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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有望低下頭不敢言語一聲。
李從嘉又冷哼一聲說道:“張有望,你也不想連累了你的家人吧?你那給自己搶走的兒子是不是也需要你去照顧,你猜猜若是你進了監獄,你的兒子會給那些人伺候成什麽樣子?你有罪,可孩子是無辜的……。”
“阿郎,您就說了吧……。”那孩子的母親一直就蒙在鼓裏,這會兒見李從嘉這麽說也哭著勸說道,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又怎麽能不關心死活。
“閉嘴。”張有望瞪眼朝婦人吼了一聲,接著又反駁道:“殿下,小人怎麽可能派人去搶自己的兒子,愛護還來不及呢,這是說出去多麽荒唐……。小人府上那些銀子隻有八十萬兩是小人的,其餘的可都是盧青存放在小人這裏的啊……。”
李從嘉搖頭歎了一聲:“你當本王是三歲孩子不成,盧青與你什麽關係,會將四百多萬兩白銀存放在你這裏?就算是他存在這裏也要有書麵憑證是不是,若是真的如你所說,你就將那書麵憑證拿給本王看看。”
“那憑證在盧青的手中,殿下若是想要去找盧青要便是……。”張有望苦著臉說道。
“冥頑不靈。”李從嘉見他這麽一直推脫,皺眉不再看他一眼,遂命人將張府上下所有人以及金銀等物都押去軍營之內。
看著這麽多的銀子,李從嘉這會兒已經能夠斷定張有望在彌勒教中至少是個護法級別的人物,不然他不可能他積攢下這麽多的銀子。
“殿下不信,可以讓盧青與小人當麵對質。”張有望見這些大兵要將自己以及家人都帶去軍營,又大聲喊道。
“當麵對證?給你串供的機會嗎?”李從嘉搖頭淡淡一笑,“隻要你現在說了,本王就都免了你的死罪,若是不說那你就等著死吧。”
回到大營,李從嘉又命令書吏寫下告示說彌勒教匪首已經抓獲,請城內知道彌勒教餘黨的速來舉報,舉報者獎勵白銀百兩;還望彌勒教信徒主動前來自首,若是等著被人舉報再抓到人,一定嚴懲……。
李從嘉心裏迫不及待的想要破案,吩咐下去諸事,便連夜提審盧青。
見盧青吊在架子上不說一句話,似是要視死如歸,李從嘉便說謊將張有望被抓到,且將一切都推給盧青說當麵講出。
盧青聽後瞄了李從嘉與張衡等人一眼,沉默良久似是想通了才緩緩說道:“既然他都說了,那我也沒藏著的必要了。”
李從嘉見盧青欲說,便讓人將他從木架上放下來,又給他賜座。
見盧青似是在整理思路,李從嘉笑道:“張有望分了那麽多銀子,最後又將所有事情都推在你身上,你一定覺得很不公平吧?”
盧青搖頭淡然一笑道:“沒有什麽公平與不公平,這個大環境就是如此,所有好處都給你們皇家占去,我們隻是想分點利益罷了,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自然由他來占大頭。”
“你們是什麽時候走在一起的?”李從嘉不再與他討論利益分配的問題,沉聲問道。
盧青猶豫片刻,說道:“我們少時就是好友,但做這事還是在八年前,當時我被一夥人騙進了賭局輸光了所有金銀,隻憑著田租過活。正好那時張有望也因為經營不善賠光了所有,我們可謂是一對難兄難弟,我們都在想著發財的方法,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一次酒後張有望突然說有意借著彌勒教發家致富,我也是一時興起,這才同意了他的想法。
可是我們兩人手中要人無人,要錢無錢,便想到再找個有錢有勢的人加入,經過反複的研究之後,這才又聯係到城裏惡霸的王萬廣,他祖輩上就積攢下了一些銀子,可是他不學無數,整日與一些狐朋酒友花天酒地,還要養一大家子人,我們算計著他也將銀子敗的差不多了,便決定去找他。
王萬廣年少就交友廣泛,一直以來身邊什麽人都有,我們找到他一說這事,他連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於是我們三人就開始以彌勒教的名義開始騙人錢財。
我們知道平頭百姓都沒銀子,他們生活也不容易,但是那些地主階級剝削百姓,家家戶戶都是朱門酒肉臭,我們便選擇從地主階級開始,可是那時沒有天災人禍,地主多數不信,我們也騙的不多,但也有一些癡迷者相信,讓我們嚐到了甜頭,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經過幾年慘淡的經營,正好今年唐國滅了吳越,殿下突然又收繳了地主的田地,張有望便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我們三人在一起共同商議之後,便叫那些聖使以反唐的名義去聯係給收繳了土地的地主,以集會征兵買馬為借口向他們收取銀子,前兩次我們得了很大的收獲,正想著繼續加快腳步將他們都騙光時,就被殿下給發現了。因此我們又選擇了藏匿,可是哪裏想到殿下還是在胡兆明身上找出了破綻。”
李從嘉喟歎一聲,問道:“派人去秀州大獄殺人的是誰?你還是張有望?”
