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躺下後,我緊閉雙眼,把激動地快發狂的情緒鎖了起來,馬上就可能獲救的希望讓我渾身發燙,一夜未眠。或許是長時間的壓抑突然被釋放出來,第二天我頭有些發暈,人也有點發燒。自己沒覺得怎樣,倒把孫翊嚇了一跳,而廖立在第二天來見我,知道我突然病了,也嚇了一跳,趕緊跑去給我找了點當地的草藥。

其實我真沒什麽,可他們都那麽緊張,我也隻好委屈自己吃藥了。侍女熬好藥給我端了進來。誰知道我一口喝下去,全吐了。我的媽呀,廖立拿的什麽鬼東西,苦的要命,真喝下這碗藥,我非吐死不可。

孫翊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名堂,見我吃藥就吐,嚇壞了:“子雲,怎麽樣,怎麽樣?是藥不對?”

我無力地靠在那兒,連搖頭擺手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什麽藥呀,苦死我了。”

“怎麽回事?”孫翊殺人的目光看向屋門口呆立的廖立。

我急忙阻止,開玩笑,你把廖立殺了,我怎麽辦:“別這樣,苦口良藥嘛,我又最怕苦,他也是好心。這樣,多放點糖,我再喝。”

孫翊眨眨眼望著我笑:“兄長說你怕苦,你可真怕,吃藥放糖,哈哈哈……”

我臉上發燒,將加了不少糖的藥重新吃下去才指揮孫翊:“你拿水給我簌簌口。”等嘴裏的苦味輕點,我才撇嘴道:“這有啥,本來就苦嘛。好了,藥我吃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和這人說說話。”

“哦!”孫翊撓撓頭:“那你們說吧,我出去了。你要是不好,還是多休息,記得還要吃藥喲。”

我搖頭了:“不想吃了,這藥太難吃。要不,我親自去采幾味藥?”

孫翊想了想,搖搖頭:“不行。那些地方我們還不熟,萬一出什麽事也不好。還是你說些藥,讓他們多采集一些過來,你慢慢挑選好了。”

孫翊曆練出來了,沒上當,我也沒指望他能上當,因此嘿嘿一笑:“算了,太麻煩,這病也不算啥,我還是慢慢養好了。對了,叔弼,你讓那些土人幫我采集一些稀罕的花草送來吧,我聽說這裏有一種蘭花,特別清香,大陸上見不到,很珍貴。”

孫翊見我沒有絲毫不滿,也嘿嘿笑了笑:“也不比你親自出去麻煩吧!嘿嘿。”

我臉上有些發燒:“叔弼,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嗬嗬,我真是想出去走走,整天呆在這裏有些悶了。既然你不讓我出去,就弄點花草來讓我找點消磨時光的事做做吧!”

孫翊點頭了:“好,我這就下令讓那些土民找那種蘭花。隻是,你畫個圖樣出來讓他們去找吧,我懷疑這些人不懂這些。”

真正的土人不一定懂,可廖立再怎麽也是個將軍了,不可能一點不懂吧?雖然心裏也在打鼓,我卻看著廖立笑道:“管他懂不懂,讓他們把山裏路邊比較稀罕的花草弄一些過來就成。另外,前幾天我閑著沒事,畫了幾張營盤陣法的草圖,你再讓他們拿些紙張來,我把完整的圖紙給你。不是我吹,我設計的比你們強的多。”

孫翊一呆,有些發傻:“這,這,子雲兄,不是我不信任你,隻是……”

他拒絕的態度很明顯,這點我早料到了。原來設計營盤圖不過是打發時間,也沒打算給他們,可自己的軍隊過來了,現成的營盤不要白不要呀,再說,還有江東人免費當勞工:“嗬嗬,你怕我在上麵動手腳不成?叔弼,我雖然沒出去,可看到如此浩大的工程也知道你們打得是什麽主意。伯符和公瑾把你派來並不是押送我這麽簡單,他們要你在這裏建立府衙是為了以後可能用的上的退路,對不對?”

