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產生了嗆人的濃煙,扶搖直上,盤踞在樹林的上空,隨風逝向遠方。
要不是因為城門補封,如此聲勢浩大的火勢,一定會引起艾法城恐慌的。持續的燃燒,又將周圍的空氣加熱,翻滾著向空中湧動而去,在火場附近形成了可怕對流,無數細小的塵屑在一股巨力的拉扯下,被無情的攪動了,拋向了火場,消失在其中。
視線在高熱的空氣中,被扭曲,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遠遠的望去,火場邊緣的阿魯模糊中,就像一樽遙不可及的雕像一般,充滿了致命的魅力的同時,又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固守在現場的華萊士,實在禁不住烈焰的炙烤,衝被火焰波及到的阿魯喊道:“團長,火勢越來越大了,我們離開這裏吧。”
扭曲的空氣中,阿魯的身形晃動了下,似是點了下頭,然後,眾騎士便看到全身沐浴在火焰中的阿魯,一步一步從火場中走出。烈火熊熊,圍繞在阿魯的身前左右,卻又不能傷及分毫,那詭異的情景,讓在場的騎士永遠無法忘懷。
阿魯,在走出後,環顧四下待命的騎士,有些欣慰,低聲命令道:“華萊士,命令騎士團撤離……”
“轟……”
阿魯的命令,還未完結,華萊士的複令,還未出口。遠處火場中,卻突然爆起一聲巨響,接著一股泛著奇異黑色的濃煙升騰到了空中,變幻著,凝而不散,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讓整片天空都為之失色。
“那是什麽?好可怕。”
“不知道,那團煙好像有生命一樣。”
“……”
眾騎士的議論,讓吃驚不已的阿魯無端的加重了心中的猜忌,凝視著空中那團重得連上升的氣流也無法撕裂的黑氣,心裏有了一種不祥的預兆。
“轟,轟,轟……”
接連又響起數聲爆炸,讓騎士們雙耳感到快要被剌穿的痛中,又是數股黑煙從火焰中騰起,衝到空中,與先前那團黑氣合而為一。轉眼間,火場上空的黑氣便由一小團聚集成了一大片。
隨著爆炸的持續發生,黑氣越聚越多,騎士隊伍終於出現了散亂的跡象。那情景,太可怕了,遠比在殺場上與雲斯頓騎士團相遇,還要可怕,最讓感到無法接受的是,雖然距離火場不過咫尺之遙,身體卻如墜冰中,寒意陣陣。眼中那片無比巨大的火海,竟然也無法驅散心中的寒氣。
“糟了,那是死馬體內的毒素,被火勢逼了出來。”沉寂了片刻,阿魯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大驚失色的他,回首便衝身後目瞪口呆的華萊士喝道:“命令騎士團後退,現在。”
華萊士顫聲道:“是,是,團長,所有人上馬,後退……”
在華萊士語無倫次的命令聲中,騎士們這才想起要逃離這裏,紛紛躍上馬背。可讓他們意外的是,身邊的戰馬也似乎嗅到,感覺到了現場的可怕氣氛,不待騎士催促,拔腳便向遠處奔去。
菲利克斯,拚命的抑製著馬兒的盲動,想讓它留下,因為他看到團長阿魯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還從火烈馬的背囊中抽出了長槍,了解其為人的他,知道阿魯要不顧性命的驅散那團黑氣,驚道:“團長,我們也走吧,那太可怕了……”
阿魯,翻身上馬,持槍在手,看了眼繼續增擴中的黑氣,苦笑了下,向菲利克斯打出了回城的手勢,慘道:“菲利克斯,如果你還想救我的話,就馬上去找維格那個混蛋,讓他調動魔法協會的那幫家夥來助陣,否則,你們就等著為我收屍吧。”
“團長?不,我不走,我要跟一起對付它……”菲利克斯嘶叫道。
目視菲利克斯的堅持與倔強,阿魯含笑不語,向他揮了下手,便命令身下的火烈馬調轉方向,向火場奔去。
“團長……”菲利克斯,最後的呼聲,也未能阻止阿魯前行。在目送阿魯連人帶馬衝進火海中,他才死掉了追隨的心,眼中帶淚的拔轉了馬頭,拚命的向遠處的城門奔去。
麵對,充滿了詭異與邪惡的敵人,唯有破釜沉舟,求死一戰,才能克敵製勝。所以,阿魯才向菲利克斯的交待中,隱含無限的失落與悲情,隻有這樣,他才能鼓起作戰的勇氣。
由於維格的懈怠,讓整件事出現了不可逆轉的危機,在這個問題,維格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即使這樣,維格這個毫不知情的混蛋,仍躲在府中不肯見客,所以,阿魯也不想讓他舒服。
疾速飛馳的火烈馬,在熊熊的烈焰中,再次綻放,巨大的火翼從背上展開,借助火海中那上升的氣流,一舉載著主人升到空中。
全身浴在火焰中的阿魯,舞動著手中泛著火影的銀色長槍,遙指對麵的黑氣團,大喝道:“火烈馬,現在我們麵臨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敵人,如果我們讓它成形,勢必會引發大陸的災難,你願意與我一起消滅它嗎?”