盧青搖頭,說道:“那是右護法王萬廣手中的人,他專門負責這些事情,教訓不聽話的,或是給我們偏光了錢財的地主醒悟過來試圖報官的等等。”
李從嘉皺眉又問:“右護法是懲戒,那你這左護法是做什麽的?”
盧青回答:“小人隻是平時出主意,管理一下教內事物,派人傳達一些消息而已。”
李從嘉再次問道:“張有望這個教主什麽都不做,隻收銀子,他為什麽會將自己的名字直接留在鏢局?”
盧青淡然一笑說道:“張有望說以他的名義去收銀子,到最後就是給人找到他,也不會被人查出什麽,他可以借口說是彌勒教陷害他或是借用他的名義,因此才會在胡兆明那邊剛剛給殿下抓到,他就派人搶了自己的兒子,試圖蒙混過關。”
盧青的回答與李從嘉所想的不盡相同,便又問道:“振興鏢局裏可有你們的人?”
“有,不過隻是王萬廣的幾個手下,都進不了鏢局的內部。”盧青說道。
“王萬廣派人去殺人,你們也應該有商議吧?”李從嘉問道。
“每次殺人都是經過我們商議的,我們隻有會在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時才會選擇這樣的手段。”盧青回道,似乎他們做的都是對的一般。
李從嘉盯著盧青,問道:“那本王剛剛到張府門口再上山,你們派人刺殺本王,也是經過商議的?”
“這應該是張有望和王萬廣的臨時主意吧。”盧青搖頭,極力否認。
“你可知本王派去盯著振興鏢局的親兵去了哪裏?”李從嘉這時又問道。
“這個小人不知。”盧青搖頭,“殿下將鏢局的人都抓來時,小人已經給人抓到了。”
李從嘉又問了很多問題,盧青都是如實回答,最後李從嘉才問道:“王萬廣人在哪裏?”
盧青忽然一笑,盯著李從嘉一眼,眨了眨眼睛說道:“張有望將事情推給我們,怎麽可能不說王萬廣在哪裏?”
再見李從嘉笑著,盧青不禁冷聲一笑說道:“殿下可真是個小人,打下杭州城也用的那卑鄙手段,如今又來詐我這個囚犯。”
“兵不厭詐,你若是想活命的話就乖乖的都說來,隻要你先於他人開口說了,你以及你的家人就都有活命的機會,若是你不說等著別人開口,你想活命那就難了。”李從嘉淡然一笑。
盧青猶豫片刻,沉聲說道:“我能說的已經說的差不多了,也不差這一點,王萬廣就在我府上的隔壁,殿下去抓我的時一定驚得他跑了,跑去哪裏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李從嘉威武皺起眉頭,想到王萬廣若是逃了,一定是跑去蘇湖兩州彌勒教還沒被挖起的地方,便又說道:“你將蘇杭湖秀四州的彌勒教所有分支都給本王寫出來,本王饒你不死。”
盧青點頭要來紙筆,便將他熟記於心的所有通信方式和地址都寫給了李從嘉。
李從嘉仔細看了一遍,從他開始問盧青時就很順利,他不能確定盧青是否還有藏私或是說假話,但也是立即派人在杭州城內進行抓捕,同時又派人連夜出城往蘇州和湖州以及秀州趕去,聯係當地駐軍秘密對彌勒教據點進行抓捕,將其一網打盡,不給這支彌勒教再死灰複燃的機會。
李從嘉則是親自帶人去抓王萬廣,希望他還在府上沒有逃竄,不過剛剛到王府,李從嘉看到的隻是一個守門的老翁,院內破敗不堪,似是有些年沒有人住過了。
李從嘉見此問道:“這府上空了多久了?”
老翁半夜給人打擾了休息很不高興,但見是官軍也不敢得罪,躬身回道:“小老兒隻是守門的更夫,之前看門的那個老翁去年過世了,之後我才來的這裏,具體空了多久小老兒也不清楚。”
“誰叫你來的。”李從嘉蹙眉問道。
“小老兒是看了招募告示才來的,那天見到的是個年輕女子,她說這是她的宅子。”老翁回道。
“你可知道那女子是姓氏,形貌,家住何方?”李從嘉眉頭皺緊。
“官爺,小老兒不知,那女子每年年初來一次,給小人留下工錢,就不再出現。”老翁搖頭。
盧青所說王萬廣的地址就是這裏,李從嘉聽這老翁這麽說也不甘心便帶人進去搜查,見院內荒草叢生,確實已經有數年沒有人住過了,從前廳到後宅每個房間,每間房間內的家具上都掛滿了灰塵,搜查了一圈出來,李從嘉沒找到任何相關線索。
出了府門,李從嘉見那老翁還躬身站在一旁,隨便又問了幾句,便想到盧青在騙自己,盧青與王萬廣兩人家就住在隔壁,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怎麽可能這院子空置了這麽久他都不知道。如果說盧青在王萬廣這事上與自己說謊,那麽其他的事就也可能是在說謊。
他還沒有審問張有望,隻是一詐,盧青便什麽都說了,這些都隻是盧青的一麵之詞,自己相信這些,確實有些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