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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遂看著蜀國送回的情報心裏懊惱不已,之前的情報說柴榮三五月才會病愈,哪裏想到這才過去不到十日就已經大兵圍死成都城。計算著錢弘偡此時也應該進入江寧府,而他的信箋也要兩日才能抵達江寧府,若是柴榮生病不起他倒是不會擔心,可是此時不同,兩日時間足可以讓柴榮打敗士氣早已經消退的蜀軍了。
柴榮打下成都,蜀國就算是徹底亡國了,而蜀地其他州府對周朝來說就更為容易,或許一個月,最多兩月蜀國戰事就會結束。
在柴榮病時,李景遂曾經占著主動,可是柴榮病愈將兩人所處的局麵立即對調了過來,因此他也要盡快的將杭州拿下,不能讓唐國處於危險之中,但此時的決定權卻是讓他拋給吳越,就算是稱臣之事吳越不拖時間,他也要耽擱許久才能將杭州拿在手裏,至少半月時間。
相對來說柴榮則不需要擔心唐國的動作如何,唐國對周朝產生威脅還要在拿下吳越、占據南閩的留從效、南漢以及楚國之後,在柴榮的眼裏這就足夠李璟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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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從嘉發現何六就在白文元身邊後,經過深思熟慮已經決定將白文元借口召到來臨安。
接到消息之前白文元就有了打算要將何六推出,他也要由幕後轉移到台前來,自然何六也與白文元同行。
李從嘉剛剛回到臨安,白文元與何六兩人快馬加鞭也進了城。
李從嘉正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心中煩悶,見到白文元和他身邊又換了麵皮的何六李從嘉氣不打一處來。
看見鄭王殿下心情不爽,還不等他問何六之事,寒暄過後白文元便主動的說道:“殿下,您一直要找的何六就是他。”
李從嘉瞄了一眼何六,又盯著滿臉堆笑的白文元,他不知白文元在這時坦白是不是因為他察覺了什麽。
見兩人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李從嘉對白文元的坦白微微釋然一些,笑著對何六說道:“何六,你的麵具可是真的可以以假亂真啊。”
“殿下過獎了。”何六躬身回道,“之前小人帶給殿下的諸多麻煩還請殿下不要介懷。”
李從嘉淡然一笑坐在榻上說道:“人都已經死了,再追究已經無用。何六你就好好的留在本王身邊為本王效力吧,不過你可不能抱有二心,本王不介意你之前做過什麽,但從今往後你就要盡心盡力的為本王服務。”
何六偷偷瞄了白文元一眼,見白文元點頭才點頭回道:“小人願肝腦塗地……。”
“好,你一路勞累就先去休息吧,本王與白先生還有些要事要談,明日再交給你一些差事去做。”李從嘉早將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看在眼裏,見何六做什麽還要看白文元的眼色心裏有些不暢快。
何六退出。
良久,李從嘉見白文元一直無話,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便盯著坐在一邊安若無恙飲茶的白文元說道:“白先生,為什麽要對本王隱瞞?”
白文元聽李從嘉這麽一說就是一愣,隨即就搖頭略微驚訝的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你的那個家奴現在在哪裏?”李從嘉見白文元與自己裝糊塗,微怒的問道。
“他,他……已經回了鄉下老家。”白文元依舊與李從嘉裝著糊塗,不過心裏卻是在打著顫。
李從嘉見他猶猶豫豫的表情不禁一聲歎息道:“本王原以為白先生已經認可了本王,卻是沒想到先生還對舊主念念不忘。”
“殿下這說的是什麽話?”白文元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的抖著。
“既然先生不與本王說實話,那也就不要怪本王。”李從嘉將湖州送來的信直接扔在白文元的臉上,怒道:“先生自己看吧。”
白文元拾起信隻是略微看了眼立即跪在地上求饒,他哪裏想到原本自己認為做得很隱蔽的事,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發現了。李從嘉是什麽人他很清楚,若是他不立即認錯很有可能就此丟掉性命。
“先生這已經是第二次向本王求饒了。”李從嘉見白文元的模樣皺緊眉頭。
“屬下絕不會再有第三次!”白文元哽著聲音回道。
