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地下工作者
伏虎山下的平原千瘡百孔，無數血鴉遍查無果，開始相信那兩名不速之客已經在他們血翅之下被砸成了肉醬，融在了泥土之中。隻不過無法一嚐其血肉，有些不甘。
這些悵然若失的血鴉撿起無數散落在地表上的倒黴動物的屍體，開始殘暴的啃食起來。
蘇永與紫衣這一番闖入血鴉地界，令山下的這片平原上的大小動物幾乎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整個生物鏈幾乎就此斷開。
平原之上彌漫著的不止塵埃，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任那山上狂卷而下的大風都無法吹散吹淡。這股血腥甚至還一直飄飛到界碑那邊，在巨大的碑石上來回縈繞，借助風聲，如冤魂哭訴。
伏虎山下。平原地下。
“每經曆24年，我就會輪回轉世。”紫衣淡然一笑：“但我每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永遠不會變。”
蘇永看著她的笑容呆了呆：“但我可不希望下次看到你變成一個小丫頭，還要叔叔買糖給你吃。”
紫衣笑了笑：“我思維會保留的，功力也會保留。一直會保留著……隻怕見了你也不會認這麽一個壞蛋做叔叔。”
蘇永一笑有些惘然：“你知道原因嗎？”
紫衣輕輕搖頭：“老和尚說我是注定的，作為道家輪回的一個明證。”
“那……你希望永遠這樣過下去？”蘇永猶豫了片刻，終究是說了出來。
紫衣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似乎想在他雙眼裏找到些什麽，“你說呢？”她反問道。
“我喜歡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蘇永認真的說道。
紫衣臉色有些紅。
“為什麽？”她低聲問道。
“因為這時候很美。”
紫衣的頭低了下去。
“我們修道人，哪有什麽美不美的？”她的聲音低如蚊納。
這時突然有個巴掌聲響了起來。
“拍拍拍。”
一個腦袋從他們頭頂上的地洞裏伸出來，擋住了那些窟窿，也擋住了大部分的天光。
“這小子泡妞的技術真不錯，值得學習。”
“什麽人？”蘇永紫衣同時一聲呼喊，一雙手掌同時穿了上去，把這家夥一下子扯落下來，還帶著一大股塵土。
“噓。”這個穿著一身灰色衣衫的尖耳朵人類趕忙豎起了手指：“要死啊，那些血鴉還沒走遠，幹嗎搞這麽大動靜？”
他不緊張，顯然不擔心他們會傷害他。
“尖耳朵？”兩人同時鬆開手：“你怎麽會在這裏？”
“哎，我差點給你們累死了。”這個身材矮小的尖耳朵老頭狠狠的瞪著蘇永：“我老人家正在睡覺，誰料你們鬧得這麽大。要不是我之前挖了個地穴，恐怕就跟那些花豹土狼一樣被撕碎了。”
蘇永的手放開了他，卻抓起了血刀。蒼白修長的手指輕彈刀刃，傳出清脆一聲叮咚。蘇永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容，看來很不懷好意：“我不想聽這些。”
“那你要聽哪些？”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尖耳朵老頭四下看了看：“這破地方太擠，我老人家在這裏不想說。”
蘇永承認自己開挖的這個地方是小了點，但也沒想到那個老人家的地穴會這麽大。
他瞪大眼睛看著大堂上七八張一米多高的桌椅，張大的嘴巴裏白色牙齒閃閃發亮。
“這是你的居家？”
“不對，這是我的辦公室。”老頭指正他。
“你在這裏到底做什麽？貪玩？尋刺激？”蘇永沒想到這老頭竟有這樣的愛好，在平原上的地洞裏與某些野獸為伍，然後還在地洞下開挖了這麽大一處房子。這一處房子是在某個地洞之下，通過階梯下來。由於大部分用岩石作為支撐，頗為結實。
“辦公室？”蘇永遊目四顧，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奇妙。在人類絕足的血鴉領域裏，竟然還隱藏著“地下工作者”？
老頭斜眼瞄了他一眼，把放在脖子上的血刀稍稍推開道：“你們也令我很意外，老夫在這裏蟬伏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古武者。”
原來這竟然是來自臨界另一顆發達星球—魔狼星的人類使者，目的是在這裏觀察血鴉的異動，以便及時通傳人類防衛所屬領域。
