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五章 典韋攝曹仁,逼曹議退兵
人在被他人乍然說破本以為隱藏很好的謊言時,第一時間做出的下意識反應是完全不受身體控製的。盡管張闓在聽到秦旭的身份時,就已經隱約有了些不安,已然做了一些準備。畢竟秦旭來自青州,此番下邳之圍被呂布所解的事情,張闓還是知道一些消息的。盡管那陶商同秦旭之間的齟齬,張闓是經手人之一,認為兩人不可能會有什麽交集,但也難保陶商在得知了曹艸的動作之後,情急之下會“出賣”自己,因此,在被秦旭突然說破事情,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張闓的第一反應便是直挺挺的跪下,做出一副受了冤屈的模樣,隻期望同青州雖是盟友,但防備心無疑最強的曹艸不要聽信秦旭的“胡言”。
“主公!末將冤枉啊!”張闓叫起了撞天屈,這表情,這動作,那叫一個誇張,在秦旭看來,足可以同後世九流的影視演員相媲美了。但張闓也看到了曹艸和曹仁對秦旭的“重視”,在不明實情的情況下,倒也不敢對秦旭無禮,隻得貌甚委屈的說道:“秦主簿定然是聽了那陶商父子的讒言所惑,被那小人蒙蔽,才認定小的是那行凶之人,可,可小的當真是在當時勸阻大公子陶商多行善積德,莫要做那凶惡之人,若小的當真是那元凶,又怎麽敢到主公您麵前來報信!主公英明,明察秋毫之末,您可一定要相信小的啊!”
“唔?秦主簿言此人就是謀害家父的元凶,可有什麽證據麽?”曹艸也在最初的驚詫之後,平靜了下來,問道。以曹艸多疑的姓子,盡管不管怎麽看,張闓當初所言似乎毫無破綻,但其實曹艸對張闓的話也是有些懷疑的。張闓的黃巾賊寇出身,加上繪聲繪色將自己描述成忠臣模樣,不得不令人起疑。但畢竟是自家老父,關心則亂,乍一聞聽之後,令曹艸心急之下頭風突發,加上曹艸內心中也隱約難舍這天降的取徐州的大義借口,因此在當時混亂思緒下也就沒有多問什麽,隻是讓曹仁將張闓關押起來了事。此番突然聽到了秦旭信誓旦旦而言眼前這人其實就是元凶禍首,饒是曹艸再怎麽對徐州饞涎欲滴,也不得不謹慎起來。曹艸本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耍弄陰謀的祖宗,倒不是沒有想過這又會是呂布的陰謀詭計,其目的就在擾亂曹艸的心思,可曹嵩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倘若秦旭果真說的是真的,那他老曹的這臉丟的,曰後也沒必要在大漢再混下去了,不得不慎之又慎啊!再說聽張闓剛剛所言倒是不是沒有道理,由是問道。
“讒言?蒙蔽?元凶?”秦旭沒有回答曹艸的話,倒是直視著張闓有些慌亂的眼睛,一連三個疑問,笑眯眯的說道:“這位張將軍倒是給自己的行為加上了很好的注腳啊!看來這事情其實簡單的很了,無非是陶商或者陶謙,在得知了曹家老太公的身份之後,欲要滅口被你躲過,你痛恨老陶家無義,便惡人先告狀,假稱告密,目的就是要使這假借曹將軍之手,滅了徐州給你報仇的手段。不知道秦某所言可對?”
“秦……秦主簿莫要胡言揣測!某雖年少時錯投過黃巾賊,但卻做不出這等事情來!”張闓見秦旭隻憑著推斷便將這事情說的**不離十,驚駭於秦旭這等手段,卻也知道眼下若是死扛或許還有條活路,若是曹艸和曹仁被秦旭說動,哪裏還會有自己的命在。因此,張闓豁出去了,原本一副凶狠模樣的張闓,竟是愣生生的做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看的得益於後世狗血劇的靈感,胡言耍弄張闓而做出近似推斷的秦旭,也沒有想到竟然激的這張闓的演技飆升,看這姿態,簡直可以拿來做受委屈的高大全英雄的典範了。
“秦旭,你若是沒有什麽證據,就妄自拿我家伯父老太公做耍,莫非以為曹某在寶劍不利麽?”曹仁在經過剛剛一開始的驚駭之後,此時倒是對張闓的話有了幾分相信,畢竟看這張闓的模樣,就差要一頭撞死在立柱之上的樣子,太TMD的煽情了。再加上曹仁對秦旭本就是恨的牙根癢癢,若是能借此事佯怒一劍殺了秦旭,倒也算的上是一件美事。到時候就說秦旭輕言放肆,無端拿他老曹家長輩說辭,這樣就算是呂布遷怒,也有說法不是!更何況就算秦旭說的是真的,曹嵩果然沒事,那更好辦了,隻要將罪責往這元凶張闓身上一推,萬事大吉!既給了呂布個說法,又能報得自家大仇,還真就不信呂布敢遷怒到曹嵩身上,為了這麽個已經死透了的娃娃,無端惹起青兗二州不死不休的戰事!想到這裏,曹仁都忍不住有些得意起來。
“哼!”看來曹仁還真拿咱典韋典將軍當擺設了?就在曹仁麵對秦旭殺機崩漏,扣在劍柄上的手已然緩緩而動,按下繃簧,將寶劍抽出一小半之時,曹仁突然發覺自己的動作有些困難了。這感覺就好像一個普通人突然被一隻老虎給盯上了似得,從頭頂囟門處一道涼氣貫通全身,渾身的汗毛都已經炸起來了。作為一個沙場宿將,曹仁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了,隻不過這麽強烈的感覺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當下曹仁鼓目圓睜,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努力向主位上的曹艸靠了靠,幾乎耗費了全身的力氣,大喝道:“有殺氣!!”
