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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的韓忠被驚得老臉發白,隔著擋簾布他粗聲粗氣的回道:“阿郎,有一婦人從後邊突然就橫衝了出來,驚了馬,馬撞到了婦人。”

“賠些銀錢,打發了吧!”韓熙載也不看,囑咐了一句,再次去尋找他的思路。

“諾!”

韓忠從錢袋裏掏出了半塊銀子,衝著婦人就扔了過去,“快拿去吧,找個郎中看看。”

接過銀子婦人這才抬了頭,衝著韓忠就是嫣然一笑。

韓忠見這婦人三十出頭,姿色倒是不錯,比阿郎買回來的王屋山可是多了很多的韻味,見她拿了銀子不動一直衝著自己發笑,韓忠這顆半老的春心也開始蕩漾了起來,可是一想到阿郎還在車上,就衝婦人使了個眼色,那婦人倒是識趣,立即走上前去。

“跟在馬車後麵,別被人發現了。”韓忠壓著聲音,說完就像做了壞事一樣的回頭看了一眼,見阿擋簾布沒有動,他才微微舒了口氣。

韓忠年紀比韓熙載年紀還要大上兩歲,不過長得卻是比韓熙載要年輕上幾歲,常年勞作,身體也很是健康。

他在韓熙載投奔唐國之後,就跟在身邊了,一直就是車夫,平日裏沒事時候,也幫著府上的其他人做些別的活計,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就過去了快三十年了,老婆也討上了,兒子也有了三個,都在韓府幹著活計,對他來說也算是知足了,正覺得這日子過得太沒有滋味了,就突然的冒出了這麽個婦人來。

婦人倒是聽話,韓忠說完,她就乖乖的站在一旁,等著馬車前行了幾丈之後,她才跟了上去。

這車夫打的什麽心思,婦人可是早就看了出來,她又不是癡傻,哪會不知他安的什麽心思,但是為了能混進韓府,完成使君交給的任務,就算是被這糟粕的漢子睡了,那也值得了。

*****

中書令、太傅宋齊丘府的正廳之內,燭光點的透亮,整個廳內也是歡聲笑語,此時左相馮延巳、樞密使副使、兵部侍郎陳覺、樞密使副使李徵古、樞密使副使魏岑、少府監馮延魯、就連因病致仕的病怏怏的查文徽都是坐在書房之內。

書案上有美酒,有佳肴,自然就也少不了,身邊有美色相伴,除去那病怏怏的查文徽,沒有抱著女子,其餘的幾人皆是左擁右抱。

宋齊丘在今年年後才從鎮南節度使的位置上調任回京,原本他還想著在洪州終老此生,沒想到聖上還是沒有忘了他,不過他能回京也要靠著馮延巳等人的耳邊風吹得厲害,才使得他又有了今日。

此刻他正坐在太師椅上,撫著斑白的胡須,笑眯眯的望著下邊坐著的幾位同僚,見這幾位不是在談論著詩詞歌舞,就是講著這家的孫兒女婿,就是聊著哪個妓館的小姐,已經六十八歲的他,對這些早就見怪不怪的了,不過今晚他招來眾人可不是為了聽他們扯些沒用的俏皮話,而是為了商討日間聖上說起的安定郡公李從嘉之事。

廳內聲音嘈雜,與那街市也是不遑多讓,宋齊丘見這幾人也聊的差不多了,就幹咳了一聲。

聽得這聲,這幾人才停了下來,抬起頭就看著太師椅上端坐著的宋齊丘。

宋齊丘見眾人停了下來,也不拐彎抹角,撫著胡子就直接問道:“諸位,怎麽看今日聖上所說的安定郡公之事?”

“那安定郡公隻是一黃毛小兒,宋公何必認真?”

見宋公隻問這事,馮延魯輕蔑的一笑,然後就又拉著魏岑去討論他日間所遇見的笑話。

“叔文,難道不知安定郡公近日與那韓熙載來往密切嗎?”宋齊丘還沒有說話,李徵古這個還算有些正事的人就搶著開了口。

“兩個都是不成氣候之人,聚在一起也隻是飲宴賦詩,狎妓玩樂罷了。”馮延魯看都不看李徵古一眼就回道,接著與對麵的魏岑扯起了俏皮話。

馮延巳雖然也是個阿諛奉承之輩,但是看得事情可要比兄弟馮延魯遠很多,怕他再不顧規矩,惹宋齊丘不高興就忙道:“叔文不要再說。”

接著他拱手又衝宋齊丘笑說:“宋公,下官認為不如就依了聖上的意思,想那安定郡公或是也隻為了讓他那嬌妻高興,才會想要求個一官半職的,我們可以暗中扶持,安定郡公素來忠厚仁義,我們表麵幫他,將他捧成太子,他也會感激我等,將來的事還不都是宋公說了算了嗎?”

