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名被稱為武仔的水軍將士還茫然不知所措,那名船老大雖然認識他,卻也不是什麽太熟的人,他更沒想到對方竟會是那些倭寇與內奸的走狗。

就在此時,蘇永再次發出一陣咆哮,用刻意的生硬口吻叫道:“巴嘎,馳野將軍說了的,為了避免消息走漏的幹活,路上的通通死啦死啦的。”

阿水與那些水軍將士聞言如夢方醒,哇呀大叫聲中,一個個提著戰刀往靠近來的漁船上跳了下去。

那名很像陸通的家夥慌忙攔住蘇永道:“這位……太君,這些都是我們太師府下麵的人,隱藏在這裏多年……”疾風戰船,便是倭寇最好的證明。更何況這些人如此凶殘。這名使者當然不疑有他。

蘇永心下更是大定,冷哼一聲打斷他道:“馳野大將軍說了的,你們使團的,大大的好。路上的,雷州的有奸細,為確保消息不走漏的,通通死啦死啦的。”

那幾名劃船的船夫本是太師府埋下的人,剛才看對方驟然殺了船老大,心裏正是驚疑不定。他們雖然是內應,但一向在沿海生活,對於倭寇的凶殘早已熟知,此刻一看這裏離岸太遠無法跳海逃走,那使團的帶頭人又幫自己說話,慌忙一起跪下請求饒命。

然而阿水在蘇永快速對自己打了個眼色之下,心裏早已恍然。當下拉起一張臉做出一副凶相,在兩名翻譯兵哇啦哇啦的叫著他們聽不懂的倭語中,刀光閃起,迅速就把這幾名龍奸船夫解決,然後才挑著鼻子凶巴巴的站在了蘇永身旁。

蘇永看著這十多個打著冷戰的家夥,瞪大了眼睛喝道:“使團大人的,莫要驚慌。我們隻是殺奸細的,你們的,大大的放心。”別扭的喊完這番話,他心裏都覺得暗暗好笑。

他斜斜轉身,瞟了身旁的那名叫做武仔的水軍將士一眼。

武仔為人機警,趕緊走出來,學著他那副口吻,也哼道:“那個船老大的,不是良民。之前在炎龍軍團中的見過,一定是奸細的幹活。”喊完這番話,他對蘇將軍不由暗暗佩服。幸好將軍反應極快,才不致露了馬腳。跟著他,連自己都學會了演戲。

這名跟陸通很像的家夥名叫陸達,正是陸通的胞弟。此刻他們一夥人剛從京師過來不久,哪裏知道這南方一帶的事情?既然這些凶殘的倭寇一口咬定那些船夫是奸細,他們自然不敢反駁些什麽,隻是心裏暗暗念著佛祖保佑自己不要被砍了就好。

陸達到底是個見過場麵的,很快鎮定下來,就看對方這麽凶殘,他自然不會懷疑到當中有些什麽貓膩,於是趕緊應道:“是,太君殺的對,我回去之後一定稟告太師,好好處理南方這邊的事務。”

蘇永點頭:“這些都是馳野將軍吩咐下來的,不用多講的了。”

他揮手示意,讓水軍將士把他們接過去,又把他們帶來的幾個箱子一並抬了過去,才弄沉了那幾艘漁船,拉起風帆一路往銅鑼島而去。

太陽剛剛沉下海麵,他們就回到了銅鑼港灣。

這時雖然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但港灣裏已是燈火通明,顯得比昨晚更加熱鬧了些。甚至在港口中部的建築外麵,還搭起了一個高台。

把人送到港灣建築門口,自有人迎了出來。那名什麽馳野將軍明顯對這使團中人不怎麽感冒,隻是派了個副官來接應,這反而使得蘇永鬆了口氣。就看這馳野將軍對這炎龍使團不鹹不淡的態度,這陸達估計也不敢在他麵前提起什麽殺了他們太師府的人這番話來。

對方晚一點發現,自己就有更多一點時間。

領了一些嘉獎物品,他們就回到了隊伍之中。這時原來那名翻譯稟告說那矮倭的使臣也過來了。

眾人商議一番,很快有了計劃。

“好,這次,就把他們來個一窩端。”蘇永對阿水等人道:“大隊在後半夜會到達,大家不妨先去看看戲,晚點再分頭行事。”眾人紛紛點頭。

剛到傍晚,那高台四周的大燈籠已經懸掛起來,更顯明亮,那些伴隨矮倭國大臣過來的歌妓,已經提前在舞台上登台亮相。

這歌妓剛一登台,那些窩在島上良久暫時無事的倭寇,立即就像狼群一般圍了過去,不多時港口中部那片平地竟是人山人海,不時還有口哨聲四起。

站在高台上那些遠途而來的歌妓,本來看著台下狼群一般的眼光有些膽顫心驚,但隨著人流分開,一列衛隊拱衛著台下當中幾十個座位上的人物來到,也就冷靜了下來。

台下正中,有數張圓桌,近百個座位,正是為那遠途而來的山口一閣大臣及其隨從,還有炎龍使團,以及馳野大將軍部下官員所設。周圍還有近衛隊隔開旁邊的微觀人群,稱得上等級森嚴。

而蘇永等人此刻,也正是夾雜在人群之中,用目光四下打量著,估算著。

就看這台下的倭寇,隻怕有七八千人,加上那些在最高的盤龍山南麵的崗哨,以及港灣入口的警衛,還有一些負責維持秩序的近衛軍,估計有上萬人,幾乎是所有活動在炎龍沿海一帶的倭寇盡集於此了。

當然,還有一些零散在外麵各個方位的斥候船。不過,那些都是極少的部分,可以忽略不計。

蘇永慢慢靠近了台下,卻對那台上不知嗯嗯哼哼叫著什麽的歌妓毫無興趣,此刻他的眼光,正一個個從眼前低矮的倭人頭頂投過去,留神的看著台下圓桌座位上那些人。

台下正中間有個特別大的桌子,兩側卻隻坐著兩個人。跟其他滿滿一圍的桌子卓然不同。他的目光投過去,首先看到了一個大胖子。

這個大胖子幾乎是座肉山,蘇永不由皺了皺眉:丫的這廝不是搞相撲的吧,估計有個半噸重。看著那廝臉上的肥肉在一股一股的打著顫,他不由覺得一陣惡心。

稍稍轉頭看向另一人,他的眼光瞬間眯起。那個一襲白衣的略顯清瘦的身影,他非常眼熟,正是在椰林之下遇到的那個忍者高手。

此人莫非就是馳野武夫?難怪有那般身手。

就在他眯眼凝目沉思的時候,那馳野武夫似有所感,也忽然轉頭往他這裏看了一眼。

令他驚奇的是,白衣人愣了愣,居然還對他露出一絲笑意並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