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靈羽的……”卓越提起這個名字，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怎麽了，卓越？”陶然走在卓越的左邊，眼睛的餘光瞥見卓越提到這個人，有些好笑的表情，忍不住想隻知道卓越對於這個人的想法。

“沒什麽。”卓越笑笑，“就是覺得這人，真的有些奇怪。”

陶然當然知道卓越是在說什麽，靈羽給人的感覺，就是不能以常人度之。

既然是這樣，也沒什麽覺得奇怪的了！

“對了，陶陶剛才都還在的，怎麽最後不見了人影？”卓越這才想起了陶然的妹妹，剛開始還在提醒陶然，現在怎麽卻不見了人影兒！

一提到陶陶，陶然的心就開始亂了。

“我怎麽知道，又沒有二十四小時看著她。”陶然想故意說得輕鬆一些，以此來逃避心裏的感覺。

“那你想不想二十四小時都看著她啊？”卓越壞壞的說了這樣的話，讓陶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

難道除了羽衣，連卓越也看出來自己對陶陶的感情了嗎？

不可能！自己明明已經把握好了尺度，把感情的剛好控製在了兄妹這個溫度上的！自己那麽用心的經營著，怎麽還會有人看穿呢？

不對，應該說，他連自己都騙過了，為什麽卻沒有騙過別人呢？

想到這裏，陶然的心裏有一股小火苗開始在身體裏亂串，臉上也表現出了不耐煩的情緒。

“一點都不想！”陶然說出這話的時候，自己都驚訝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在說謊！那不倫的兄妹牽絆，讓他心裏越來越毛躁，這些方麵的情緒，在說話和舉止上，很明顯的表現了出來！

“你怎麽了？”陶然那麽大聲的說話，讓卓越覺得好生奇怪，滿臉狐疑的看著陶然，不知道這家夥抽的是哪門子的瘋。

“真的……一點都不想嗎？”一個顫抖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語氣裏，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誰！

陶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默默的念著，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身後？還那麽不偏不巧的，剛好被她聽到……這樣的巧合，讓陶然在心裏狠狠的責怪了一番，老天，這不是故意讓他死嘛！

“陶陶？你不是走了嗎？怎麽還走到我們後麵去了？”卓越看著陶陶，一連串的問題跟炮彈似的發出，完全不了解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麽樣的一種狀況。

沒有回答卓越的問題，陶陶幽幽的看著哥哥的背影，期待著他會回頭。

她不敢保證哥哥會像自己愛他一般愛她……真的不敢奢望……她隻是期待著，當他看見自己受傷的表情，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心疼……會有把她擁進懷裏，寶貝一般的嗬護！一切，都像原來一樣！她，沒變！他，也不變！

可是停頓了那麽久，陶然卻依舊沒有回頭的趨勢……

“你們兄妹怎麽了？”見陶陶不回答自己，隻是怔怔的看著陶然的背影發呆，卓越忍不住發問。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說，卓越都不希望陶然和陶陶之間有什麽不開心。

從陶然這邊來說，他是自己的好兄弟。兄弟都不開心了！那自己還會開心得起來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從陶陶那邊來說，陶陶是羽衣最好的姐妹，所謂的愛屋及烏，就是這樣的一些表現。隻要是與自己在乎的人有關的，自己總會心疼上幾分。

盡管曾經，是因為陶陶，讓自己和羽衣之間出了一些狀況。可是，那畢竟不是陶陶的本意啊！

所以，卓越還是挺關心這兩個人的！

陶然準備說什麽，可是喉嚨仿佛被卡住了一般，讓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你到是說話啊！”陶陶歇斯底裏的吼了一聲，“你說你一點都不想見到我啊！”吼到最後，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她昨天剛喝過酒，而且又哭了那麽久。加上昨晚，全寢室裏的人都熬夜熬到很晚，導致她今天的精神很不好。

今天早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她撐得幾度差點倒在桌子上就睡了。可是卻倔強的挺了過來！

從小到大，都有陶然哥哥寵著她，護著她。讓她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盡管陶然那麽寵著她，可她依舊保持了自己要強的性格。

那樣倔強的姿態…..有些不符合她那麽小小的模樣。

“嗯，一點都不想！”出乎卓越意料的，陶然居然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何止是卓越，連陶然自己都驚訝自己可以說出這樣一番話。看起來一副波瀾不驚的平靜……奇怪的平靜，至少在別人的眼裏，他給人的感覺是平靜的。

心裏，究竟是怎樣的翻江倒海……卻隻有他自己清楚。

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那個背影的主人，那麽寵愛過自己！可是如今，從他的嘴裏，居然可以說出這麽絕情的話。

陶陶懷疑自己聽錯了，身子搖晃了幾下，不受控製的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栽倒。

卓越一直觀察著這兩兄妹，那麽聰明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場奇怪的兄妹戀！眼看著陶陶搖搖晃晃快要倒下的樣子，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陶陶的話裏，滿滿的控訴。

