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正是因為有孕在身,無法運勁,所以她的自殺隻震動了心脈卻無法傷及心脈,得以逃過此劫。不過,她現在身子虛弱,胎兒能否保住還很難說……”
石良玉急忙道:“道長,她們母子都能保住自然最好。可是,要是沒有辦法,那一定得先保住熙之……一定得先保住她……隻要能保住她,我就感謝上蒼了……”
“臣一定盡力,將她們母子都保住。”
石良玉幾乎有些手舞足蹈起來,仍舊緊緊握住藍熙之的手:“多謝道長!”
夜,已經很深了。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這木屋忽然變得如此安靜。
石良玉看看床上依舊緊緊閉著眼睛的人兒,她雖然雙目緊閉,可是,已經有了輕微的均勻的呼吸。
他看看她慘白的臉,又伸出手去,隔著厚厚的被子,怯怯地摸了摸她的腹部,心裏悲喜交集:“熙之,都怪我沒有照看好你,過去汙點太多,也不能給你信賴和安全感,才讓你走到了絕路……”
她的眼睛已經緊閉著,卻是滿臉的平靜,似乎往日的恩怨情仇,都在這樣醒不了的昏睡裏,一筆勾銷,煙消雲散了。
他一直牢牢盯著她的麵容,過了許久,才輕輕放開她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深夜的山坡上,霧水深重。殘月早已黯淡,點點的幾顆醒醒也是黯淡的。整個天空,都是那麽黯淡無光。
亡夫蕭卷之墓,未亡人藍熙之!
他虔敬地看著這塊墓碑,虔敬地跪了下去:“臣石良玉參見皇上……”
四周依舊是冷冰冰的,冷冷的霧水濕了他的頭發、衣衫。H://W.
“……皇上,臣對不起你,更對不起熙之,沒有好好照顧她,也不足以讓她信賴,才讓她走上絕路。熙之是你最愛的人,臣卻強行奪來,因為,臣沒有其他親人了,隻有她一個了。臣決不能沒有她!請您看在石家世世代代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臣冤死的父親的份上,再也不要將她帶走了!臣不敢向您為自己的孩子求情,但是請您保佑熙之平安吧,哪怕您隻保佑她一個!臣今日在您墳前立誓,今生今世決不和南朝為敵,決不再傷及南朝子民!隻要您保佑熙之平安,隻要她平安!臣今後一定全心全意待她,決無二心,一定要做得和您生前一樣好。皇上,您請放心吧……”H://W.
天已經快亮了,霧水已經完全浸濕了他的衣服。他站起身,又跪下去,向蕭卷的墓碑拜了幾拜,才重新站起來:“皇上,臣要帶熙之離開了。臣希望在她醒來之前就帶她徹底離開江南,離開過去的一切,徹底忘記心底的悲哀和受到的傷害。她不會再來向你辭行了,請您原諒她!她需要在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臣已經找了很好的地方安頓她,也許,今生今世,她都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請您原諒!”
四周的風嗚嗚刮過,像是誰人在悲傷的哭泣。
石良玉靜靜站了許久,聽著這樣悲傷的嗚嗚的風聲,好一會兒才慢慢往山坡下走去。
藏書樓的門口,一輛外觀平常裏麵布置得異常舒適平坦的馬車已經等候在那裏,趕車的是兩名熟練的老車夫。張康一見他,立刻低聲道:“皇上,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娘娘的東西也都收拾好了。”
“好,你們準備一下,可以啟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