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用反應

張雪瑩點點頭,伯母分析得極對。不過嘛,依她看來,那個外表嬌弱得好似能被風吹走的羅小姐,卻有一顆強大的心。

看她剛才瞬間就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來看,估計她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的。

她摸了摸荷包裏那枚羅心素送的那枚玉,輕輕撇了撇嘴

。若是自己在前世,肯定會以為這枚玉佩既漂亮又貴重。但好在,梅氏出自蜀中大族,教了她不少如何識得真正名貴東西的本領。真正的好玉,是講究的天然,隻需稍加雕琢。越是雕刻得精細、繁複的玉佩,就是為了掩飾它天然的不足與暇疵。寓意為出汙泥而不染的荷花,卻是用一塊殘玉、暇玉雕成。她什麽意思?不過,自己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她收回手,陪著梅氏說起話來。

李府的後院裏,香姨娘失魂落魄的坐著,眼睛都哭腫了,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敢將一張濕透的鮫帕緊緊捂在自己嘴角。

李梅與常媽媽站在她身邊,隻敢低聲相勸,同樣不敢發出稍大一點的聲音。

在這個張燈結彩、闔府歡慶的日子裏。別說嚎哭了,敢陰著臉、滴兩滴淚,怕也是會被處以家法的。

香姨娘哭得氣都喘不過來,隻覺得心中又痛又悶。卻隻敢發出小貓一樣的嗚咽聲。

李梅焦急的拍了拍她的背,俯下身子道“姨娘,夠了啊。再這樣下去,明天祖母與母親一定會責罰您的。到時候,您在府裏還有何臉麵?”

香姨娘一驚,害怕的看了看外麵。

她大大長長的籲了口氣,沙著嗓子低聲道“為什麽會這樣?你祖母為什麽突然在今天當眾宣布二少爺與杜秋葉的婚事?這太、太欺負人了!”說著,又用帕子捂住嘴哭了起來。——小說

李梅皺著眉不耐煩的跺了跺腳,走過去坐到她身邊。

“為什麽?二哥的婚事連母親都作不得主的,難道還要與您一個姨娘商量嗎?”她的話有些刻薄,香姨娘眼裏閃過一絲卑微,卻停止了哭泣。

“我、我可怎麽給姐姐、姐夫交待啊?我對不起心素啊!害她今天這麽沒臉麵。”她愧疚地看了常媽媽一眼,難過地說。

“對,這事的確怪您。表姐剛來的時候,您就該把話攤在明麵上對母親說一說。您倒好,非要猶抱琵琶半遮麵。這下好了,祖母幹脆來了個不知道,當眾為二哥訂下了親事。”李梅沒好氣地說道,攤了攤手。

“算了姨娘,如今後悔也沒用了

。好在,沒有冒冒然向老夫人提出過此事,不然才是真的沒臉。咱們隻裝不知便是了,待明天一過,我們便回同化了。”常媽媽雖然臉色也不好看,卻好歹沒被氣得失了理智。

“常媽媽說得對,咱們也裝作無事一般便是。表姐花容月貌、才情滿身,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夫家?依我說,該把眼光放得更為長遠才是!”李梅點點頭,緩慢而低沉地說道,看了看上房方向,意有所指。

常媽媽心中一動,氣憤與傷心立刻消了一大半。

是了,李家大少爺一心建功立業,可不是還沒說親嗎?怎麽著,也是嫡長子,且有功名在身,不比隻是白丁的二少爺差呀。

可……!算了,還是先回同化與夫人商議過後再說吧!這事豈是她一個老奴能作主的!

她向香姨娘與李梅行了一禮道“先謝過姨娘與表小姐對我家小姐的疼愛與打算。這事,待老奴回同化稟了夫人再說吧!您們歇息,我去看看我家小姐。”

自家小姐的心性並不像外表那般嬌弱,可畢竟也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她很是擔盡她臉麵掛不住,一個人在屋裏傷心哭泣。

急匆匆走到不遠的廂房外,便看見羅心素的貼身大丫頭侍書一個人呆在寒風凜冽的屋子外,一臉的焦急。

“小姐睡了?”常媽媽疑惑地看了看漆黑一團、悄無聲息的屋子。

“沒有,小姐自回房後一句話都沒說,就睡下了。我、我一直擔心來著,也不敢回屋子睡,就一直守在這等您回來。”侍書輕輕跺了跺凍得麻木的腳。

常媽媽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前輕輕叩了叩門“小姐您睡下了嗎?可要奴才與侍書進來侍候您?”

房內立刻傳來了羅心素銀鈴般的聲音“常媽媽,你與侍書下去歇息吧。我隻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倦怠得很,早睡下了。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常媽媽聽見她的聲音與往常無異,心中十分感慨:小姐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這份心胸與氣度,真不枉夫人與老爺對她的教導。

她滿意的彎了彎嘴角“好的,小姐

。”對侍書作了個手勢,兩人退回到自己房間歇息。

羅心素靜靜躺在床上,卻沒有入睡。

夜色很黑,但她的眼睛卻比天空的星子還亮,不但亮,而且冷得像窗外的靜靜飄落的飛雪。

今天的宴席上,她承認被李老夫人的突然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就當眾落淚了。

她不明白,自己哪一點不比杜家那個像烏龜一樣整天縮著脖子的小姐強。

家世?自己是堂堂知府的嫡女!杜秋葉隻是一個富商的女兒而已。

相貌?不是她自誇,自己在同化是數一數二的。

才情?自己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那為什麽李老夫人會舍棄自己,而選擇杜秋葉呢?

母親與父親都說,遇事要先省自身。

那麽,她就靜靜地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自己在宣寧盤桓數月,相信李老夫人與李夫人看得出自己到底是為何而來?

自己在李府循規蹈矩、對長輩恭敬有禮,對下人親切和善。

自己的才情、廚藝、中饋在這幾個月都在不動聲色中陸陸續續展現出來了,相信是無可挑剔。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太過出色嗎?還是……她們嫌棄自己是填房所出?

如果是這樣,那就簡直是侮辱與輕視了自己與母親了。

她露出一個冷冷的笑意,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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