我一語揭穿了他們的目的,孫翊張大了嘴巴,旋即嘿嘿笑了起來:“果然是瞞不過你。不錯,是建立府衙和駐軍,慢慢擴大為城池。所以,嘿嘿,我可要在這裏陪子雲兄好幾年了。隻是……,要不這樣吧,兄設計一個城鎮圖,嘿嘿,作為軍營的呼應部分如何?”

輕輕挪動著身子調整一下坐姿,我淡淡地回他:“既然要把這裏建成退路,首要的還是軍營駐地的修建。海那邊的戰爭是一觸即發,我也不瞞你,洛陽真要發動針對江東的攻勢,就絕不會手下留情,戰爭的時間也不會拖延的很久,如果我估算的不錯,也就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時間。叔弼,如果這一兩年就要發起這場戰爭,這裏的城池絕對修建不起來,因此軍營的修建很迫切。你不用擔心我做什麽手腳,你們帶來的工匠也不是笨蛋,我的圖紙他們一看就明白,陣法我也可以全部教給你。”

“子雲兄,我,我……”孫翊顯然很為難。

我搖搖頭,算了,他真的不接受,我也沒辦法,軍營的建設有廖立他們參加,也沒多少秘密可言,最多以後我再麻煩點,重新規劃好了:“算了,我不怪你,我這身份,也怪不得你。這幾張草圖你拿去,用的上就用,用不上就算了。至於城池圖,我盡量把它設計出來交給你。嗬嗬,找點事來做,我的日子過得也踏實些,免得老覺得自己是吃白食的。”

孫翊笑了:“嘿嘿,開什麽玩笑,你要是吃白食的,我就得當叫化子。你,好好陪這位公子說說話,不準敷衍他。”

廖立一直很自覺地站在門口不吭聲,這時候才用討好的對孫翊笑笑:“大人,小人正好識得一些蘭草,要不,就讓小人去找好了。”

孫翊歪著頭打量了廖立一番:“你認識?”

廖立弓腰回答:“小人是商人,也從島上販賣過這種花。此花長在山林的背陰處,很不好養,但花開出來,那香氣能傳出很遠,雖說極香,卻是淡雅非常,端得是難得。大人和這位公子真是識貨呀!”

廖立的馬屁拍的孫翊很舒服,他哈哈一笑:“嗯,你小子有點門道。好好陪著,把公子哄高興了,我重重賞你。”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廖立一邊道謝,一邊親自把孫翊送出了二門。

看著孫翊的身影消失在二門外,廖立才進屋站在我的榻前。兩人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侍女奉上一盅香茗才把我的理智拉回。接過茶水,我指指身前:“你坐著說話吧!”

“謝公子。”廖立看了一眼侍女,慢慢盤膝下坐。

穩定一下心神,我一語雙關地問道:“你從揚州來,那邊局勢如何?”

廖立也有些激動,但他的控製力卻在我之上,微微傾身,擺出一個很自然的卑賤姿態回答我:“回公子話,揚州很好,牧府大人愛民有方,深得小民們的擁護。小人在那裏的生意做得很好。小民此次出海,也是為龐夫人采製給江東老夫人的壽禮。”

慢慢喝一口茶,讓心情平靜一下,我才道:“珍珠養顏防老,的確是送禮的佳品。如今,你如何打算?何時回中原?”

廖立欠欠身:“羈絆在此,小人也心急。然小人的大哥病倒此處,怕想回去,一時半會兒也急不得。”

看了一眼在我們身前忙碌的侍女,我微微一笑:“是嗎?病情可重?要不要我為他開一個藥方?”

