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劉斬風突見拙不工醒來,不由大喜,急道:“前輩,快!快!這玄鐵快凝固了!”
“哈哈……”拙不工朗笑一聲,也不怠慢,走到劉斬風麵前伸手一把端起那盛滿鐵水的鍋,好似沒有感覺到絲毫熱度,轉身走到剛才站的地方,那個地方不知何時已經擺好了兩個劍鞘的胚子,拙不工將手中的鐵水分成兩份倒進兩個胚子裏,同時輕歎道:“當年幹將莫邪取五山六合的金鐵之精,重火煉三月也無法融化,最終以莫邪之命換得劍成。故此,凡煉奇劍,都必須以精血祭劍,隻是想不到,無鋒之劍竟然用的是大劍之精血!”語氣中帶著無限蹉跎之氣,也是對大劍的惋惜。
劉斬風在旁邊一邊調息內息,一邊看著拙不工鑄造劍鞘,見拙不工就如此把玄鐵水倒入胚子中,不由一奇,道:“前輩,無鋒的劍鞘就是這麽簡單就能鑄成的嗎?”
“不簡單!不簡單!”拙不工連說了兩個不簡單,而後轉身從包裹內拿出一包水,,轉身倒在劍鞘上,與普通的水倒在燒紅的鐵器上不同,這包水倒在那劍鞘上,竟然沒有絲毫反應,沒有預料中的聲響,也沒有預料中的白煙騰起。劉斬風不由一奇,他能看出這水的不平凡,因為那水倒在劍鞘上之後,竟然慢慢合劍鞘融合在了一起,使得劍鞘上緩緩出現了一層水紋,看起來煞是奇特。
“千年玄鐵,五色之土,落花聖水,如此三樣,無不是天下至寶,卻被用來煉成一個劍鞘,善哉善哉!”拙不工靜靜看著那個緩緩成型的劍鞘,他所說的三樣東西劉斬風隻聽過其中兩樣,千年玄鐵和五色之土自然是極為罕見之物,而那個落花聖水,又到底是什麽東西呢?劉斬風自然不知道,那落花聖水,根本就是一個連武林中人也無法得知的秘密。和尚曾展示過掌中開花的絕技,但是,和尚掌中的花根本開不了,隻是一個花骨朵而已,這也是和尚境界未成的緣故。而那落花聖水,其實便是掌中花盛開之後將要凋謝時從上麵滴下來的露水,落花聖水隻是傳說中的東西,而拙不工用這一袋,也是從春秋戰國時期流傳下來的聖物,可見其神奇!而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為了煆造一個劍鞘,為即將開啟的殺神寶藏尋找一個守護人而已。武曲劉斬風,自然就是最佳的守護人了!
“當然……”拙不工轉頭看著劉斬風,輕聲道:“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感悟!”
“我的感悟?”劉斬風聽得滿頭霧水。
拙不工轉過頭將兩塊已經成型的劍鞘拿起來,輕輕對在一起,同時輕聲道:“反其道而行之,不按常規走,便是獨孤九劍的真正奧義!傲世狂縱然學究天人,一味追求招數圓滿,始終不如無招之道。就像一鍋鐵水,就算你把功力再強上百倍,終有枯竭的時候,一味靠剛猛內勁去維持它的形態,始終不是上成之道,劍走偏鋒,反其道而行之,方才是破解之關鍵!無鋒乃是天下第一劍,你若不感悟,就無法符合無鋒的要求,無鋒自然無法出世。所以,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感悟!”
劉斬風靜靜聽著拙不工的話,他知道拙不工是在說剛才自己用那個長棍攪拌鐵水的事,他也知道拙不工在教自己武道的精要。經過剛才之事,他也能理解到拙不工話中的關鍵了,隻是,這個無招,到底該怎麽出,他還是無法理解!
拙不工已將兩塊劍鞘合成一塊,劍身上泛起道道水紋,好似在隨風波動一般,看起來極為怪異。拙不工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劍鞘,而後抬頭看著厲無鋒的墳墓,朗聲道:“大劍已逝,無鋒何在!”
