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天外飛青40隻有發的才是!
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城市,街道平坦寬闊,房屋整齊,就連每一家店鋪的店麵,裝修得都遠比其他的城市精致。
雖然正午過後,會開始有風,風如果太大,會吹起滿天塵土,但這依然是個美麗的城市。
阿青也漸漸喜歡上這個城市了,不僅是因為這裏的風景名勝和五花八門的玩意,還因為這裏的人爽朗又熱情,一時間讓她想到了白雲城的人們。
“阿青,你餓了吧,前麵是春華樓,這家的飯菜不錯,環境也好,要不要去試試?”和喜歡的少女一起逛了一早上,蘇少英整個人容光煥發﹑紅光滿麵,帶著一點特別的興奮。
阿青很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啊。”
春華樓的地方很大,生意很好,正值正午,當阿青和蘇少英到的時候,已經位無虛席。見到沒有位子做,蘇少英有些懊惱,瞄了瞄身旁的阿青,見她一臉好奇地到處張望,不由得有點內疚,覺得帶她來卻沒有辦法讓她吃上飯,是自己的責任。
蘇少英轉頭,一臉傲然地對春華樓的夥計說道:“小二,這裏沒有包間了嗎,多少銀子都無所謂。”說話的語氣,儼然是為美人一擲千金的闊少。
彼時,東張西望的阿青看到了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咦,那個人是……
幾乎是在阿青發現那人的同時,那人抓起桌上一把折扇,“唰”地一下展開,擋在自己臉上,動作之迅速,令人咂舌。
阿青挑眉,隔著半個大堂,她插腰大喊:“陸小鳳!”以為遮住臉,我就不能發現你了?哼!
她的音調高﹑嗓門大,從丹田出來的氣流渾厚不已,聲音傳遍了整棟春華樓,食客﹑小二﹑掌櫃忙碌的動作一時間全部頓住,齊齊回頭看這個大叫“陸小鳳”的少女。
而那拿扇子擋臉的家夥則一臉苦相:“壞了,居然遇著這位女俠。”
旁邊與他一同用餐的男子魁梧強壯,濃眉、銳眼、鷹鼻,見陸小鳳如此,不由撚須一笑,促狹道::“想不到陸小鳳也有見著女人就怕的時候。”
陸小鳳苦笑:“非也非也,這個女人可不能隨便招惹。”
“陸小鳳!”兩人說話間,阿青已幾步衝了過來,搬起凳子自顧自坐下,對陸小鳳怒目而視:“見著我就躲,我很可怕嗎?我問你,你見到葉孤城沒有?”
不等陸小鳳作答,她又伸手摸了摸陸小鳳那曾經被她削去的半條眉毛,發現已經沒了眉筆的痕跡,不由一臉驚奇:“哇!你眉毛和胡子都長好了誒,長得好快!”
那和陸小鳳坐在一起的魁梧男子見她如此,又想起前段時間聽聞陸小鳳胡子被剃,莫非……就是眼前這個少女?如果真是如此,還真是不好惹。魁梧男子看了陸小鳳一眼,發現自己這位朋友正朝著自己搖頭歎氣,一臉苦笑。
阿青又問:“你看見西門吹雪沒有?”
“噓……”見她毫不遮掩地報出這兩個劍客的大名,吸引來了樓上全體人的注目,陸小鳳不由頭痛,隻好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阿青,聲音小一點,我在幫朋友辦件事。”他抬頭看了看跟在阿青後麵過來的少年,微微露出驚奇之色:“蘇少英?”他怎麽跟阿青一塊?
“陸大俠。”蘇少英一個抱拳,拂袍坐下。
剛剛還愁沒座位,這會兒,不僅有座位,而且也有免費的飯菜可以吃。
阿青深覺自己運氣不錯,看了幾眼坐在陸小鳳旁邊那個男人,見他一臉嚴肅,帶著殺氣,感覺就像條剛從原始山林中竄出來的豹子,不由好奇:“陸小鳳,這是你的朋友?”看起來好凶啊……
男子一笑:“在下李燕北,兩位幸會。”
這人笑起來,沒有給人溫和的感覺,反而有點讓人心裏發毛,蘇少英知道這人的名頭,此人乃是在京城雄霸一方的人物,沒想到今日有緣結識,不由肅然抱拳:“峨眉蘇少英,久仰李大俠英名,幸會幸會。”
這人很有名嗎?阿青看了看蘇少英,又看看李燕北,也學著蘇少英抱拳道:“我是阿青,沒聽過你的名字,你很有名嗎?”
李燕北一愣,見少女一臉好奇﹑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便道這位阿青姑娘初涉江湖﹑不通世事,便頜首朝她笑道:“大概有點名氣,都是朋友抬舉。”
此時,陸小鳳突然低聲道:“來了。”
什麽來了?阿青一臉疑惑,正想問什麽,突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回頭,發現是蘇少英:“阿青,不要說話,他們要處理的估計是件大事。”
大事?阿青轉頭看向樓梯方向,那裏上來了一個人。
本來,自阿青喊出那一聲“陸小鳳”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們這一桌身上,也有人在悄悄議論,這和李燕北一起來的男子,真的是那“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陸小鳳嗎?
