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手中的骰盅也直接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傻眼了。

“怎麽了?”楚留香輕笑了一聲,看著那青年道:“道上的規矩,開賭就不要怕輸,你怎麽了?不想玩了?”

“兄弟,你這樣就說不過去了吧!”楚留香麵色一沉,看著那青年沉聲道:“大家都在道上走,應該講規矩,你說不賭就不賭,那輸錢的兄弟怎麽辦呢?”

“你……你……”那青年麵如土色,指著楚留香你了半天方才擠出一句話:“今天不賭了……”

“那怎麽行?”

“贏了錢就想走啊?”

“那把我們的錢還給我們!”

“……”

四周那些賭徒立刻不願意了,他們輸了那麽多錢,都想翻本,怎麽能任這青年就這樣離開呢?何況,一次一百萬的大賭局,他們根本未見過,自然也想在這裏見識見識了,一時間四周亂成了一團。這裏是黑校,鬥毆也是常事,那群賭徒有的已經開始磨掌擦拳,慢慢向那青年圍去。

“你……你們想幹什麽?”那青年看到四周圍過來的賭徒,不由一驚,隨後顫聲吼道:“我……我跟你們說,這……這……這可是洪門的場子,你們誰敢鬧事!”說到洪門二字時,那青年的聲調提高了甚多,話中中氣也變足了。

果然,四周那些賭徒均是一滯,都開始躊躇了。

“哼!”黑龍聽到洪門二字,不由冷哼一聲,往前一步,看著那青年沉聲道:“洪門的場子就一點規矩都沒有嗎?贏了錢說走就想走?”

“就是嘛……”

“洪門就應該更有規矩!”

“靠,跟青幫的場子根本沒法比嘛!”

“……”

四周那些賭徒雖然不敢再圍過去,但口中都不停頓,紛紛指責起洪門來。

“怎麽啦?怎麽啦?”就在這時,幾個男子走了過來,圍觀的眾人看到這幾人走過來,均是不自覺地退了幾步,因為這幾人正是洪門的人。

“魏哥,有人鬧事!”那青年看到為首一個青年,不由一喜,慌忙走到那青年麵前急道。還好那時候是九十年代,並沒有那個風靡一時的藍色小藥丸,否則這青年的一句話隻會讓四周的眾人笑趴下。

那個叫魏哥的男子將眼一瞪,看著四周的賭徒怒道:“誰鬧事?”

“沒有人鬧事!”楚留香輕笑道:“隻有人來照顧你們的生意!”

“沒人鬧事就好!”那個魏哥冷冷掃了四周眾人一眼,在看到冷嫣寒和羅柔的時候滯了一下,而後將眼光定在楚留香身上,沉聲道:“我警告你們,這是洪門的場子,想賭就好好地賭,想鬧事就先想好後果再來!”

“可是事情有點麻煩呀!”楚留香輕笑道:“不是我們不想賭,實在是這位兄弟不願開賭啊!”

那個魏哥瞪了那青年一眼,沉聲道:“怎麽了?為什麽不開賭?”

“因為……”那青年尷尬地看了楚留香一眼,隨後低聲道:“他……他賭得太大了……”

“開賭就不怕輸,他賭得大又怎麽樣?難道我洪門賠不起?”魏哥將眼一瞪,怒道:“繼續賭,多大都賭!”

“我……我……”那青年一急,又不敢大聲說出原因,隻得附在魏哥耳邊低聲道:“魏哥,賭下去贏不了的!”

“為什麽?”魏哥一愕,看著那青年低聲奇道。

“我身上開大的骰子都不見了……”那青年低聲道。

“什麽?”魏哥幾乎是脫口喊了出來的,四周那些賭徒見兩人竊竊私語,均是十分詫異,聽到他如此吼出聲,更是大異,不知他們到底怎麽了。

那青年低著頭不敢看魏哥,而魏哥則是滿臉陰沉之色,一時也不敢說讓他繼續賭下去了。他們這種開賭的時候,那個青年身上都裝了幾份骰子,其中有的骰子是專門用來開大的,有的是專門用來開小的,他在搖骰子的時候一般會看著桌麵上那些賭徒壓錢的數量而選擇放開大的骰子進骰盅或是開小的骰子進骰盅,這也是為什麽開賭的莊家一般都穩贏不輸的主要原因!

