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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弘偡在出城前錢俶就一直囑托他盡可能的拖著時間,就算是托半個時辰都是好的。他也一直在如錢俶的吩咐盡可能的去拖,可是無奈李璟根本就不給他機會,隻見了他一麵,當麵將條件扔出,便派人又將錢弘偡送回杭州。前前後後錢弘偡在江寧府停留不過一個時辰。

與錢弘偡大部隊同行的還有前往湖州下旨的李徵古,這也是李景遂的奏章起了作用。大事麵前李璟沒有時間去多考慮,更沒有時間派人去仔細調查事情的真相,便將李徵古派去湖州以懲戒李從嘉的不顧大局私自撤兵,並且又給李從嘉加了限製,李徵古此行不隻是為了傳旨,還是奉命來銀槍都做監軍以限製李從嘉的權利。

錢弘偡一走,李璟就派人給李景遂送信要他自行研究騙下杭州城池之事。

一旦唐國接受吳越稱臣,唐國確實要撤掉大部分兵力。但卻不是在這時,李璟已經決定就算是撤兵也隻能在吳越接受條件且兩國簽署協議之後才能正式撤兵。因此在簽訂協議之前也就給了唐國不撤兵的理由,因此吳越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向來弱者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李從嘉在臨安部署,他從來沒有想到李景遂會將自己的一句氣話當真,並且以此向朝中參了自己一本,更想不到的是這會兒朝中派出的李徵古帶著聖旨已經快馬加鞭的趕到了湖州。

可惜李徵古算是白跑一趟了。

李徵古進城之後直接奔向李從嘉的府邸,在聽說李從嘉根本就沒回來後心裏頓時萬分氣憤,他氣憤的不是李從嘉,而是李景遂無中生有。

在湖州戰役之前李景遂生過的事,殷崇義照顧李景遂的身份,想要維護皇太弟將罪責推給了姚君生,可是現在他去推給誰。

雖然李徵古支持李景遂,可是在沒有任何事實的情況下他也不能涎著臉去臨安下旨,賴在臨安銀槍都軍中不走。他也怕自己不搞清楚事實受到牽連,畢竟他還是要在暗中支持李景遂的不想在此時就擺在台前。

不在湖州多留,李徵古立即派人往李景遂大營送去密信,要李景遂自己解決兩叔侄之間的問題,他便帶人回返江寧,就連監軍之事都不想再做。

李景遂隻用半天就接到李徵古的密信,他心中萬分悔恨,恨自己聽信了李從嘉的一時氣話,沒有經過調查又將自己推上刀尖。不過有上次殷崇義的辦法在前,李景遂立即有了主意,將他在身邊最無用的謀士李大仁推了出來,且主動向李璟寫了告罪信求得原諒。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李景遂的信箋先於李徵古進京,李璟看到他這個皇弟在這緊要關頭還想著爭鬥心中是怒火中燒,但在緊要關頭他還是給了這個表麵仁義的皇弟機會,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次。

此事傳得人盡皆知,李從嘉卻是在最後一個才得知消息。其實韓熙載一早就送來密信卻是隻送到湖州,李從嘉不湖州,張洎忙於擴建城池,也沒有時間多看。

在幾日之後聽到消息後李從嘉不禁搖頭苦笑,他這個皇叔看來是真的將自己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且想立即除掉自己。

李從嘉見李景遂因為自己的一句氣話都會去彈劾自己,這時已經做好他再次彈劾自己的準備。李從嘉要進杭州城搶奪財物,李景遂一定會翻臉,他搶吳越皇宮中的金銀財物,就相當於是從李景遂的口中奪食,將金銀看得比命還重的李景遂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呢。

*****

錢弘偡回到杭州,經過李景遂層層檢查這才將他放進包圍圈中的杭州城內。

杭州城中錢俶在錢弘偡走後一直盼望著他能帶回好消息,而這一天終於被他給等來了。

接到錢弘偡帶回的消息錢俶又是欣喜又是驚訝,在他看來吳越向唐國稱臣是沒有任何希望的,哪裏想到隻是幾日錢弘偡就辦好了,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李璟居然這麽昏。

給了錢弘偡獎賞將人打發走之後,錢俶臉上一直掛著喜色。心中想著隻要唐國同意,那吳越便有了一絲生存的希望,暗中蓄力等到周朝在蜀國取得勝利,修養個一年半載兩國就可以同時向唐國發兵,一舉收複失地,滅掉唐國。

正在錢俶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時,精明的孫太真仔細思索後不禁皺著柳眉說道:“陛下,我吳越危機幾近一盤無法下子的死棋,從蘇州戰來看唐軍隻要攻城,杭州城怕是頂不住一月,為什麽唐國會在這時讚同我吳越稱臣?陛下難道不疑惑嗎?”