但那人上來之後,所有的聲音竟一起停頓,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一個人身上。一個剛走上樓來的人。這人高高瘦瘦,穿著考究,態度斯文,年紀雖不甚大,兩鬢卻已斑白,一張清臒瘦削的臉上,仿佛帶著三分病容,卻又帶著七分威嚴,令人絕不敢對他有絲毫輕視。
城南杜桐軒,城北李燕北,兩人都是雄霸半邊京城的人物,也因為曾有的地盤之爭,兩人的勢力水火不容,於是各自割據,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幾乎從不見麵。如今杜桐軒竟然涉足李燕北的地盤,還與他見麵,簡直是讓人驚奇,“事之反常必有妖”,難怪春華樓的人都不敢出聲。
杜桐軒是來給李燕北送解藥的,他給李燕北下了毒,又來給他送解藥,李燕北雖氣憤,卻偏偏不能拒絕。
“我本是專程為你送解藥來的,可是現在……我忽然想起件事要問問你……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將我們的賭注再增加一些!”
李燕北道:“我的四大恒錢莊裏,還存著有八十多萬兩銀子!”
杜桐軒道:“那麽我明天一早就也存一百二十萬兩進去!”
“我若輸了,就立刻離開京城,隻要你活著一天,我就絕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我若輸了,就立刻出關,隻要你活著一天,我就絕不再入關一步!”
“一言為定?”
“擊掌為信!”
“喂……”阿青拉了拉陸小鳳的袖子,好奇地問,“他們賭什麽呢?賭得這麽大?”
陸小鳳搖頭苦笑:“兩個瘋子……他們賭紫禁之巔上,誰會勝。”
阿青又問:“李燕北押的是誰?”
“西門吹雪。”
“哦,”阿青不以為然地坐回去,“你該勸勸你的朋友,讓他不要賭,葉孤城不會輸的。”
她說話的聲音雖小,但那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可不是聾子,他們的耳朵靈得很,聽見阿青如此篤定的口氣,兩人齊齊回過頭來,杜桐軒露出一臉神秘的笑容,而李燕北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小姑娘,你怎麽這麽肯定,葉孤城不會輸?”他那一雙銳利的鷹眼死死盯住阿青,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心虛猶疑的痕跡來。
阿青托著腮,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我不會讓他輸的。”
一個弱質纖纖的小姑娘,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不會讓葉孤城輸?她以為自己能操控那兩人的比賽結果?她以為自己是誰?劍神麽?
杜桐軒和李燕北都用驚奇的眼神望著阿青,隻有陸小鳳麵無表情。而蘇少英雖然見過阿青出手,但他畢竟不知道阿青的武功深淺,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遞給她一雙牙筷:“阿青,別胡說了,快吃菜吧,你一定餓了。”
阿青撇撇嘴:“我沒有胡說嘛……”
“嗬嗬……”忽然之間,杜桐軒低低地笑起來,“來了。”
什麽來了?
突然,一陣風拂過,所有人都嗅到了一陣奇異的花香。六個烏發垂肩﹑白衣如雪的少女,提著滿籃□,從樓下一路灑上來,將這鮮豔的菊花,在樓梯上鋪成了一條花氈。
一個人踩著鮮花,慢慢的走了上來。他的臉很白,現出一種白玉般晶瑩澤潤的顏色。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就像是兩顆寒星。他漆黑的頭發上,戴著頂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潔白如雪。
他走得很慢,走上來的時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宮廷,又像是天上的飛仙,降臨人間。
他全身都仿佛散發著一種令人目眩眼花的光采,無論誰都看得出他絕不像是個受了傷的人。
“哢!”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呆呆地看著白雲城主,整座春華樓靜謐得幾乎能聽見呼吸聲。
——但卻有人在這時候折斷了牙筷。
聲音清脆響亮,在安靜無比的大堂之中,所有人都能聽見。
葉孤城也聽見了。
在這層樓最好位置的桌上,坐著幾個人,他都認識,而那聲音的源泉正是來自這幾人之中。
容貌清秀的少女,白皙的臉,烏黑的發,粉嫩的唇,嬌小可愛,但她的手上卻捏著一雙碎成幾節的牙筷,她那明亮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瞪著他,仿佛有怒火在她眼裏燃燒。她臉上的表情也很奇怪,似是在強行壓抑憤怒。
她在生氣?為什麽?
就在這時,坐在她旁邊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從她手中拿過牙筷,好像是擔心碎掉的筷子割傷她的手,正神情溫柔地側頭對她說著什麽。
隻是電光火石之間的匆匆一瞥,但葉孤城的眼神卻在此刻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