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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從嘉看了眼眼前的美人,他還真不知鍾蒨還有這無緣無故就抓人的嗜好,不過他也慶幸這兩人是被鍾蒨抓了,不然若是換做刑部和其他衙門,他也說不上話,牽扯的人多了,合作的難度也就大了很多。

“王大當家的不妨直接開口,官府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抓人呢?”

見她聽了自己的話似是在猶豫著,李從嘉就笑了兩聲接著說:“大當家的還是與本王說個實話的好,這官府抓人可都是要證據的,這無緣無故的抓人怕是還有些別的事情吧?再說本王為大當家的去辦事,也得知道這起因啊。”

王大當家的又是一陣沉默,見李從嘉一副笑臉,才緩緩的開口道:“既然殿下想知道,那民女也不隱瞞了,老三和老四是因為販賣私鹽才被江寧府逮捕的,連同兩人一起還有近百個兄弟也被關押了,還請殿下幫忙一二。”

李從嘉見這女人是打定主意要他先做事才肯與自己談合作了,就笑著問道:“不知王大當家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若是沒有,那麽本王這就去辦事了,若是有,還請一起先說了,本王也好琢磨琢磨,不過事成了還請王大當家的遵守信用。”

“殿下,還請放心,我王玨定不會讓殿下吃虧的。”女人見李從嘉要離開,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將勻稱身材展現在李從嘉眼前。

“王玨。”李從嘉念叨了兩聲,又打量了兩眼她的身材,見她無話再說,這才輕笑著走出了宅院。

被李從嘉這樣打量,王玨不禁輕蹙柳眉,看著他的背影,瞬間臉上就浮現出一副不屑的神態,自言自語道:“這安定郡公就是個十足的登徒子!”

王玨麵相上讓人看不出年齡,可實際年齡已經有三十歲了,自從十七歲那年從邠郴州(轄境相當今陝西彬縣、長武、旬邑、永壽四縣地)舉家逃到唐國,在這唐國江寧府已經生活了十三載。她出身於商賈之家,但也算是大戶,隻因為她有個做過後唐皇妃的姐姐,而這個姐姐便是五代十國第一美人花見羞。

花見羞能成為皇妃也是必然之事,與她的自身條件有著很大的關係,人不僅美還善於計謀韜略,能幫著李嗣源出謀劃策。

原本她隻是王氏糕餅店店家之女,幫著父親打理糕餅店,小娘子年芳十七,貌美如花又知書達禮,自然就會招攬很多的顧客,因此王氏糕餅店的生意就很是紅火,也就是因此她才被五十幾歲的後梁大將劉彠看中,納為妾室,老夫少妻,雖然恩愛,可是好景不長,兩年後後唐滅掉後晉,劉彠戰死,家奴散去,花見羞隻帶一名婢女和老仆,為夫墓廬守節。

先期攻入城中的李嗣源被花見羞的美貌傾倒,為了這個女人,李嗣源久跪在敵國將領劉彠的墳前,這才博得美人芳心,於是花見羞嫁給了李嗣源,這李嗣源也就是後來的後唐明宗,花見羞在他登基之後則被封為皇妃。在李嗣源死後,她則被封為皇太妃,而後唐被後晉取代,花見羞自願出家為尼,可兒皇帝石敬瑭,也就是李嗣源的女婿未允,將她接入了皇宮,以母親對待,但後晉也沒有光鮮幾年,日後後漢劉知遠起兵,容不下花見羞與其子李從益,這才將其母子二人殺害。

王家從邠郴州來到唐國之時,大女兒花見羞還在後晉宮中,女兒在宮中,這王家一家人也是生活的富足,但是三十年間曆經三個朝代,王玨的父親知道這裏依舊不會太平,便撇下大女兒,帶著一家老小離了家鄉來了這江淮唐國,可是不幸路上卻是遇到了山匪,家財全部被搶光,幾個兒子也被悉數殺害,家奴不是被殺便是逃跑,他也因此病倒在路上,好在小女兒王玨在山匪來時被他推進了草叢裏,這才躲過了一劫。

父女二人才進了江寧府,王玨的父親便因無錢醫治病死了,原本是富人家女兒的王玨就流落在街頭,孤苦伶仃的她不恥乞討,被餓得半死,在碼頭上被這沙河幫幫眾見到,獻給了當時已經六十幾歲的大當家的,大當家的見她年輕貌美,便收入了房中做妾。

雖然她不情願,姐妹二人都是嫁給了即死之人做妾,這起始與姐姐幾乎相同的命運,著實讓她懊惱,可是她也沒辦法,好歹伺候了幾年,這大當家的就死了。其一母同胞的姐姐花見羞就是韜略過人,王玨自然也是不差,在伺候大當家的這幾年裏,也積攢了很廣的人脈,大當家的一死,便立刻有人擁戴她繼任。

