在場之人,絕大部分都不能在陸廣手下走過三招,連陸廣都不是這叫牙格百戶長的對手,自己去跟他打,不是送死嗎?
“哈哈哈,怎麽,不敢,我看你們這幫都是慫貨,隻會欺負婦孺的廢物。”牙格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笑得有點肆無忌憚。
長孫衝氣得牙庠庠的,就是這個人,不知殺了自己多少手下,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噬,可是現在不能,雖說他是書生,但他知道,要是不用單挑的方法把這人殺死,以後吐蕃人的凶悍就成為在場戰士的心中的陰影,以後那軍隊的氣質也會變,眼看沒人敢上,長孫衝一怒之下,解下自己的玉佩,在手上揚了揚,大聲說:
“哪位兄弟把他砍翻了,這塊至少價值三百兩的美玉我就賞給他,再替他向候將軍請功。”
玉,是極品的古玉,晶瑩剔透,非常漂亮,一看就價值不凡。
價值三百兩啊,那漂亮的新羅也就十兩一個,隻要拿到這玉,都可買到三十個美豔的新羅婢,或買一套漂亮的大宅子,除此之外,長孫衝還承諾替眾人請功,功名利祿一下子都有了,一眾戰士看著咽了咽口水,可是看看一旁坐在羊皮上休息的陸廣,一下子又退縮了。
“少主,我去。”長孫衝身邊的一護衛突然撥刀就想走出去。
“五哥,不行”另一個護衛馬上拉往他,指著他腿上的傷說:“你腿上有傷,要是沒傷,砍了他絕無問題,可是現在不行,讓小弟去。”
長孫衝看著自己的兩個護衛,為了掩護自己,一個肩膀受傷,一個右腿受創,靈活性大打折扣,現在去,枉送死罷了,搖了搖頭說:“你們受了傷,都不要去。”
“怎麽,這麽多人,沒一個帶種的嗎?”牙格哈哈大笑:“都是廢物,滾回大唐找你娘喝奶去吧,哈哈”
一眾將士都羞愧得低下頭,士氣為之一泄。
“啪”“啪”的兩聲輕響,兩袋東西扔在牙格麵前,血刀單手持著他的陌刀慢慢走進圈中。
“你這是什麽意思?”牙格一臉戒備地問道。
血刀淡淡地說:“剛才你打了一場,力氣耗得差不多了,不占你便宜,你先吃飽喝足,等你力量恢複,我陪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