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正要吩咐張明義前去配合張憲,隻聽賬外忽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一名內侍氣喘籲籲地闖入帳中,高呼道:“皇上有旨,急令衛國公李大人,台鑒宗大人進宮見駕!”
李成看了一眼宗澤,點頭道:“可是宮中有事?”
那小內侍飛快地瞥了一眼李成,急忙垂首道:“李邦彥和張邦昌大人已經帶回來了金人的消息,金人已經答應議和,皇上命兩位大人立刻進宮商議此事。”
李成不覺扭頭望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宗澤,笑道:“請公公稍後,這裏畢竟乃是戰場,兩位主官同時離開,需要一點時間吩咐將領們去準備防禦,否則一旦有事,大家都難以承擔。”
那小內侍看了一眼李成身上的明光鎧,小心地陪笑道:“兩位大人放心,這點奴婢懂得些,軍中大事自然不能兒戲。”
宗澤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小內侍,這才命人去將張憲叫來,讓他在帳中負責指揮。不過這時金兵剛好停止了進攻,這才讓宗澤有離開的機會。
看到宗澤眼中期待的目光,又看到張明義緊張的神情,李成無奈,還是將一百五十人留在城門處,自己則帶著餘下的親衛向宮中趕去。
由於內城的防守這時幾乎全部都在依靠宗澤,而李成前天晚上以三百人全殲對方兩千騎兵的消息幾乎是不脛而走。當他再次回到皇城時,竟然發現湧來了三千多逃散的亂兵,隻為了投奔李成。
皇城這裏的防守則幾乎是以李成馬首是瞻。宋明原本就是這裏軍事方麵的最高長官,這時跟著李成痛擊金兵之後,心中對金兵便沒有多少畏懼之感。
看到李成回來,立刻上前抱拳行禮道:“侯爺,這些亂兵都是慕名前來投奔侯爺的,小人已經命令他們略做休息,等候侯爺的吩咐!”
李成掃了一眼圍上來的一眾士兵,看他們眼神中滿是驚恐和期待,不覺故意輕鬆地向身邊的張明義笑道:“明義,你昨晚殺了多少金兵?本侯理當重重賞賜!”
張明義忙恭敬地抱拳道:“啟稟侯爺,使用連發弩,小人親手射死金兵七人,親手殺死金兵四人,共十二人!另外殺死金兵將領兩人!”
聽到這樣的戰果,在場的亂兵都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而李成身後的親衛們則都神色平靜,並沒有什麽驚訝的神色,更讓宋明等人羨慕而敬畏。
看到在場的兩千多人,都沉默了下來,李成揚聲笑道:“金兵也不過如此,看來大宋的精兵,一樣可以讓金兵膽寒!殺敵立功的滋味不錯吧?!”
他話音剛落,張明義立刻應聲道:“殺敵立功,才是男兒本色,願隨侯爺殺盡金兵!”
這時,身後的一百親衛同時大吼道:“願隨侯爺殺敵立功!”
受到在場氣氛的感染,在場曾經參加昨晚血戰的殿前親軍司的士兵也跟著那些親衛們同時大吼起來,震耳的吼聲也將在場的亂兵感染的激動難抑。看到現場的反應,李成滿意地笑了笑。
這才向張明義大有深意地點頭道:“你將這些亂兵收攏起來,看看若有願意隨我的,挑選出來,改天本後親自問話之後,再行決定。”
張明義也立刻明白了李成的用意,這個可是絕好的補充兵源的機會,雖然說這些士兵都是亂兵,但是終究都是大宋王朝蕞精銳的禁軍,士兵素質,比起李成招募現在這些親衛時的那些廂軍強出了許多,若能收為己用,實在是絕妙之極!
這些想法飛快地在腦中閃過,這時急忙抱拳道:“侯爺放心,末將明白!”
