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薑圓圓隻感覺眼前一黑,連忙去找自己那不翼而飛的兜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昨天晚上睡前明明好端端穿在身上啊!
隻見她的兜衣都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可憐兮兮地被塞在枕頭下,薑圓圓的腦子很遲鈍地好像暫停了一下,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因為太熱了就把兜衣也脫了然後順手給塞到了枕頭底下?
來不及多想,她把衣裳都穿戴整齊,剛穿完,小楚霖揉著眼睛醒了,然後要娘親抱。
薑圓圓將他抱出去先交給吉祥喂早飯,然後回房整理床鋪,再梳洗打扮。
明晃晃的陽光從窗格子上射進來,有些刺眼,她不過是梳個頭發的功夫,臉上都熱了一層汗出來,等到梳好頭發,渾身上下都有些黏膩。
今年的夏天怎麽這麽熱?薑圓圓又換了身更輕薄些的夏衣穿,隻感覺好像動都不能動,熱得心裏頭都難受。
薑圓圓在房裏坐了一會兒,給小楚霖也拿了身涼快衣裳換,早飯吉祥煮的是白粥,還有糖水,已經在井裏麵鎮著了。
薑圓圓喝了半碗白粥就沒有了胃口,見阿善坐在屋簷下,也是滿頭大汗的模樣,和他道:“阿善,今天不要練武了,井裏還有西瓜,你撈一個起來吃,別中暑了。”
阿善用袖子擦汗,點頭道:“小姐,我都知道。”
弄完家裏的事情,薑圓圓和吉祥一人撐了一把傘往鋪子裏走,她因為不想抱孩子,給小楚霖也買了一把小傘,粉色的,上麵畫了一隻小兔子,不貴,十個銅板。
迎著灑滿陽光的巷子,薑圓圓熱雖熱,但心頭一派明朗,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走到這樣一個地步,能自己開鋪子、買宅子、養活一家老小,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棒了。
小楚霖的兩隻衣袖全都挽到了手肘那裏,走起路來藕似的胳膊也一顫一顫的,薑圓圓忽然有預感,小胖子說不定要瘦了。
路過賣涼牛乳茶的鋪子,薑圓圓買了五杯,她和吉祥還有守鋪子的繡娘一人一杯,小楚霖和他的玩伴李顯一人一杯。
等到了李家的飯館子,小楚霖很自來熟地走進去,一邊喊道:“李嘚嘚,喝豆漿。”
李顯一溜煙就出來了,牽著小楚霖的手往裏麵走,帶他去吃涼拌魚皮。
像現在這樣,中午人少的時候兩個孩子在飯館玩,下午人多的時候孩子在繡品鋪子兩邊的人都挺滿意的,畢竟能少帶一會兒孩子。
薑圓圓還沒進繡品鋪子,就看見裏麵坐著一位麵皮白淨,穿著深色圓領袍的男人,這麽熱的天,他臉上一點汗都沒有,薑圓圓不自覺地多看了一眼,好白。
那男人見到她,立刻站起身來,“薑姑娘,您來了。”
男人的聲音有些尖細,就像是刻意捏著嗓子一樣,聽得薑圓圓的嗓子也有些癢,她不認識這個人,客氣道:“您是?”
“薑姑娘叫我汪誠就行。”汪誠的腰背有些佝僂,像是常年彎腰做事,但偏生皮膚像是女子一樣,有些怪,他笑時,眼睛眯了起來,客氣得恰到好處,好像……還有一些恭敬?
“主子讓我給您送了東西來,”汪誠將那隔間的布簾子掀開,裏麵赫然是一大桶冰,“晚上還會送兩桶去您院裏,免得您被暑氣傷到。”
薑圓圓有些呆,反應過來什麽,“你的主子……是楚景?”
聽見主子的名字,汪誠嚇得顫了一下,“是、是,主子一直掛念著您呢。”
那日楚景求和,薑圓圓沒有答應,他此時做出這些討好的事情好像也不例外,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沒冰受不了,薑圓圓幹脆也不客氣,大大方方收了起來。
不過拿人手短,她從櫃子裏拿了一個月牙白的荷包,“勞煩您轉交給楚景,這是我答謝他的。”
汪誠笑著應了,這下主子肯定高興,指不定回去還能有賞錢呢。
等汪誠一走,張繡娘立刻道:“天啊,這麽大一桶冰,得多少錢,這也太闊氣了吧!”
