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附近的傭兵酒吧裏,阿魯,一個人喝著悶酒。他絕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由嬌生慣養的貴族少爺們組成的騎士隊伍,戰鬥力普遍低下,這是不爭的事實,可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幾個小小的盜賊竟然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將六匹馬盜走,這真是有生以來的奇恥大辱。
“喂,老板,發布任務,尋找六匹身上有騎士團標記的馬。”
一陣腳步聲後,吧台方向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阿魯抬起醉眼看去,憤怒了,發布任務的竟然是幾個身穿騎士服的家夥,難道他們要傭兵去尋找那六匹馬嗎?帶著對騎士的失望,阿魯上前,一把將那兩個騎士的脖子鉗住,扔出了酒吧。
“哎喲,你是誰啊,想死啊,團……團長大人,您怎麽在這裏?”
看著麵前驚惶失措的騎士,阿魯怒吼道:“滾,都給我滾遠點,艾法爾城騎士團怎麽會有你們這樣的敗類,竟然想找傭兵完成任務,身為你們的團長,我都感到丟臉,都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了……”
騎士,在阿魯的怒斥中灰溜溜的逃掉了。
看著騎士逃竄而去的背影,阿魯失望至極,咒罵了幾聲,又返回酒吧,要了一大桶烈酒灌向自己的喉嚨裏,直至將桶裏的最後一滴酒飲下,他才扔掉空桶,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他對手下的絕望。
入夜,阿魯,帶著一身的醉意,向魔法學院走來,他想找克拉姆訴苦,將心中的苦悶,傾倒出來。他,一路踉蹌著前行著,渾然沒有察覺在身後不遠處的黑暗裏,數個詭秘的黑影正不斷的接近著。
“是他嗎?”
“對,就是他,殺了他後,你們就可以得到剩下的那一千個金幣”
“很好,兄弟們,上。”
一陣低語後,走在前麵的幾個黑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追上了前麵的阿魯,而最後麵的那個黑暗卻在後退中消失在隱含肅殺之意的夜色中。
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讓深醉中的阿魯有所察覺,他茫然中回頭看去,隱約看到有幾個手持長劍的黑影正向自己逼近過來,出於騎士的本能,他知道自己正麵臨著絕大的危險,怒喝了一聲,想抽劍應戰。
“去死吧……”
幾個黑影,怎麽會給阿魯拔劍的機會,不約而同的緊趕了幾步,舉劍就砍向阿魯,
騎士的雙手大劍,昔日戰場上決定生死的利器,此時卻險些要了阿魯的命,急刻間,他怎麽也拔不出背上的長劍,眼見幾把劍影就要斬在自己身上了,阿魯一聲爆喝,連劍帶鞘的從背上拽了下來,狠狠的砸向當先一把劍上。
“啊……”
長劍及體的劇痛,讓阿魯慘嚎了一聲,手中的長劍,卻也在擋住了剌入身體的劍影後,終於與鞘脫離,帶著他對偷襲者的憎恨,他用盡全力劈向最近的一個黑影。
“啊……”
一聲慘叫,黑影中劍,倒退著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解決掉一個偷襲者,並不能讓阿魯掉以輕鬆多少,剩下的三個黑影嘴裏咒罵著,發瘋似的繼續對阿魯追殺著,手中的長劍不斷的向阿魯的要害剌去,顯然要將他置之於死地。
“誰?是誰在那裏打架,媽的,惹惱了老子,把你們全宰了……”
克拉姆呼喝的聲音,讓腹背受敵的阿魯精神大振,怒喝道:“叔叔,我是阿魯,有人想殺我,快來救我……”
克拉姆聞言,火冒三丈,咆哮著從學院門口飛奔而來,與此同時,他的魔法已經先一步出手了,一個照明魔法從他的手裏被拋到空中,現場一下子亮如白晝,讓那幾個黑影無從遁形,緊接著,如暴雨般的進攻魔法從克拉姆手中連續向對阿魯連下狠手的黑影襲去。
“啊……是魔法師,快離開這……”
當先一個黑影承受了克拉姆太多的魔法,在慘哼了兩聲後,一頭栽倒在地上。另外兩個黑影則在大驚失色下,放棄了追殺阿魯,轉身就想逃之夭夭。
身上中了數劍的阿魯,怎容偷襲者安然離去,怒喝了一聲,將手中的長劍拋向離自己遠一點的黑影。長劍一下子貫穿了那人的身體,巨大的慣性帶著黑影又向前衝了幾步後,這才將他釘在了地上。
伴隨著長劍出手,阿魯緊跑了幾步一把從後麵鉗住了最後一個黑影的脖子,劈手打掉黑影手中的長劍,將他扳過來,怒喝道:“說,你們為什麽要殺我,為什麽……”
黑影,在阿魯的重手下,那裏還能說出話來,痛苦的掙紮了幾下,頭一歪,死了。
看到最後一個偷襲也死去,阿魯有些意外,慢慢的鬆開手,任由黑影泥一般的軟倒在地上,而他自己,卻也在濃濃的醉意,與傷後失血過多的雙重折磨下,眼睛一閉,向後倒去,正好倒在了趕到身前的克拉姆的懷中。
“喂,死小子,醒醒,千萬別死呀,唉,真是麻煩……”
克拉姆在連聲咒罵聲中,抱起昏迷不醒的阿魯向他的小屋跑去,這時,天空中的那個照明魔法才完成了它的使命,隨著白色光芒的暗淡,現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後腦勺被驚醒了,盡管克拉姆那獨特的聲音是從馬廄外傳進來的,還是讓他有毛骨悚然的感覺,趕緊從草堆裏爬出來,跑去開門。
看了眼慌裏慌張的克拉姆,後腦勺驚問道:“老師,發生什麽事了?”
