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江南,正是稻米成熟的時候,南方的糧草通過水路運往京師汴梁。李成帶著素娥和師師搭乘樓船,一路除了飽覽修理的江南風光,更是看夠了漕運船隊的壯觀和熱鬧、

這天距離杭州碼頭隻有六十多裏,李成和師師站在樓船的描金欄杆前眺望遠處的杭州城。柔軟的微風吹在臉上,帶著一次淡淡的花香,視線所及,兩岸上,一派姹紫嫣紅,景色醉人。師師不覺低歎道:“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這樣的美景,果然是仙境一般,師師此番真是不虛此行。”

李成握住師師那纖細的玉手,笑道:“能攜暢遊於江湖之上,才是人生一大幸事啊!老天對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了。”

師師聞言,不覺莞爾笑道:“師師不過隻是青樓女子,哪裏值得郎君如此?”

李成握住師師的玉手,點頭低歎道:“京師時,你憋悶了許久,如今出了京師,無人再能認出你來,總算可以自由自在了!”

師師一雙秀眸一瞬不瞬地望著李成,感激地道:“師師如今能夠重新活過來,郎君當真是再造之恩呢!”

說到這裏,轉身望著江中的漁船和不是飛過船頭的白鷺,笑道:“若非郎君,師師哪有新日這般自在。想必還要在那牢籠之中虛耗青春!”

李成知道她想起從前,不覺輕聲安慰道:“過去的事情,日後就不用去想了。我們還是說點別的有趣的事吧。”

師師秀眸一轉,望著李成,掩口笑道:“如此美景,實在難得,師師有幸,想請郎君為師師低唱一曲,如何?”

在師師麵前,李成很多事情都自愧不如,比如這填詞演唱的本事,他那是八竿子都夠不著的。

聞言,苦笑一聲,搖頭道:“我可不會填詞,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師師驚訝地道:“郎君乃是禦史大夫,難道竟然果真不會填詞?”

看著師師眼中的驚異,李成實在有些受不了自己難忍麵子保不住的尷尬,想了半天,隻想起後世有名的毛主席詩詞哦,有心剽竊兩手勉強應付,又恐師師日後纏著再填,心裏著急,心中急智陡生。

看著師師那期待的秀眸,故意作出一本正經,憂國憂民的樣子,喟然長歎道:“我從不喜歡這種耽於賞玩的東西,國家頹廢到現在這個樣子,和文人士子耽於聲色大有關係,若是李成也和他們一樣,那恐怕就沒有現在的衛郡王了!”

師師很少看到李成這樣沉痛,這時便嚇了一大跳,同時更覺李成與眾不同,完全不落俗劉,更家對他仰慕三分。

在欄杆旁的小幾前坐下,李成端起玻璃茶杯,看著茶葉在杯中舒展腰肢,點頭歎道:“這玻璃被,瑪瑙碗,當真好一場富貴啊!”

師師輕輕在旁邊坐下,秀眉微蹙地低歎道:“郎君可是還放心不下朝中的事情?這次南下休養,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想那麽多了。”

李成微微歎了一口氣,向樓下揚聲道:“孫園,上來!”

隨著他的喊聲,孫園急匆匆上來,驚訝地看了李成一眼,立刻垂首道:“王爺可是有什麽事?奴婢這就去辦!”

李成拉著師師在椅子上坐下,這才皺眉道:“童貫現在走到哪裏?”

孫園小心地道:“根據浸提剛剛送到的線報,童貫如今正在前往南雄州路途之中。南雄州的刺史於童貫相熟,張將軍已經命人密令其拖住童貫,等待王爺駕臨。”

李成把玩著手裏的玻璃茶杯,點頭道:“這刺史是否可靠?”

孫園小心地笑了笑,躬身當:“王爺放心,如今童貫早已失勢,比不得從前有人願意巴結,那刺史自然不會因為一個童貫毀掉自己的前程。眼下童貫等人早已人人切齒,他不會不清楚的。”

李成聞言點頭歎道:“讓南雄州刺史拖延幾日,我們在杭州休息一晚,就啟程前往,早些處置妥當,早些安心啊!”

孫園急忙笑道:“官人放心,張將軍已經準備妥當,絕不會誤事的。”

李成點了點頭,轉身向師師道:“師師,這裏風大,我們下去吧。”

師師笑道:“官人不如去看望夫人,師師在此欣賞景色就好。”

李成聞言,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在回避,也不點破,隻是帶著孫園向樓下的底艙走去。

剛下樓,就看到素娥坐在窗口出神地望著遠處的江岸,連李成下樓都沒有發覺。在旁邊服侍的瑞爾見狀,便要躬身行禮,李成看到急忙擺手示意她不許出聲,輕輕向素娥走去、

李成知道,素娥對寶兒是思念,一直都不讓自己察覺,就空自己為此分心,隻是她自己這樣壓抑,就十分辛苦了。

看她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滾滾江水,李成上前笑道:“想什麽呢?晚間就可以看到寶兒和雅兒了,這下總是放心了吧?”

素娥回頭看到李成,不覺起身笑道:“官人下來,妾身竟然沒有聽到。這些丫頭真是該死!”

李成忙笑道:“是我讓她們不許出聲的,免得打擾了你。”

素娥歎了一口氣,笑道:“官人這樣心疼素娥,叫妾身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這時,孫園忽然進來小心地道:“王爺,張將軍在外麵求見。”

李成這時,幾乎是一路急趕地南下,路過長沙時才知道,原來蔡京一路雖然帶了無數金銀,卻不防一路上竟然無人賣吃的給他們,一大幫子人,都不了饑餓,也都四散而去,到最後,一代大奸臣,竟然困在破廟棲身。

李成聞訊,隻感世事無常,不覺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看到素娥眼中閃過的溫柔,李成不覺笑道:“叫他到書房來見我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畢,望著素娥,笑了笑,這才向後艙的書房走去。

來到書房,張明義已經等在裏麵,看到李成進來,忙上前抱拳道:“王爺,末將剛剛收到南雄刺史的密信,童貫已經答應了前去小住的邀請,隻要王爺半月內趕到,想必童貫再無逃脫之理。”

李成接過密信,仔細地看著,皺眉道:“童貫現在身邊可有什麽厲害的角色,隨行的親衛有多少?”

張明義抱拳道:“童貫被貶之後,隨身帶著一百多人,先前在軍中遣散了一部分,如今還剩下四十多人,這些人都是高手,不大容易應付!”

李成將密信隨手撕碎,點頭道:“這些人,比咱們的士兵高出多少?”

張明義沉吟了一下,抱拳道:‘童貫這些親衛,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因受童貫招安跟在身邊,在軍中保護隨侍。等閑人很難近身,王爺的親衛若是打仗,個個都是好手,但是單對童貫的親衛的話,勝負還是難以預料。“

李成知道張明義說話一向謹慎,這時就知道自己的親衛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了,想要做到讓童貫猝不及防,隻能另想辦法了。能夠有智取的辦法,自然是最好的。

考慮到這些,李成點頭道:“此事我來想辦法,你讓前方的沿線盯緊童貫,千萬不要驚動了他。”

張明義看著李成,知道他不準備武力擒下童貫,不覺欽佩地道:“王爺智計擺出,小小的童貫自然不在話下!”

李成看了張明義一眼,心裏雖然沒什麽底,卻還是含笑點頭道:“此事你小心盯著南雄刺史,千萬不要走漏消息驚動了童貫,後麵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