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她就解脫了。
她在霍家這些年已經夠小心翼翼,因為她不是林未然,沒有疼愛她的父母。
她隻不過是林家的養女。
身份上就低人一等。
而他還想殺掉她的孩子。
這份絕望,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聞聲,霍靳池才正眼看她一眼,問道:“想好了嗎?離了婚,你會一無所有!”
林織染道:“想好了,我想解脫了!”
霍靳池頓時沉默了,灰褐色的眸子隱晦不明。
他們的婚姻本身就在不平等的位置,而林織染第一次鼓足勇氣說出自己的需求。
好一會,煙燃盡,霍靳池才泯滅在煙灰缸裏,站起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窗外唯一的光,逆光之下側臉線條柔和完美,卻讓林織染心在寒顫,他沒有任何疑惑,甚至連離婚需求都沒問,語氣涼薄:“離婚協議我擬好給你,你,淨身出戶!”
說完,他冷著臉,毫不猶豫的離開了病房。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林織染心碎了,淚流滿麵,她捂著臉,沒有了偽裝,情緒倒塌奔潰,哭了一會,歇斯底裏的道歉:“對不起,寶寶,被怪媽媽。媽媽努力了,到最後還是沒能給你一個幸福的家庭!”
絕望,窒息,壓在林織染身上透不過氣。
不久後。
似乎變冷清了。
被人遺忘一般。
林織染其實習慣了,這麽多年來,一直如此。
可此刻,居然會害怕。
可能懷著孕,身體虛弱的原因。
林織染下床,往門外走動,人多,可能就不那麽害怕了。
大老遠聽到隔壁病房的熱鬧,有人哭泣,有人關切。
林織染路過,病房門沒關上,她看了一眼,與林家霍家有聯係的人都對林未然關切有加。
這就是大小姐和養女的區別。
已經陸陸續續進去好幾撥人。
林未然已經醒了,李玉握著碗,喂她雞湯:“女兒,我可憐的女兒,身體疼不疼?”
林未然臉色蒼白,突然想到:“媽,不疼了,你還是去看看織染吧!”
不說還好,一說,李玉生氣道:“別提那個賤種,她也配!養了一個白眼狼,把你害成這樣!”
林織染聽到了,連養父母都說她是“賤種”,輕賤她。
其他人又怎麽會珍惜她。
她念及養育之恩,一直忍著,最後連垃圾都不如。
林未然看向門口:“織染。”
李玉回過頭,看到林織染後,怒氣衝衝的把雞湯放下:“林織染,你還有臉過來,你這個白眼狼,我養你這麽大,你居然倒打一耙,害死了未然的孩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李玉過來就打她。
從小她被打慣了。
林未然摔碎了花瓶,打她,她多吃一口飯,打她,林未然哭了,打她。
她就是林家的受氣筒。
就連當年,她被當做林未然被綁匪綁走,林家也沒有想過救她。
林織染像個木偶一樣,任憑打罵,額頭都被她砸出血來。
或許身體和心都已經麻木了,不知疼痛。
但突然砸向她的小腹,林織染快速抓住她的手,有些用力。
李玉有些疼,錯愕住了,以前她打她,可是從不還手。
林織染看著她,也許做母親了,眼底沒有畏懼,沙啞的說:“別碰我的肚子!”
李玉氣急:“林織染,你出息了,我一手把你養大,你敢對我大逆不道!”
林未然趕緊下床,過去拉住李玉,阻止:“媽,媽,你這是做什麽,織染也是你的女兒,你這樣做,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李玉抽出手,破口大罵:“什麽我的女兒,就是個賤種,當時是看她可憐,給你找個玩伴,她給你做丫鬟都不配!”
賤種,丫鬟,白眼狼,這些詞在腦海裏過一遍,才知道這麽多年過得有多可怕。
然而林未然拉住她的手,滿懷愧疚的說:“織染,媽在氣頭上,你別放在心上,你看你臉色這麽白,受苦了,是姐姐害了你。”
她撫摸林織染的臉,無比溫柔,可林織染知道的,溫柔的一把刀。
這麽多年,該看清的也都看清了。
她偏頭,躲避了她的手,語氣冷淡問:“你真的會心疼我嗎?”
林未然錯然,似乎還有點尷尬。
李玉怒了,語氣尖銳:“林織染,你什麽意思,你害了未然,未然對你還這麽好,你卻不知道感激!”
“媽,你別說了,讓我和妹妹說幾句話吧。”
李玉不放心,可拗不過她:“你照顧好你姐姐,要是她出了什麽問題,你也別想好過!”
她惡狠狠警告林織染,仿佛她真的是照顧林未然的丫鬟。
病房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誰也不願意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