宋齊丘原本招這些人來就有此意,這會兒被馮延巳說了出來,他捋著胡須哈哈笑道:“還是正中知我的心啊!”

眾人聽到這聲這才像聾人聽見聲音、盲人見到了光芒。

“宋公,難道是想?”病怏怏的查文徽病臉蠟黃一副吃驚的眼神,自從他在吳越被扣押之後,這已經過去快有十年了,雖然說是中了毒,可是這毒卻是慢性,一直在折磨著他,已經很多年他都沒有過如此的神情了。

“光慎,你怎麽看?”宋齊丘見查文徽一直沉默著,這會突然的開了口就笑著問道。

“這……”查文徽半是猶豫著,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他深知自己這身體沒兩年時間了,跟著這幫人一起,若是將安定郡公扶起了,還好說,可若是扶不起來該怎麽辦,燕王李弘冀上了位,他可是最看不慣這幫人的,若說李弘冀看在聖上的麵子饒過馮延巳等人,可是他死了,他的兒子女兒沒了別人的皇恩,誰來承擔?

如今他的兒子查元方已經是做到水部員外郎的職務,他這個將死之人,可不能將自己的家推向極端,毀掉這個家,這事此時還不能輕易的決定,他還得回家問問兒子元方怎麽看。

猶豫了片刻,查文徽就開口道:“宋公,這事,下官認為不錯。”這也是他的緩兵之計,此時應了,眾人就不會攻擊指責他,回家之後商定的事還是以後再說。

魏岑齜著牙笑道:“就連光慎都認為可行,那我們還有可談的,不如宋公明日就派人將安定郡公請來如何?”

在他的眼裏,查文徽等同於行屍走肉,不僅是他,就是馮延巳、馮延魯等人也看不起他,誰叫這幾人之中,他隻有個虛名而沒有實權呢!

“此事不應過急,今日聖上開口時,我等皆是反對,明日就宴請安定郡公,定會被聖上所懷疑,所以,這事還要從長計議,我等也要有個明確的計劃出來。”

宋齊丘人老成精,自然想得就比魏岑和馮延魯多很多,這會兒他如此說,也是為了讓聖上沒有疑慮,為了不讓安定郡公對幾人存有異心。

“宋公說的有道理,韓熙載今日在朝堂上為安定郡公說了好話,下了朝就去了安定郡公府,他一定會將日間之事說了出去,我們還是要穩重一些,從長計議的好。若是我等這麽快就給他送去支持,即使安定郡公再忠厚仁義,也會有其他的想法。”

馮延巳別看整日裏陪著李璟逗趣,腦子卻是轉的很快,比他弟弟和魏岑可是精明的很,就算是宋齊丘腦袋都沒有他靈光。

“某也是這樣認為,所以某希望各位能回去都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將安定郡公套住,讓他成我們的傀儡。”

宋齊丘似乎是看到了皇位已經在向他招手了,說著就忍不住的狂笑了起來,蒼白的胡須也跟著有力的抖動著。

“安定郡公,一好詩文,二好美色,兄長不如開辦個詩會,邀請一下安定郡公,然後找些美人引誘一番,……豈不妙哉!”馮延魯端著酒杯,滋溜滋溜的飲著。

若是說以前的那個李從嘉,怕是就真的著了這幾人的道了,可是現在的李從嘉那是什麽人物,比他們多著一千多年的見識,史書上把這些個人都是描寫的詳盡的不能再詳盡了,雖說曆史是勝者的曆史,但是有些無關緊要的人,本質上的東西還是事實,是不會變的。

就算是宋齊丘等人給李從嘉送去多少美人,多少金銀財寶,怕是他都不會動心,該利用的利用,若是發現他們的不軌之心,該殺的還是要殺,他可不是李璟,如燕王李弘冀一般,這些人沒一個人他能看得上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宵禁的時辰就到了,事情還沒定論,眾人各自回府。

查文徽的府宅,在江寧府的城南,與宋齊丘的府宅隻有一盞茶的時間,馬車才剛剛入府,查文徽就被家奴攙扶著進了兒子的書房,推開門他也來不及休息,就將今日飲宴上所談之事講了出來,見到兒子吃驚的表情,他微喘問道:“元方,這事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