“第三次?”李從嘉深深一歎,問道:“你且說說為什麽這麽久隻將何六藏在身邊不將他交出來?你明明知道本王那段時日整日忙來忙去也不主動站出為本王分憂?你可是還對李景遂有著幻想?……”
“小人絕無二心,自從小人決定為殿下效忠之後一直盡心盡力為殿下謀劃……”白文元低頭回道。
“謀劃?謀劃什麽?你謀劃的是將何六藏於身邊在本王沒有防備時將本王殺掉?”李從嘉恨恨的說。
“你可以早就站出來為本王做事,可是你一直沒有,這還不能說明原因?”李從嘉見白文元說不出話來再次說道。
“先生以為將這個鷹眼組織交出,便可以將本王糊弄過去嗎?”李從嘉越說越是憤怒。
“殿下,屬下絕無二心啊……不然怎麽會將家眷都送去白鷺洲。”白文元見李從嘉發怒深怕他衝動砍了自己,急忙叩頭回道。
“先生那麽做或許隻是為了讓本王安心而已。”李從嘉兩世為人,自然知道某些人為了事業是從不將家人放在心上的,為了功名利祿舍棄身家性命的在這時代比那一世可是多的多,而白文元此時也被他看成了是這樣的一個人。
李從嘉自認為從未虧待白文元,可是他卻是不能對自己衷心。而偏偏李從嘉身邊衷心者比比皆是,張洎為了幫助他可以放棄大考,劉茂忠可以冒死殺敵,呂德在白鷺洲練兵從沒有一句怨言……這些人都盡心盡力的為自己效力,沒有一點私心。銀槍都中所有軍士皆對他沒有二心,甚至是剛剛在湖州投降的俘虜,此時在他的眼裏都要比白文元忠誠。
白文元苦著一張臉,低頭尋思著找什麽借口證明自己的衷心,可是想來想去他隻想出投效李從嘉之後,他除去將鷹眼全部交出之外,隻出了一個處理俘虜的策略。而李從嘉一直想要找到的何六他卻是一直藏著,在李從嘉最忙時一直計算著怎麽才能得到他最大的信任,給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
白文元無奈不得不翻出老本說道:“殿下,屬下交出的鷹眼便能證明屬下的衷心。”
“若不是本王要殺你你會交出嗎?”李從嘉冷笑道。
事實的確如此,白文元用鷹眼這個情報組織換下自己的命,不過李從嘉的證實才做了一小半,諸多州府的鷹眼組織他還沒有收入自己的手中。
“屬下還為殿下想出了處理俘虜的好辦法,還揭發了皇太弟的計謀……”白文元翻來覆去的倒著箱底。
李從嘉看著白文元的表情,再歎一聲說道:“本王不想聽什麽過去的事,現在本王隻想問你為什麽將何六藏在身邊不交出。”
白文元講出原因,李從嘉皺眉盯著他考慮他所說的真假程度,若是真如白文元所說何六救了他的母親,那他在不確定自己想法的時候保護何六確實情有可原。
但是他已經確定了自己對何六沒有殺心之時為什麽還會藏著,李從嘉很是不解,遂問道:“先生為什麽在確定了本王沒有殺心之後還不交出何六?”
“殿下,這是小人一時貪心想獲得殿下更多的信任,再等著殿下更忙時小人才主動站出為殿下解圍,讓殿下從此離不開小人……。”白文元苦著臉如實說道。
“私心作祟。”李從嘉冷聲道。“想要得到本王的信任是要通過努力的,就算是你在危急時刻出來幫本王解圍,本王還是要看你一直的表現,任何人的一兩次表現不能代表什麽。”
白文元隻是點頭,在忠誠與私心麵前他始終是將私心擺在最前,他也曾經矛盾過,可凡是人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白文元不是什麽道德高尚之人,自然私心高於一切。
李從嘉搖頭歎了一聲又說:“這怕是你跟了皇太弟太久的緣故,他在任何時候都隻想著自己,從來不去考慮別人,不說以往就是在打杭州上還是隻想著做利己的事,不去考慮後果。”
“殿下何事發愁,不妨與屬下說說,讓屬下為您分憂。”白文元見李從嘉此時沒有剛剛的怒氣,試著低聲說道。
李從嘉瞄了白文元一眼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白文元沉思片刻問道:“殿下是真的想回湖州?”
“杭州未打下,本王怎麽會回去?”李從嘉冷聲道,“不過就算是本王不回去,打杭州也與我銀槍都無關了。”
“殿下若是不讚同此法,可以將此消息放出去給吳越知道,讓皇太弟殿下無法得逞。”白文元眼珠子一轉說道。
“這法子不好。”李從嘉搖頭。
“還請殿下說出想法,屬下才能想出辦法。”白文元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更好,讓李從嘉不再責怪自己。
李從嘉不看白文元,反而是看著門外空曠的廊道說道:“本王不管他們用什麽法子拿下杭州,隻想在打杭州時能搶些金銀來維持銀槍都的軍餉。”
白文元自然不會相信李從嘉隻為了區區軍餉,若是為了軍餉倒還好辦,借口向朝中索要就是,根本沒有必要去杭州冒險與李景遂奪食。
白文元料定李從嘉一定是為了杭州城中的所有財富,若是如此那還真的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