“你通過什麽工具通報信息？”蘇永消除了疑惑，還刀入鞘，皺眉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裏沒有電話，沒有傳真，更沒有移動通訊工具，有的隻是牆壁上的無數個窟窿。
大陸通史上說魔狼星在整個隱形星係中算是比較發達的一個，怎地設備如此落後？
老頭顯然知道很多東西。他笑了笑：“別用你們古武者固有的觀念來看我們，我們的工具跟你們不同。”
他在牆上標注著6號的窟窿邊上拍了拍，一個足有小雞般大的黑色螞蟻走了出來，那閃閃發亮的大小腿，就跟長釘一般，散發著可靠、堅硬的氣息。
老頭拿了一點動物肉喂給它吃，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竹筒，小心的用繩子綁在了這隻肌肉發達的螞蟻的腹部上。
螞蟻斜著兩隻三角眼傲然打量蘇永兩人一眼，挺起胸膛闊步而去。
“乖乖，這家夥很囂張呢。”蘇永一屁股坐到地上，出神的看著那個窟窿。
難道地下工作者們已經在地下鋪好了網絡，可以橫越到東區那邊，然後通過某些城市裏的聯絡者，利用傳送陣或是其他裝置帶上魔狼星去？
“這是通訊蟻，你別看這家夥不大，一般的獅虎都不敢惹它。它不但身軀堅硬如鐵，口腔裏還能噴發毒液。”老頭笑道。
暈，都生物科技了。蘇永很鬱悶的道：“既然魔狼星擁有鋪天蓋地的網絡，擁有著比凝雲並瀾大陸先進許多的武器，為什麽不幹脆把伏虎山端了？”
“古武者，”老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們沒看到劍神大人豎下的界碑麽？”
魔狼星上的人類也尊重這位白衣劍神？蘇永與紫衣對視一眼，眼裏同時光芒一閃。
“這樣的地下哨所有多少個？”蘇永問道。
老頭搖了搖頭：“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那……魔狼星上有沒有古武者？”
老頭：“應該有，不過我們找不到，除非他們來找我們。”
這一句簡直是廢話。蘇永想了半晌又道：“如果我們想上去伏虎山，你有沒有法子？”
“每一個古武者都想上伏虎山，”老頭慈祥而帶著一絲敬意看著他：“我對你們的執著非常佩服……但我沒有法子。”
“之前……有人來過了？”紫衣也不禁吃了一驚。
“你們是我潛伏多年第一次看到的古武者。不過據魔狼星上的記載，每一個古武者都會想著闖入伏虎山。”
看來魔狼星上的圖書與信息，要比縈雲冰瀾大陸的這本大陸通史要豐富得多。
蘇永忽然看了看紫衣，笑嘻嘻對老頭道：“那……魔狼星上有沒有記載道家輪回的觀念。”
非常出乎意料，老頭笑道：“這個……真的有。而且還很詳細，恐怕比你們古武者所知的還要詳細。”
“轉世道童是怎麽回事？”
“就是輪回人。”老頭轉頭看了看紫衣，微笑著打了個哈哈：“你們兩個的對話都給我老人家聽見了。”
都怪那時候太過疲憊放鬆了警惕。蘇永又問道：“輪回人是怎麽回事？”
“就是被道家真仙指定的傳承人。”
“真仙？”
“恩。比如劍神大人長生，就是一名真仙，不過他是劍修真仙，入的是影係，跟道家不同。”
蘇永點了點頭。這個隱形星係的叫法自然跟大地有所區別。
原來整個星係裏統一叫他們為真仙，想來就相當於大地上的王者，以及這片大陸上被稱之為血影的強者。這些真仙數量極少，想來一定極得人類的尊重，即使是魔狼星過來的族群，也不會抵觸這個大陸上白衣劍神的規條。
蘇永想了又想，忽然道：“不對。”
“什麽不對？”
蘇永微笑著看向老頭：“不瞞你說，劍神大人長生，我們之前見過了。隻是他都已極為蒼老，又怎能指定一個能永生不滅的人做傳承人呢？”
老頭走向大堂的書櫃，從某一格裏取出一本書籍：“我老人家呆在這裏，有時候悶了也會看看書。書裏說，沒有永生不滅的，如果被人殺死，就算是真神，也會消散。”
“真神？”
“就是真仙的更高一階，也是整個大陸的主宰。”
蘇永再次點頭，這就是星辰王者那個級別了，終於找到共同語言了。
“如果不受到攻擊，輪回人就會生生輪回不滅？”
“對。”
“因為什麽？”
“因為真仙把他的軀體改造了，”老頭轉頭看了看紫衣，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這位美麗的女古武者，一定是雙環形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