隨著拙不工的聲音,厲無鋒的墳墓上突然飛出一道白光,衝天而起,緊隨著那道白光的是一聲震天的龍吟,好似一個晴天霹靂,光芒耀到極致,在那耀眼的光芒中,依稀可見一柄長劍猶如蛟龍一般翻騰跳躍,又好似一個頑童一般淘氣嬉鬧!
河南境內一座高山頂端,一個瘦削的和尚靜靜看著北方的天空,輕聲道:“成了!”
銀川境內一座高山頂端,一個雄偉如山的男子也靜靜看著東北方的天空,怒聲道:“竟然成了!”
H市郊,一個身著長袍,背負長劍的男子也緩緩抬起頭看著天空,傲然道:“終於成了!”
正在劉斬風還呆呆地看著空中那柄長劍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拙不工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急道:“劉斬風,快去拿劍!”劉斬風這才反應過來,足尖點地,躍起五丈,伸手去抓那個在光芒中歡騰跳躍的無鋒。然而,就在他的手快抓到那把劍的時候,無鋒突然從劉斬風右側繞過,猶如閃電一般向關聖廟後門衝去。劉斬風不由一驚,無鋒速度太快,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待轉過身時,無鋒已衝到門口了。
“阿彌陀佛!”就在無鋒要衝進門口的時候,一聲佛號響起,儒僧從門口走了出來,雙手一揮,攔住了無鋒的退路。無鋒好似一個頑皮的孩子一般,見前麵的路被儒僧封死,便扭轉身體,猛地向山林深處撲去。
劉斬風大驚失色,無鋒若是進去後山的林子裏,想尋它就難了。
“劉斬風,接著!”拙不工把手中的劍鞘猛地扔給劉斬風,而後轉身看著儒僧,大聲道:“師弟,搭把手!”
“是!”儒僧往前幾步,緊跟在無鋒劍身後,拙不工動作更是迅速,躍起空中,擋住無鋒劍的去路,無鋒想要轉身,又被劉斬風在後麵擋著,卻待往左右轉身,兩人已逼了過來,將無鋒劍擠在中間。
“劉斬風,接劍!”拙不工大吼一聲,劉斬風不敢怠慢,抓著劍鞘對準無鋒猛地撲了過來,無鋒連連扭動,想掙開拙不工和儒僧兩人的夾擊,卻被兩人全力壓住,被劉斬風用劍鞘裝入其中。盡管已入劍鞘,無鋒劍依然連連扭動著想掙脫劍鞘的束縛,拙不工儒僧二人全力壓著無鋒,劉斬風急得手忙腳亂,隻能拚命抓著劍鞘,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樣的事。
“用血!”拙不工伸手壓著無鋒劍,同時抬頭看著劉斬風急道。
“啊?”劉斬風呆了一下,而後立刻反應過來,但凡寶劍認主,都需滴血認主。劉斬風猛地一咬舌尖,而後對準劍鞘,一口鮮血噴去,手中的無鋒立刻發出一聲驚天的龍吟,劍鞘的鮮血緩緩滲入無鋒之中,無鋒也漸漸停止了掙紮,安靜地躺在劍鞘中,就好像一匹被馴服了的野馬一般。
拙不工和儒僧緩緩放開手,拙不工看了看被劉斬風拿在手中的無鋒劍,輕歎一聲,道:“無鋒終成,也不知是福是禍。劉斬風,你該下山了!”
劉斬風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將頭靠在無鋒上,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陣歡快的微鳴聲,就好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撒嬌一般。劉斬風心中一震,腦中竟然不經意現出了一套劍訣,就好像是從無鋒轉到自己身上的一般。劉斬風緩緩閉上眼睛,將腦中突顯的那套劍訣整理了一遍,而後緩緩睜開眼睛,向拙不工和儒僧躬身道:“多謝兩位!”
兩人彎身回了一禮,劉斬風沒有再多說什麽,隻厲嘯一聲,縱身越過關聖廟,猶如一道黑色光影,閃電般地向山下奔去。
“六顆輔助星君,就武曲星的醒悟最為艱辛啊!”拙不工看著劉斬風遠去的身影,輕歎出聲。
儒僧則輕聲道:“武道一途,將在他身上徹底了結,說是艱辛,也不為過啊!”
“說的也是……”拙不工輕歎一聲,道:“武道,終究已經不該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