廖立抬頭看我一眼,那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回公子,我大哥原本很好,是出海後生了病。眼下看來病情還不算重,隻是還無法起身出門。我家的大管家正在土人的族群裏尋找良藥,很快就不會有事了。”

我一陣激動,秦勇也在這裏,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好了。所謂在土人的族群裏找藥,也就是說秦勇在爭取土人的支持,那麽我們的人來的應該不多:“你和你的夥計們人數不多吧,海上生意是不是不好做?”

廖立微微一笑:“小人的夥計還是不少,隻是這片海域比較寬,一時半會兒無法都到得這邊來接小人。不過,等小人家裏的船隻來齊了,就好辦了。”

啊?!還有後續部隊?看來,我們的軍隊並沒有在這邊靠岸,隻是如此大的動作不可能是秦勇和廖立兩個人就能做主的,難道是小鳥在指揮?早年我和龐統是提過在江東沿江島嶼上建立水軍基地以待以後攻擊的設想,看來小鳥已經動手了:“那你們每年都會來此做生意嗎?”

“來此做生意也是近兩年的事。以前我家公子曾有來此收集珍奇的打算,但一直沒有能力,這兩年才過來。不過,我們的商船不像大人的戰船,沒這麽大,都在北邊的港灣上岸。這次也是偶爾被風吹過來的。”

這麽說,我們的水軍和孫章到達這裏的時間差不多嘍,嘿嘿,我們的基地建在北部,而這裏是南部,相差了這麽遠,也虧得他們能找到我。喝一口茶水,再次平息一下自己,嗬嗬,廖立帶來的消息簡直是讓我激動不已呀:“這麽說起來,你在此地也算熟客了,怪不得你這麽懂當地的事情。那種奇異的蘭花果真存在?”

“是。這個島小人基本上都跑遍了,也曾帶過那種花回揚州。揚州牧龐大人喜歡此花已上癮,還囑咐我們帶這些花回去的時候要小心,一定要精心侍奉,萬不可弄壞了。”

看著廖立有些忍笑的模樣,我就知道這個臭小鳥沒少挪喻我,哼哼,等我回去再找他算賬:“噢,龐大人居然如此喜愛此花,那你可要盡力了。我素知龐大人乃小氣之人,你若不能為他達成心願,他是會報複你的,若不讓你再出海了,你的損失就大了。”你們這次來營救我,小鳥要是不知道你可就慘了。

廖立忍著笑,臉上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道:“公子這就不知道了,揚州牧龐大人可是一個好人,我們每次出海回去他都很熱情地接見我們,還鼓勵我們多帶些寶貝回去呢!”

“看來這位龐大人是高雅愛民的好官呀!”小鳥真是個好兄長,看來,他沒少為我費心:“嗬嗬,日後要有機會,我一定會見見他,當麵討教討教。”

談完了正事,我和廖立又東扯西談地說了好多閑話,看看時間不短了,我才起身送他出門:“那些花草的事就拜托你了,多多益善,找到後,一起運來吧。對了,讓你那個大管家一起來,我的醫術不錯,幫你們開一個藥方,興許你大哥的病馬上就能好。”

廖立微微點頭,讓我站在門口不必再送:“多謝公子了。等找齊了那些花草,我馬上讓大管家送來。公子有其他的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吩咐就是。”

我淡淡笑道:“我的身份特殊,有什麽需要都要孫將軍做主,倒也不用你費心。”你們的動作要快,但不要太大,免得引起孫翊的注意。

廖立領會了我的意思,他後退幾步笑道:“公子說笑了,小人看孫大人對您很好。您既然不方便外出,小人有閑的時候,就過來陪您說說話。”

我點點頭,目送他一顛一顛地跑了出去。至於這家夥是去拍孫翊的馬屁還是去找秦勇,我就不得而知了。回到屋裏,我依然興奮得很,又怕侍女看出不對來,幹脆早早睡了下去,躲在被窩裏偷樂了好長時間。哈哈哈,周瑜自以為完全的地方反而成了我逃脫之地,他們知道後,肯定目瞪口呆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