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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穀進入江寧府,李煜也不急著見他,直接將他安排在驛館內住下便不再理睬。陶穀第一次出使時,李璟也是如此作為,李穀第一次來待遇也與陶穀相同,不過相比還在唐國刑部大牢中的陶穀,李穀就就要幸運很多。
李煜不著急,可是李穀卻是萬般心急,與李穀同樣心急的還有趙匡胤,李穀進入江寧府,混在江寧府的宋朝密探便每日都守在驛館外邊,當然麵對防禦嚴密的驛館,他們隻能在外邊看著李穀什麽時候被召進皇宮。
李煜也知道唐國國內有這麽一撮宋朝的密探,他也不想全部都將他們消滅,畢竟如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若是貿然出手將其消滅,再來一批人他還要重新花費心思在茫茫人海*他們找出,這對他來說是費力不討好的事。
宋朝的密探在神神秘秘的盯著驛館,看著李穀被何時召見,他們卻是不知比他們更神秘的人還在自己的身後。
李穀進城近半月之後的一日傍晚,李煜才將萬分焦急的李穀召到殿中。李穀從來到江寧府之後得不到李煜的召見,心裏萬分的焦急,隻是十幾天嘴邊就起了水泡,舌頭上也生了瘡。他進入大殿,見殿上除去李煜之外,隻有韓熙載和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大臣,與韓熙載相視一笑便給李煜叩頭請安。
李煜笑道:“李丞相,別來無恙啊。”
李穀淡淡一笑,回道:“當年淮河渡口一見,陛下還是鄭王殿下,當初外臣就認為殿下一定會有所作為,隻是外臣從未想到,陛下隻用了幾年時間就已經身居帝位了……。”
李煜怎麽坐上的皇位天下人都是知曉,這在多數人眼裏還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李穀也不提他的手段,隻是恭維著。
李煜不問李穀早已經呈上的國書內容,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就像朋友之間的對話一樣隨意。
李煜見李穀如今已是白發蒼蒼,笑道:“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李丞相也老了,當年淮河渡口一見,你頭發可是還未全白,如今……。”
“老咯,外臣也知道不久將去,這才想著死前也能為國出最後一把力氣。”李穀沉聲道,話語間還帶著一絲愁悶。
“李丞相一心為國,可敬可畏啊。”李煜嗬嗬一笑,誇讚道。
“陛下,外臣來訪……。”李穀見李煜不問他出使的事,便迫不及待的要說出自己的目的。
李煜打斷他的話說道:“朕猜得出李丞相來使的目的,應該是為陶穀而來吧?雖然陶穀是你北國宋朝人,但是他試圖破壞我朝與北國柴家周朝的同盟,在我唐朝國內觸犯了法律,就要接受懲罰,李丞相也不要再提此事。”
李穀一來就遞交了國書,此時李煜不提兩國同盟之事,避重就輕的隻將陶穀這些瑣碎小事說出,來消磨李穀。
李穀出使確實有兩個目的,一就是為了兩個同盟而來,二也是為了被唐國囚禁的陶穀,趙匡胤是個武夫,他對文人由衷的喜歡,因此也希望李穀盡量將陶穀贖回去。
相對來說李煜不希望兩國同盟,如今唐國北方隻有宋朝一個威脅,一旦兩國同盟那他就不可能隨時出兵進攻,這對他的計劃很不利。就算是同盟他也要摸清宋朝的底線,多多磨磨李穀的耐性,讓韓熙載和殷崇義去套話出來。可是最近兩人都給政務忙得脫不開身,這才隻將李穀一個人扔在驛館之內,也算是達到了自己磨他的目的。
李穀急忙說道:“陶穀之事陛下若是不允許,隻當外臣從未說過,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嘛。臣此次出使的主要目的還是希望能達成我朝與貴國的同盟,當初貴國與我周朝也是同盟,如今雖然我朝換了姓氏,但若是再能達成同盟,也會給後世傳為佳話,同時還能讓兩國華夏子孫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不被兵戈所擾,天下人也都會誇讚陛下……。”
李煜淡淡一笑,說道:“朕不要虛名,但為了百姓同盟之事朕可以再考慮考慮。今日朕召你來,隻想由殷內使和韓丞相作陪與你敘敘舊,勿談國事,可好?”
李穀苦著臉,見端上來的精致江南美食沒有一點食欲,剛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對麵的韓熙載衝自己搖頭。
李穀見韓熙載示意自己不要多說,隻能將自己的嘴閉上。
李煜將江南最好的美食,最好的歌姬舞姬都擺在李穀麵前,四人邊聊趣談邊暢飲,李煜、殷崇義和韓熙載三人皆是開懷,隻有李穀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模樣。
酒宴過半,李煜見他隻是有人問話才會回答一句,不吃也不喝,故作生氣的說問:“李丞相如此表情,可是對朕的酒宴不滿?”