李成點了點頭,這才向宮門走去。宗澤跟在李成身後,冷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待看到那些亂兵要求跟隨李成去做親衛的時候,他眼中也閃過一絲難得的笑意。卻並沒有阻止李成,隻是點了點頭,這才向宮門走去。
李成跟在宗澤身後,一路疾走,看宗澤並不理會自己,便有些擔心剛剛自己的用意恐怕瞞不過他,便想解釋一下。
不料,他疾走幾步想要追上去,宗澤月也同時加快了腳步。兩人身後,還跟著那小內侍,李晨有穿著鎧甲,想要再快便有些難以掩飾了。隻好放棄了解釋的想法,微微不安地向宮中走去。
走進崇寧殿,就看到李邦彥,張邦昌,秦檜,梁師成等人正在殿內,唯獨沒有看到丞相李綱的身影。
李成便知道,果然和曆史上的記載相差無幾,便覺心情矛盾。以前對這段曆史了解不多,隻認為投降議和實在窩囊,但是現在了解到北宋真實的社會環境和周邊國際形勢,便有些明白了議和為什麽會一直那樣有市場。除了統治者的柔弱性格,當時社會背景下,百姓和國力的虛弱,加上各種曆史條件的限製。想要北宋和金國全麵爆發戰爭,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尤其是麵對上到徽宗父子,下到市井百姓,都絲毫沒有危機感的社會風氣,李成也隻有歎氣無奈了。
這時看到極力主張抗金的李綱竟然沒有出現在殿內,商議這樣重要的事情,丞相竟然缺席,就可以看到欽宗對於議和的決心以及期望了。
來不及細想,李成立刻勉強單膝跪地,和宗澤一起抱拳道:“微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欽宗滿意地看著李成身上的明光鎧,點頭笑道:“想不到愛卿雖然是文官,如今穿上這明光鎧竟然如此英姿颯爽,果然是少年英雄,叫人羨煞!”
李成不安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宗澤,忙抱拳道:“都是陛下厚愛,微臣不敢妄自居功。不知陛下急招,可是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欽宗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李邦彥和秦檜,在殿內負手踱步道:“告訴愛卿一個好消息,完顏宗翰所率的西路軍已經被牽製在太原一帶,無法南下會和完顏宗望的現有金兵,如今士美所言,若能效法當年太宗皇帝的澶淵之盟才是兩全之策。”
李成聞言心中氣憤,卻隻能冷冷地拱手道:“種師道十萬精兵距離汴梁已經不到百裏,這時的所謂兩全,難道皇上還想養虎為患?”
欽宗臉色一沉,冷哼道:“此事,士美之言極是有理,種師道所領大軍即便趕到,朕也還是在金兵手中,皇城隨時都可能被金兵攻破,那時社稷宗廟都將落入金人之手,朕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李成還未開口,宗澤也強壓怒火地拱手道:“皇上,種師道十萬征西大軍,乃是大宋最金瑞的軍隊,完顏宗望絕對不敢在這樣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正麵交鋒,便是如今外城落入金人之手,他們也不敢真的和我大宋君臣同歸於盡!”
宗澤的話還沒說完,一直麵帶微笑,不屑地看著宗澤和李成的李邦彥上前打斷宗澤的話,冷哼一聲,極為義正詞嚴地道:“宗大人,皇上何等尊貴?你卻要將天子至於險地,究竟還有沒有大宋的社稷江山?若是皇上真的發生危險,你又怎麽向天下交代?想不到你竟然為了獨掌兵事,竟然要將皇上至於險境!”
宗澤顯然沒料到李邦彥這樣指責自己,不覺氣的臉色蒼白地怒道:“我宗澤自問無愧於天地!你這種出賣社稷的小人,祖宗的家業都敗在你手裏了!”
李邦彥冷哼一聲,揚聲道:“你身為台鑒,擅自指揮軍隊,皇上並沒有怪罪,難道還要將皇上置於險地才算是忠義?這樣的忠義我李邦彥自問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