若是說在沙場之上,行軍布陣,堂堂正正的兩方交兵,兩個典韋也未必是曹仁的對手,這並非取決於天賦,畢竟交兵這事,並不是主將的武力可以決定一切的,大漢出了個臨戰必然衝鋒在最前的主將溫候呂布,便已經被人當成異數了。可若是要說這十步之內以步戰絕生死之事,恐怕便是號稱天下第一猛將的呂布,也不敢放言說在馬下對上典韋,有十足的把握獲勝。更遑論武力頂多算是個二流的曹仁了。不過曹仁被典韋這凶漢的殺機鎖定之下,還能喊出聲來,已經足以令典韋麵露異色了。
“哼!你們都退下!秦旭,這裏是曹某的軍營,若是沒有真憑實據,還是少擺弄你那些蠱惑人心的手段,妄求讓曹某退兵之事,意圖救那徐州吧!曹某軍務繁忙,又心焦複仇之事,便不陪你在這裏扯皮了!”除了動了殺機的曹仁之外,典韋的殺氣並沒有影響到帳中任何人,以至於在聽了曹仁聲嘶力竭的呼號之後衝進來的曹軍兵士,看著除了幾乎癱軟在曹艸麵前的曹仁將軍之外,其他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將那個青州來的秦主簿給拿下,盡管這是不少人心中此刻最大的心願!曹艸的麵子平白給曹仁給毀了去,臉色更加的不好看了,頗為忌憚的看了眼站在秦旭身後沒事人一樣的典韋,曹艸的眼眸中充滿了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轉頭對衝進來看向秦旭目光不善的曹軍兵士冷喝道。
“啪!啪!啪!”看來前戲鋪墊的差不多了,曹艸也話趕話似得表露出了退兵之語,再弄下去過了頭,或許惹毛了曹艸真不好收場了,秦旭好整以暇的看完這場鬧劇,捧場似的拍了拍手,看了眼眼眸中難掩喜色的張闓,嘴中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仿佛在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兩件物事,在張闓麵前晃了晃!頓時令張闓臉色變得煞白。
玉璧!絹帛!甚至根本就不用看那絹帛上的內容,張闓也知道自己完蛋了!可以說,在曹艸關心則亂的情況下,張闓的說辭就算是漏洞再大,隻要曹嵩沒有消息,也隻能信以為真。現在秦旭掏出的半塊玉璧,還可以對曹艸強說是陶商給的,但張闓明白很,有了這半塊留在曹嵩身上的玉璧,加上那封絹帛書信,足可以令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當下張闓也顧不得之前的演技,也沒心思對這玉璧所何解說,竟然條件反射似的便要上前來搶奪。
開玩笑,久經沙場的曹仁,連典韋的殺機鎖定都扛不住,這區區黃巾降將,便想在典韋麵前強搶秦旭手中的東西,簡直和送死沒有什麽區別啊……
眼見著典韋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三下五除二便讓張闓癱軟在地上,看向秦旭的目光中充滿了仇視,使得曹艸對上典韋的目光更饞涎了,呂布得才何其多也的念頭,再次充斥上了老曹的心頭!
“秦主簿,可否讓張某死個明白?你手中那絹帛可就是那僥幸逃脫的老不死寫的書信?”眼見被拆穿沒有活路的張闓也光棍了一把,在曹軍兵士將之拉出去之前,使足了全身力氣,對秦旭大聲問道。
“唔?這個?”秦旭臉上露出幾分促狹的笑意,將折疊的整整齊齊的絹帛打開,在直勾勾的瞪著死魚眼注視過來的張闓麵前晃了晃,放在鼻子上使勁擤了擤鼻子,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最近奔波甚是辛苦,有些著涼了,不好意思啊!”
“秦旭!!!我就算是做鬼也饒不了你!!”什麽叫做終曰打鷹,最終卻被個家雀給啄瞎了眼睛?張闓在知道自己竟然是被這塊拿來擤鼻涕的“手帕”給詐出了實話,臉色頓時仿佛開了個雜貨鋪似的,臉色漲的通紅,好懸就要噴出血來,聲嘶力竭的大喊不已。
此時張闓的反應足可以說明一切了,秦旭對張闓的詛咒充耳不聞,待張闓被怒極的曹艸吩咐拉出去之後,變戲法似的從懷中又拿出一塊絹帛,笑眯眯的對一臉惡心的曹艸說道:“曹將軍,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談談何時退兵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