“別問了,有人快要死了,快來幫忙。”克拉姆不由分說,拖著後腦勺就要走。
同樣聽到克拉姆呼喊聲的阿瑞,身披外衣跑了出來,見克拉姆正拖著後腦勺向外走,詫異問道:“克拉姆老師,發生什麽事了?”
克拉姆不耐煩道:“與你無關,我是來找後腦勺的,快點臭小子,在不治療,那個家夥就要完蛋了……”
後腦勺為難道:“老師,可我現在不會使用魔法,你讓我怎麽救人?”
克拉姆聞言,一愣,這才想起後腦勺已經無法使用任何魔法了,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
阿瑞打量了兩人,低聲問道:“克拉姆老師,有人受傷了嗎?”
克拉姆懊悔道:“是,當然有人受傷了,不然我來找人幫忙幹什麽?”
阿瑞不安的道:“是不是很嚴重?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幫上忙?”
“你?”克拉姆抬起頭看著阿瑞,問道:“小妞,你會治療術嗎?”
阿瑞,聞言,點了下頭。
“太好了,幫我去救人。”克拉姆興奮的竄過來,一把揪著阿瑞的手,就向外跑去。
後腦勺有些急了,跟兩人的身後,追出了馬廄,邊跑,邊喝道:“喂,老師,慢點,阿瑞她有病,別讓她激烈運動,快停下……”
克拉姆聽到後腦勺話,愣了下,想起以前聽後腦勺說過此事,回頭看了眼阿瑞,雖然天黑看不見阿瑞的臉色,可她急促的喘息聲,還是讓他明白阿瑞不堪急速的奔跑的,暗罵了聲,一矮身,也不管阿瑞願不願意,扛起她就向學院門口跑去。
“啊……老師,快放下我,我自己能行的……”
“該死的,克拉姆,可千萬別出事,否則我跟你沒完。”前麵傳來了阿瑞的驚呼聲,讓緊跟在後麵的後腦勺一陣發怵,心裏一陣大罵,不得不加快了步伐,向克拉姆的背影追去。
劇烈的奔跑,讓貼身睡在後腦勺口袋裏的蟲子很不舒服,從沉睡中醒來,不知發生何事的她,驚恐的問道:“主人,你在幹什麽,是發生地震了嗎?”
後腦勺沒功夫回答,任由蟲子問個不停,死命的向克拉姆的小屋跑去。
等後腦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亮著燈的小屋裏時,被床上渾身是血的阿魯嚇了一大跳,在看到阿瑞正辛苦的聚焦著魔法能量時的痛苦表情,他更是驚上加驚,急忙阻止道:“阿瑞,快停下,你的魔法救不了他……”
克拉姆火了,他不能容忍這唯一的希望被後腦勺給攪了,一把將後腦勺拎了起來,湊到後腦勺的耳邊喝道:“閉嘴,你再敢出一聲,我就把你的事全都告訴校長,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明白嗎?”
身份被揭穿,那是後腦勺最怕的了。可當他看到阿瑞臉上滲出的汗珠時,他再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膽小,用盡全力推開比他高上一頭的克拉姆,怒喝道:“克拉姆,應該閉嘴的是你,阿瑞身上有黑魔法的禁錮,你難道一點也察覺不到嗎?如果她試圖使用魔法,那她有可能會死的。”
後腦勺的解釋,讓克拉姆怔住了,他不敢相信的回頭看著麵無血色的阿瑞,心裏感到無比的震撼,在痛苦的長歎了一聲後,他的手落在了阿瑞的肩上,低聲道:“算了,我不能因為一個生命,而犧牲另一個生命,這是魔法師最痛苦的事情了。”
“不,我是不會放棄,現在隻有我可以救他了。”阿瑞說著,掙脫了克拉姆的手,繼續將泛著白色神聖光芒的手指撫過阿魯身上的傷口。
看著阿魯身上的傷口在阿瑞的指尖收縮,合攏,止血……克拉姆多麽希望這個過程不要停止,可魔法力後繼不濟的阿瑞,卻讓他無比的擔心,即使阿瑞拚盡了全力,也未必能挽回阿魯的性命,那時,他要麵對的將不隻是失去侄子,還要麵對來自後腦勺深切的責怪。
後腦勺見阿瑞還想繼續給阿魯施救,焦急萬分,上前一把將阿瑞的手從阿魯的身體抓起,喝道:“停下來,停下來,阿瑞,你救不了他的,他已經快死了,你知道嗎?”
“後腦勺,求你放開我,我可以的……”搖搖欲墜的阿瑞,似乎極為不甘心被後腦勺打斷自己行動,拚命的掙紮著,想從後腦勺的懷抱裏掙脫出去。
縱觀整個過程,明白了事情始末的蟲子,突然道:“主人,你為什麽不出手救那個家夥呢,別忘了,阿瑞剛才未完成的治療術,可全都施加在你身上了,我想你應該可以將它繼續下去的。”
後腦勺痛苦道:“不行,我做不到,阿瑞的魔法太弱了,我甚至感覺不到,你明白嗎?”
蟲子不慌不忙道:“別著急,我的主人,魔法的波動,總是會留有痕跡的,你仔細的感覺一下吧,以你對魔法的領悟力,應該找得到的,它就在你身體的某處,你所需要的就是想辦法將它強化而已……”
後腦勺在聽完蟲子的話後,心裏一怔,他下意識的看向胸口,那個詭異的魔法陣再次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