薑圓圓把西瓜和茶水都往冰桶子裏放,“都進來坐吧,外麵太熱了。”
她又對吉祥道:“把兩個孩子接過來玩,咱們這裏涼快。”
一聽說有冰,李顯立刻來了,還帶了禮物,是涼拌的酸辣粉條,開胃爽口,還有很多肉沫和酸豆角、酸白菜之內的菜在裏麵。
李顯看著這一大桶冰,往上麵摸了摸,“好涼快!”
小楚霖也學他說話,“好涼快!”
不知是不是薑圓圓的錯覺,和一般大的孩子在一起,小霖兒說話似乎都流利了些。
這酸辣粉條滿滿一大碗,看著就開胃,薑圓圓看著上麵切得細細的蔥花沫兒,饞蟲立刻被勾起來了,和幾人一人一碗吃得香。
有些辣,她一邊吸氣一邊吃,旁邊還有冰桶和冰西瓜,簡直太舒服了!
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麽客人,隻在下午的時候,來了一位客人,是之前來過的盛太後。
盛太後還不知道兒子已經快把老底交了出去,今天自己偷偷摸摸出來的,一個月出宮一次見孫子,她又不是傻子!
她照例是買了一堆東西,然後去抱小霖兒,那喜歡的勁兒,可別提了。
薑圓圓猶豫了一下,問道:“您……是楚景的母親嗎?”
盛太後臉一僵,她偽裝的這麽差嗎,他們母子長得可不像,這是怎麽被看出來的!
她訕笑了幾聲,又舍不得放下手裏的大胖孫子,隻好道:“我就來看看孩子,看看就走。”
薑圓圓可沒那麽硬的心,她笑著搖了搖頭,“您抱吧,沒事的,霖兒是您的孫子,您來看他,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盛太後狐疑道:“你不生我兒的氣了?”
這樣一個貴婦人,此時的麵上竟然有些忐忑,薑圓圓一下子就信了楚景說他的家人很好相處的事情,她柔聲道:“無論我和他怎麽樣,都不妨礙您的。”
這下子,盛太後放了心,說得對啊,楚景惹薑圓圓生氣那是楚景的事情,和她盛太後有什麽關係!
一下子不用裝模作樣了,盛太後去捉小楚霖的肉手,喜滋滋道:“乖孫兒,喊皇、皇、喊祖母。”
差點兒說漏了嘴。
小楚霖還不知道祖母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小嘴一張,“舉母。”
盛太後心花怒放起來,天知道她一大把年紀終於抱上孫兒是什麽感受!
該說不說還得是她乖孫,嘴甜,說兩個字都說得這麽好聽。
薑圓圓當然知道隔輩親是什麽意思,她是真的有些擔心小楚霖把盛太後的胳膊壓斷,於是道:“不如您先坐坐?”
盛太後便去凳子上坐了,好說話的不得了,也不打擾薑圓圓什麽,坐在一邊稀罕自己的乖孫兒。
小楚霖被這個不認識的人抱著,本來有些不情願,但是娘親好像數錢數得很開心的樣子?算了,忍忍吧,忍忍就過去了。
盛太後這次待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被身邊的姑姑催著回宮,不過在臨走前,她偷偷給小楚霖戴了個金鐲子,又在小楚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才離開。
盛太後走後,溫度就降了下來,鋪子裏也有了更多的客人,等到鋪子關門的時候,薑圓圓發現兒子的胳膊好像有點抬不起來,她疑惑地“咦”了一聲,將他的袖子擼起來,一下子就被那大金鐲子閃了眼睛。
薑圓圓默默遮了一下眼睛,然後把兒子的鐲子給取了下來,太重了,讓她這個當娘的先代為保管吧!