錢俶年紀隻比李從嘉大上不足十歲,這幾日來的愁卻是讓他的發間長了不少的銀絲,聽見愛妃的話他不禁也皺起眉,良久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周朝那邊有結果了?”

杭州被圍城兩月時間,外邊消息收不到,裏麵消息又傳不出去,也不怪錢俶在這裏胡亂猜測。

孫太真不施粉黛卻是嬌豔無比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低聲說道:“就是周朝戰勝了蜀國,唐國也不會接受我吳越的稱臣,應該立即出兵攻打杭州城才是。”

“這怎麽講?”錢俶不解的問道。

孫太真跪坐在錢俶麵前低聲,粉唇輕動解釋道:“陛下可以這麽想,周朝若是在蜀國取得勝利便得出了空來對付其他一統天下的障礙,唐國應該懼怕我吳越與周朝聯合才對。若臣妾是李璟就命令城外大軍立即攻城,將吳越打敗。”

孫太真看著錢俶認真的臉孔又說道:“或許周朝在蜀國勝利會向唐國施壓,可是唐國接受我吳越稱臣也隻是暫時緩解周朝的壓力,並不能完全解決矛盾,一旦給我們機會就是後患,唐國朝中能人輩出怎麽可能看不出這一點?如今唐軍正盛,就算是抵抗周朝大軍也不是問題,李璟應該屯兵於淮河一線防禦周朝大軍,這邊繼續攻打杭州城……。”

“愛妃是說此間有詐?”錢俶眉頭皺緊沉聲問道。

“臣妾也不能斷定。”孫太真柔聲說道。“一切都還要看陛下怎麽想。”

錢俶瞄兩眼眼前的美人,拄著下頦沉思良久說道:“朕認為其中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唐國沒有必要騙朕,杭州城中十萬大軍,就算是朕同意唐國的條件與唐國簽訂協議時,讓唐軍進城他們也奈何不得……,況且唐軍有能打開城門的利器,根本沒有必要誆騙於朕……。”

“不過陛下還要謹慎一些,最好能不要唐軍進城。”孫太真心裏歎息,臉上掛著一絲讓人無法察覺的悲傷。

錢俶倒是也這麽想,可是此時是吳越稱臣,而不是唐國向吳越稱臣,一切都要唐國做主。不過錢俶認為他城中有十萬大軍又有內城,唐軍進城就算是有萬人,也根本不可能對這十萬大軍有任何影響。

想到此錢俶握住孫太真的一雙嫩白的小手笑了兩聲,說道:“愛妃還請安心,這些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錢俶對稱臣以解除暫時的危機充滿了渴望,他不知周朝在蜀國的發展如何,此時他無法取得準確的消息,也隻能憑借唐國做出的決斷來猜測。

將孫太真的猜測推翻,他想到周朝大軍在蜀國勝利,且因為唐國出兵吳越要對唐國動兵,而唐國為了全力對付周朝大軍而想將已經不堪一擊的吳越先放在一邊。

錢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稱臣之事還未完,他便已經做著唐軍撤退對抗周朝大軍時他要收複越州和明州以及秀州、湖州、蘇州之事了。

錢俶想得太過了簡單了,此時還是孫太真最為清醒,就連李從嘉、李景遂都陷入了同樣的思維定式中去,之前李從嘉倒是想得清楚,周朝不可能為了一個岌岌可危的政權來與唐國開戰,此時來講不是可能,而是絕對不會。

柴榮自認為周朝大軍強大,可是在麵對士氣高漲的蜀國弱兵他都沒有任何辦法,若是麵對戰鬥力超強的唐軍他都不敢去想。

周朝與吳越國的聯係還是在海上,在唐軍未拿下明州和越州之前,吳越一直是從錢塘江出海,就算是唐國接受吳越稱臣,也將吳越和周朝的聯係切斷,除非吳越不怕危險費力的從溫州、福州出海繞過嵊泗諸島躲過唐國的巡邏的水軍。

而失掉蘇州、湖州、秀州以及越州和明州的吳越國對周朝來說,此時已經沒了利用的價值,吳越丟掉的這幾個州府皆是產糧之地,沒了產糧之地吳越還指望拿什麽養兵打仗,隻要不來求援助就不錯了。

錢弘偡箭傷未愈,雖然不情願作為一個傳話筒,但也不得不三番五次的出城與李景遂商議稱臣之事。

作為戰敗國自然沒有條件與戰勝國多說,李景遂心知時間緊迫麵對曾經的手下敗將心中很是不屑,隻將錢弘偡在江寧府見李璟時講的條件講出,不給他任何回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