火烈馬,用一聲長鳴回答了主人的詢問,雙翼全力一展,澎湃的火係魔法能量洶湧的向四周湧動,黑氣團,身下的火焰,無不在她的展現中出現了奇異的停滯。
阿魯大喜過望,因為火烈馬的不離不棄,也因為火烈馬不經意的舉動引發了黑氣團的波動,隻要抓住這點,憑借火烈馬可怕的衝擊力與撕裂力,是完全有可能將眼前這場災難消彌的。
“火烈馬,衝鋒……”阿魯雙手持槍,爆喝道。
被主人戰意渲染的無比興奮的火烈馬抬起前蹄奮力的前蹬著,嘶鳴著,將自己的速度在最短的距離內,發揮到極至,徑直的衝向麵前的黑氣團。阿魯,整個身體都被赤紅的焰色包裹著,手中的長槍,此時,也被他貫以充盈的火係魔法能量,被燒得通體泛紅,舞動中,大量的焰色,隨著向外衝擊的魔法能量,被甩離,加重了衝擊的力度。
短程的加速,身下無盡的火焰所給予的幫助,讓火烈馬擁有了龐大的衝擊力。再加上阿魯不斷舞動長槍所營造出來的那一大團焰色,讓這一人一馬,攜帶了足以擊潰任何強敵的力量,一下子貫密不透風的黑氣團,強大的衝擊力,破壞力,將黑氣團無情的撕裂了。
“嘿嘿,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嗎?去死吧,該死的聖騎士!”遠處,一片未被波及的樹後,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魔法長袍中的身影,緩緩的由樹後跺出,向遠處被擊的支離破碎的黑氣團伸出了左手。
拔轉馬頭,想看下勝利果實的阿魯,臉上的笑意凝固了。讓他想不到的是,那團應該被自己與火烈馬合力摧毀的黑氣團,正在慢慢的重新凝聚起來,眨眼間,便又匯聚成一團,雖然體積比剛才略有減少,可隨著地麵上傳來的爆炸聲,不一會的功夫,黑氣團又恢複了原來的大小,甚至比適才更大。
讓阿魯打心裏感到懼意的是,麵前的黑氣團,這次竟然像是有了生命般,不住的湧動著,寒意,邪惡的氣息,一股腦的湧了過來,即使以火烈馬的強悍,也忍不向後退去。
“一定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一切。”阿魯腦中猛得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可是,明白事情絕不簡單的他,卻無暇分身去尋找可能身在附近的幕後之人,當務之急,仍是摧毀麵前的黑氣團。
“該死,無論你是誰,你邪惡的念頭,不會在我麵前成為現實的。”阿魯心裏咒罵著,重重的拍了下火烈馬的大頭,喝道:“膽小鬼,你害怕了嗎?想做個逃兵是嗎?”
天生就是為戰鬥而生的火烈馬,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來自主人的饋贈,怒不可赦的嘶鳴著,奮起餘力,載著阿魯,再次向濃重的黑氣團衝去。
這次,黑氣團,沒有像剛才般被輕易的就撕裂,每一次的湧動,都在削弱著阿魯與火烈馬暴風驟雨般的衝擊,每一次的回聚,都讓阿魯與火烈馬疲於奔命,每一次的翻滾,都讓阿魯與火烈馬的感覺到阻力的沉重如山。
又一次的貫穿,再一次的將黑氣團撕成無數片。可是,看著慢慢回攏中的黑氣團,阿魯感動無力之極,就連火烈馬在不可思議中也感動無比的苦惱,無奈的低聲咆哮著。
“嘿嘿,傻瓜,被我改良之後的‘黑暗之潮’,豈是這麽容易就被消滅的?去吧,去吧,再一次,你將麵對死亡了。”林中,黑衣人低笑不已。
如此龐大的黑暗魔法能量,實屬罕見,再加上其中不知名的劇毒,在相互作用之下,已經超越了簡單的魔法防禦就可以對付的地步。每一次密切的接觸,都會有少許的黑暗力量依附在人身上,慢慢滲透進體內,腐蝕著人的活力,直至死亡。
腐蝕過程,是極為緩慢的,因為阿魯體表外那層由火係魔法元素構成的護壁,堅韌無比,需要多次接觸,才能見效,這也就是黑衣人不斷做出騷擾的原因。
身處危機中阿魯,並不自知。數次衝鋒,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與魔法力,火烈馬,也因為貫穿黑氣團,付出了巨大的能量,累得呼呼直喘。麵對不見消散的黑氣團,阿魯,心急如焚,持槍的雙手,緊了又緊。
“糟糕,體力下降的太快了,怎麽辦?”左在為難的阿魯,琢磨著,突然眼前一亮,從懷中取出得自安娜的魔晶石,心中一喜,顧不得多想,便開始聚集體內全部的魔法能量,然後,一股腦的注入進了晶石中。
在魔法元素的作用下,晶石被啟動了,紅芒大盛,在劇烈的震動中,炸成了齏粉,爆成一團紅色的迷霧,那是被壓縮的火係魔法元素集中施放的結果。阿魯,見機不可失,大喝一聲,手中的長槍舞動了下,輕踢火烈馬,連人帶馬,帶著身周的那團紅色迷霧便衝向黑氣團。
“嘿嘿,去死吧。”黑衣人獰笑著,向空中的黑氣團伸出了雙手。
黑氣團,變化了,向內倒卷著回收而去,眨眼間但縮成一間房子大小,可邪惡的氣息,非但沒有減弱,反麵更盛。讓前行中的火烈馬出現了少有的踉蹌,大大出乎阿魯的意料,可他卻並沒有選擇停止,毅然保持著向前衝的勢頭。
“阿魯,危險,閃開……”
就在阿魯連人帶馬,連同那團紅色迷霧撞向黑氣團時,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附近,大聲喊叫著,衝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