陶陶的話，算是問進卓越的心裏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麽寵愛自己妹妹的陶然，怎麽突然之間跟變了個人似的？

“想知道為什麽嗎？”陶然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沒有回頭。

他怎麽敢回頭呢？他不敢！

自己嗬護了這麽多年的寶貝妹妹，怎麽忍心看她脆弱而又不堪的模樣！他真的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把她擁進懷裏，給她很多很多的疼……給她一輩子的疼……再也不要放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理智，卻在不停的提醒著自己，那個人，是你的親妹妹！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有血緣關係的人，怎麽可以在一起？

陶然心裏很痛苦，他心裏無比的清楚，這個決定，一定要他來完成！這個壞人，一定要他來當……而陶陶……隻要負責接受就好。

這麽多年來，他已經把她給寵壞了！

他很喜歡陶陶黏著他的感覺，也喜歡自己保護她的感覺。

也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的兄妹情，有一天，居然會演變成戀情！

這樣措手不及的變化，讓他們根本就沒法適應……讓一個人，突然之間要改掉陪著他十幾年的習慣，那樣的割舍，比忍痛割愛，還要痛……

陶陶聽到哥哥這樣問，也不吭聲。

她也是機靈的人，怎麽會猜不到哥哥的一點想法呢！都一起生活十幾年了，對彼此之間的熟悉，都超過了令人驚喜的程度。那種兄妹之間的默契，總是會讓人覺得很幸福！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的猜想……還會有人比他們兩個之間更了解彼此的人嗎？

想了很久很久，心裏也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當想到會有那麽一個人，將會代替自己，陪在哥哥的身旁……心裏，就會有抑製不住的疼，一波又一波的湧來，那樣的感覺，終於在這樣的日子裏，將自己淹沒了！

陶然背對著陶陶和卓越，雖然沒有聽到妹妹的回答，卻很清楚她就在等自己的答案。

像是用了一個千年的光陰，終於說服了自己要狠下心來扮壞人了。

他問了一句，卻停頓了很久。然後慢條斯理的，緩緩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你任性、刁蠻、不講道理！老是以自己為中心，從來都不顧別人的感受！因為我是你的哥哥，不管怎樣都應該讓著你，可是你卻永遠都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我受夠了！”陶然滔滔不絕的，把陶陶的缺點一個一個的列舉出來，那樣熟悉，就像已經背好了的台詞。

每說出一個缺點，陶陶的心裏，就被狠狠的刺痛一次。

“哥哥，有人說我刁蠻任性，不講道理……我真是這樣的人嗎？”在一次被人吐槽了之後，陶陶滿腹委屈的對著哥哥訴苦。

“誰說的？”陶然皺了皺眉，即使是這樣的動作，看起來卻依然是那麽的秀氣。

“我們班裏的一個男生！”對於陶然，陶陶永遠都學不會說謊。

“那是他不知道我們陶陶的好，所以才胡說八道的！”摸著陶陶柔順的發，語氣裏滿是寵溺的說。“我的陶陶是最可愛的，即使是胡攪蠻纏，也是最惹人喜歡的……”

那些曾經說過的話，到現在了還縈繞在耳旁。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切都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陶陶咬著嘴唇，還沒聽陶然把自己的罪狀完全列舉出來，閉上眼，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卓越喂了一聲，想叫住陶陶，卻是定型成了一個伸手的姿態，動也動不了。

而陶然呢？

在細數著那些過去的點點滴滴的時候，陶然也是閉上眼睛，故意說著反話的。腦海裏播放的，都是和陶陶一起有過的回憶……

他盡量把假的說成真的，盡量把直的說成曲的……為的隻是讓他們兩個，從這場兄妹戀的夢中醒來！

疼……也要疼著醒來……

“人都已經走了，不要再說了。”看著陶然，卓越沒好氣的提醒。

這兩兄妹！看著怎麽那麽的不正常啊！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戲演得這麽真，究竟是要給誰看呢？

難道是給他看？畢竟觀眾就他一個人嘛！

這一次，卓越是真的自作多情了一回。

“走了嗎？”陶然像是在疑問，可是語氣裏，卻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他又讓她心疼了……明明說過會寵她一生一世的！

可這到頭來，自己卻成了傷她最深的人……這樣的角色轉換，如果可以，他真的寧願一輩子都做那個可以愛著她的人！老天，你怎麽就不允許呢？

“你們兩兄妹到底是怎麽了？”卓越很好奇，也很關心。

“沒什麽，兄妹吵吵而已！”陶然淡淡的說，就好像兩個人，就真的隻是簡單的吵吵而已。

是的……就吵吵而已。

等到過些日子，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軌道！

他是她的哥哥，隻是她的哥哥。

她是她的妹妹，隻是他的妹妹。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一切不再是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