“外臣不敢,佳肴美酒皆合口味,隻是外臣最近起火口舌生瘡,實在是無福消受……。”李穀解釋道。
李煜淡淡一笑,說道:“那今天就到這裏吧,朕也有些累了,改日等李丞相康複了,朕再擺酒設宴款待你。”
李煜說完,又衝韓熙載和殷崇義說道:“韓愛卿,你與李丞相是故友,這幾日朝中若是無事,一定要代朕好好招呼一下李丞相,可不能讓他受了冷落……。”
李煜說完便哼著小調往後宮回去,李穀見李煜走了,這才將目光盯在韓熙載臉上,見殷崇義還在一邊,有些想說的話也是說不出。
殷崇義見李穀有話想說,便笑著說道:“韓丞相,李丞相,某也要回去休息了,明日還要上朝。”
殷崇義直接借口離開,將韓熙載和李穀兩人扔在殿內。
空間都留給兩個老友,李穀便走到韓熙載的幾案前坐下,笑著說道:“叔言兄可否給某透個底?”
韓熙載故作訝然,笑問:“透底?什麽底?”
李穀臉上閃過一絲不快,說道:“某從北朝而來為的就是同盟,來的第一日便將國書遞上,可是貴國聖上剛剛卻是在裝糊塗啊。”
“惟珍,聖上的想法,我這個做臣子的可不知道,不過某可以給你試探一下。”韓熙載見李穀微微有些惱,淡淡一笑說道。
李煜隻是叫韓熙載和殷崇義兩人配合將李穀的底線問出,倒是沒有說自己的底線給兩人,不過韓熙載明白,如今的李煜是不可能接受沒有任何好處的同盟的。
“那就多謝叔言兄了。”李穀微微一笑,說道。
韓熙載淡淡一笑,說道:“惟珍也應該將貴國的底線說出才是,這樣某也好給你打探我朝聖上的心裏底線。”
“這?”李穀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說出趙匡胤所能承受的底線,他也就沒了談判的本錢,隻要李煜一口咬定,他就沒有任何辦法必須要接受。
“兩國同盟要做的就是坦誠,惟珍也不必藏著不說。”韓熙載淡淡一笑說道。“你說了某才能試探出聖上的底線,與聖上講條件……。”
李穀不可能還沒談判就直接開口,淡淡笑道:“我朝聖上接受同盟的底線是承認蜀地、鳳翔府和渭州歸唐國所有……。”
“隻是這些?”韓熙載不禁搖頭,苦笑說道:“這些州府都是我朝士兵浴血奮戰得來的,實力已經證明它們歸唐國所有,若是貴國聖上隻能接受這樣的底線,怕是我朝聖上不會答應。”
“某知道這個條件不合理,所以某要叔言試探一下貴國聖上的底線,某也好與我朝聖上去書信再商討。”李穀微微一歎道。
“如此也好,但剛剛惟珍所說是絕對不可能的,惟珍就請再等兩日,等某從聖上口中問出,你再給貴國聖上送去書信。”韓熙載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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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回到後宮,沐浴之後又來到太後鍾氏的寢宮,剛剛進了殿內就聽見一對兒女的的嬉鬧聲音。鍾氏非常寵愛這對可愛的孫子孫女,兩個小家夥也非常喜歡祖母,時常過來玩耍。
李煜一來人還未到,兩個小家夥聽見宮人的稟報就咯咯笑著跑出來迎接。
李煜見到一對兒女也是異常高興,忽然李仲寓是臉上有一塊淤青,微微皺眉笑道:“瑾兒和仲寓以後玩耍要小心一些,可不能再傷到自己。”
仲寓點頭,瑾兒卻是拉著弟弟的手,又拉著父皇的大手說道:“父皇,仲寓臉上的傷是皇叔打傷的呢。”
李煜知道瑾兒不可能無端的說謊,見李仲寓低頭不說話,李煜也證實了瑾兒說的是事實。低頭將一對兒女抱起,說道:“瑾兒跟父皇說說皇叔為什麽打仲寓?”
“皇叔說父皇搶了他的皇位,他將來是要搶回來的,還說將來仲寓一定是太子,他不能讓仲寓做成太子,要除掉仲寓,現在他沒能力隻能先教訓一下……。”瑾兒稚聲稚氣的說道。
李煜不禁將眉頭皺緊,問道:“你們的皇祖母可知道這事?”
瑾兒搖頭,說道:“皇叔不要我們跟任何人說,他說要是兒臣跟人說了他就連兒臣一起打,祖母問起,仲寓隻說是不小心碰到的,皇祖母為此還責罰了琴兒姐姐和內侍孫元。”
李煜在兒子的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見他疼的直躲,心道:“雖然禁止他再去明月宮,但李從謙看來一時還難以改變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隨著時間的改變和他思想的成熟,能不能將李璟灌輸給他的話忘記,若是他無法忘記,那麽自己該如何應對,是殺了他還是囚禁起來……?”
正在李煜歎息時,鍾氏也笑著走出來,笑道:“瑾兒、仲寓,快下來,你們的父皇勞累了一天,你們兩個小家夥這麽重不怕累到你們的父皇?”
鍾氏聽見兒子的歎息本以為他是為了國事,哪裏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小兒子,他親弟弟的事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