原本她隻是一個小女子,也不想著繼承這些,可是大當家的一死,原來的老二老三都覬覦她的美色,想霸占她的身子,她這才迫不得已坐上了這位子,穩定了幾年,她便用血腥手段除去了覬覦她美色的老二、老三,這才又從擁戴她的人中提拔了劉繼等心腹。

可是沙河幫家大業大,經營的一大部分又都是違法的營生,白鷺洲有周宗的擠壓,各個衙門偶爾還會來收些銀子,兩萬幫眾以及數十萬的家眷,隻靠著這些營生,沙河幫也是養活不起,她一個女人雖然有手段,但也是有心無力,這才想到找個靠山,再加上老三、老四突發的事,又有劉繼那麽一說,她才同意見了安定郡公。

李從嘉也算是運氣好,他還是沙河幫以外的人,第一個見到王玨本人的,不過也就是因為他的皇子身份,不然他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

李從嘉這邊才出了碼頭,經過喬裝的他也不不怕被人認出,過了夾江就直奔江寧府衙門走去。到了衙門門口,李從嘉拿出腰牌,官差仔細的看了兩眼,就將人放了進去。

此時鍾蒨正在衙門裏辦公,安定郡公遇刺之事他已經不再擔心了,雖然殷崇義知道他誘供,但是有了刀箭的證據,聖上也是發怒要嚴懲紀國公,這會兒他正在看著最近這些時日出入江寧府的外來人員的卷宗,想從中找尋刺客的線索。

冷不丁官差領進了這麽一個大胡子,鍾蒨還有些不高興,與劉繼一樣,李從嘉一開口他便聽出了聲音,急忙將那官差屏退了下去。

鍾蒨剛要行禮,李從嘉就笑著說:“鍾府尹,不必多禮,本王今日來不為公事,隻是有些私事想求鍾府尹。”

鍾蒨忙不迭的笑道:“殿下有事請講。”

李從嘉坐下就笑道:“本王想問問鍾府尹近日來是不是因為販賣私鹽,抓了一些人進來?”

聽李從嘉這麽一說,鍾蒨心裏就是一怔,這沙河幫他可是盯了好久了,前幾日才抓了一夥人,劫了一大批私鹽,而這些私鹽都已經通過他的手段倒賣了出去,隻是他不知道這沙河幫怎麽就攀上了安定郡公的關係。見李從嘉那張讓人捉摸不透的臉,鍾蒨就想到,沙河幫未必就有安定郡的關係,而是安定郡公是聽到了消息也要來分銀子。

猶豫了片刻,鍾蒨見李從嘉犀利的目光盯著自己,就點了點頭,耍著滑哈著腰道:“回殿下,確有此事,證據確鑿,這些人已經都招供了,下官這正要準備上報刑部。”

李從嘉怎麽會看不出鍾蒨的心思,這查獲私鹽的案子可是最有賺頭的,比那抄家的利潤都來得豐厚,鍾蒨也是拖家帶口的,一府上下就是兩三百人,靠他那點俸祿還真養不起。隻是一笑,他就說道:“這事就這麽算了,查獲的私鹽就由鍾府尹處理,人你就都放了吧。”

見他這樣說,鍾蒨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這才舒了口氣,急忙就笑著道:“殿下,想要人派人來說一聲就是,何必親自來訪?”

李從嘉見他如此痛快,直接就說道:“好,既然鍾府尹這麽說,那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先把張來武和楊招棣給本王帶來,其餘的人稍後再放。”

“張來武,楊招棣。”鍾蒨念叨了兩遍,就拿著書案上早就準備好的卷宗對了一下,好一會才抬頭說道:“殿下,有這兩人。”

“有就好,就去把人帶來吧。”李從嘉翹著腳悠閑的說,沙河幫的老大老二他都見過了,這會兒他也隻是想見見沙河幫這兩個當家的是什麽人物。

鍾蒨應了一聲,就急忙吩咐官差辦事,江寧府大牢與江寧府衙門有一炷香的路程,隻是片刻,官差就將滿身髒兮兮、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短褂的兩人帶了進來,李從嘉仔細的看了兩眼,見這兩人年紀也就二十幾歲的模樣,幹幹瘦瘦的,倒是不太像沙河幫當家的模樣,就問道:“你們誰是張來武,誰是楊招棣?”

這兩人對官府沒有什麽好印象,也不識得這個青袍大胡子是誰,隻是冷哼了一聲,便低下頭去。

鍾蒨一見這就知道安定郡公定是受了他人的囑托,才來辦的這事。又見兩人不好好回答,抬起腳就照著兩人的背上各踹了一腳,道:“這是當朝安定郡公,你們兩個還不趕快行禮。”

聽鍾蒨這麽一說,這兩人就疑惑了,他們沙河幫根本就與安定郡公沒有任何的瓜葛,若是說有,也隻能是因為周宗的關係,想到周宗,這兩人就對視了一眼,難不成這安定郡公是來當說客,想要兩人歸附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