小楚霖一下子就自由了,大人似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汪誠說冰下午送過來,果然就是薑圓圓一進院門就送了進來,兩大桶。
薑圓圓把其中一桶分為兩桶,給吉祥和阿善,然後自己和兒子用一桶。
不得不說,有冰就是好,薑圓圓琢磨著,晚上不熱了,還有些睡不著起來,想吃夜宵。
時辰已經有些晚了,兒子也睡了,薑圓圓爬起身去了廚房,想吃燙菜了,在有冰的房裏吃東西太舒服了一些,薑圓圓特意多放了些幹辣椒,煮了白菜、雞蛋、紅薯粉條還有一些幹菇。
把湯菜先端到屋裏涼著,薑圓圓又去洗了個澡。
楚景猜今天有冰了薑圓圓睡得要早一些,故而來得也早,見窗戶的燈還亮著,他有些疑惑,剛偷偷把窗戶掀開一些,一股香辣味道就撲麵而來。
他咽了咽口水,吃夜宵?他也想吃。
見薑圓圓不在房裏麵,楚景也不裝了,先翻了進來,看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兒子,然後脫了夜行衣,就坐在床邊等薑圓圓回來。
一進屋就發現屋裏多了個大活人,薑圓圓說沒被嚇到是不可能的,見是楚景,她拍著胸口道:“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楚景道,“見你屋子裏的燈還亮著,知道你沒睡,就想進來見一見你。”
薑圓圓皺了皺眉,想到什麽,“你第一次來?”
楚景臉不紅心不跳,“我豈是那種人?當然是第一次。”
他在心裏加了句,第一次當著麵兒來。
薑圓圓有些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見桌上隻擺了一碗湯菜,竟然有種吃獨食的感覺,她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吃不吃?”
“吃,”楚景立刻答道,“我去拿碗筷。”
薑圓圓幹笑了兩聲,大晚上兩個人麵對麵吃湯菜是什麽事?
楚景的碗筷拿來後,薑圓圓撥了一半給他,幸好當時煮的時候她有些饞,煮多了,剛好楚景來了不浪費。
燙菜好吃,楚景將白菜撥到一邊,看著薑圓圓白嫩嫩的臉頰想,吃飽喝足要是能再幹點什麽就更好了。
薑圓圓吃的鼻尖冒汗,才吃了一小半,楚景就已經吃完了。
“有些出汗了,”楚景道,“我去洗洗回來。”
薑圓圓一個“誒”字還沒說出口,他就已經去院裏打水了。
這人真是的,來就來了,還洗個澡再走,真講究。
薑圓圓把湯菜吃完後漱了口,聽院子裏還有水聲,覺得楚景洗得真仔細,這麽熱的天,待會兒回去的時候還不是要出汗的。
誰料,此人不是洗完就走,看著眼前隻穿著中衣,似乎想上床的人,薑圓圓默了一下,“你不走?”
楚景可憐兮兮,“不走,行嗎?我想你了,想和你一起睡。”
他每次一起睡都不會幹什麽好事,薑圓圓直接了斷拒絕,“不行。”
“外麵就連刮的風都是熱的,”楚景又想裝受傷了,但是現在受傷,待會兒想使力就說不過去了,“你這樣討厭我?就連收留我一晚上都不願意麽?”
他是一個擅長利用自己優勢的男人,此時半跪在床沿,握住薑圓圓的手,“嗯?圓圓。”
微微勾起的尾音,把薑圓圓的心髒都勾的跳了一下,看楚景沒掩好的衣領下那結實有力的肌肉,薑圓圓很可恥地饞了,她閉了閉眼,偏過頭去不看,“隨便你,以後不能再來了。”
堂堂一國之尊使美男計,楚景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麽,不管什麽計,好使就行。
心滿意足地吹了燈躺下來,聞著薑圓圓身上的香味,楚景心不在焉的。
“涼快嗎今天?”他問著,手伸了過來。
“還行,多謝你。”薑圓圓把他的手打開,背對他。
“涼快就好,”楚景又伸手。
薑圓圓再次打開。
就這樣不知道嚐試了多少次,楚景終於如願以償把人摟住,有些著急地親了下來。
薑圓圓被他壓得有些難受,感覺到他的手從自己的中衣下擺伸了進去,身子一下就僵了起來,“不行、不行,楚景你快停下來。”
楚景耐心地安撫她,隻在她的腰間徘徊,等她的身子一截一截地軟下來,才會進行下一步攻勢。
他是一個耐心的男人,願意為了薑圓圓多等一會兒。
他的手掌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偏生煽風點火,薑圓圓偏過頭去,楚景又親了下來,親吻她的額頭、鼻尖、嘴唇。
一步一步,將她瓦解。
裏衣被丟到地上時,薑圓圓忍不住踹了楚景一腳,卻被握住小腿,扛到了肩上。
楚景,真是個渾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