剛才他搖骰子的時候便想從身上找出開大的骰子,卻是找不到,故此輸給楚留香五十萬。如今楚留香要賭一百萬的小,他如何敢賭?他身上就剩那一副骰子了,而且隻能開小,楚留香又買小,這一百萬鐵定是要輸的呀,他自然不敢賭了!

他卻是不知道,就在他剛才俯身攬鈔票的時候,楚留香已將他身上的骰子全部悄無聲息地拿走了,他又怎麽能找到開大的骰子呢?

楚留香輕輕拿起桌子上一遝鈔票,放在手中擺了擺,輕笑道:“怎麽了?不敢賭了嗎?”

“誰說我們不敢賭!”魏哥橫了楚留香一眼,沉聲道:“換人再賭!”

“你懂不懂規矩啊?”楚留香將手中的鈔票摔在桌子上,看著魏哥怒道:“這一把我都壓了,你又怎麽能換人呢?就算想換人,至少也得把這一把賭了吧!”

魏哥也不示弱,一掌拍到桌子上,看著楚留香沉聲道:“這是我們的場子,你就得守我們的規矩!”

楚留香看了看身後的黑龍,黑龍向他點了點頭,楚留香自然明白黑龍的意思,當下不屑地看了魏哥一眼,道:“這裏是黑校,不是洪門,想讓人守你們的規矩,就滾回洪門去!”

“你說什麽?”魏哥聽到滾字,頓時大怒,大步走到桌邊,看著楚留香怒道:“你讓誰滾?”

黑龍身後的十三太保幾人走到楚留香身後,而楚留香也不示弱,怒道:“我就讓你滾,怎麽著?”

“我他媽……”魏哥剛說了三個字,一把冰冷的短刀便立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緊接著一個冰冷的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耳內:“說話小心點,脖子上開個口的話就不好了!”

魏哥的聲音立刻低了下去,不過他也算是一個人物,看了看拿著短刀的魏青,沉聲道:“你不是黑校的人吧?勸你不要下手,否則你也逃不脫黑校的規矩!”

黑校的規矩,校內的人士如果死在校內人的手中,便是白死,若是死在非黑校人士的手中,那便會受到洪門青幫H市三地共同追殺!魏哥一看魏青的樣子便知他並不是黑校的人,因為他的年紀已經不在學生之列了。

“我未必要殺了你……”魏青的眼睛在魏哥身上掃了幾下,而後定在魏哥的手指上,輕笑道:“或者,我可以把你身上的一些東西留下來!”

“跟他賭!”魏哥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堅定,出來的也很及時。

那青年見魏哥都落在了別人手中,自然不敢不賭,當下拿起骰子隨便搖了幾下,而後放在桌麵上,打開骰盅看了看,而後沉聲道:“三個一三點小!”

“很好!”楚留香輕輕笑了笑,而後看著魏哥道:“一百四十萬,夠兄弟們花幾天了!”

“換人再賭!”魏哥瞪了那青年一眼,沉聲道。這一百四十萬若是從他手中輸掉,回去少不了要受一場責罵,他自然想回本了!

“對不起,本少爺沒時間再跟你賭了!”楚留香輕笑著脫下衣服將桌麵上的錢收了起來,而後看了看魏哥,道:“道上的規矩,我不想賭應該沒事吧!”

“你……”魏哥大怒,剛想發飆,脖子上的短刀卻往前推了一下,他立刻滯住了,隻看著楚留香沉聲道:“歡迎閣下以後再來賭!”

“我想不必了!”楚留香輕笑一聲,隨手一揮,將一把骰子扔在桌子上,而後看著魏哥輕笑道:“莊家都出老千,誰還敢來你這個場子啊?”說完,也不顧魏哥那鐵青的麵色,朗笑一聲,拿著手中裝錢的衣服向黑龍身邊走去。

魏哥的麵色已變得鐵青了,他明白在黑校的這個場子算是完了,以後黑校內絕對不會有人再來洪門的場子賭錢了。黑校內部洪門的場子是分人看守的,他是洪門十大長老中魏辰的孫子魏垣,主管黑校內洪門的賭場,這個場子在他手中出了事,隻怕是免不了要受大處分了!但是,他又不敢發火,因為魏青手中的短刀還在他的脖子上架著,而且沒有絲毫放下的意思。

魏青看著氣得渾身發抖的魏垣,輕輕一笑道:“不要追過來,因為我出手是不會留情的!”話音剛落,手中的短刀便離開了魏垣的脖子,轉身跟著楚留香走了過去。

魏垣的確不敢亂動,因為他都未看清魏青是怎麽收刀的,他手中的短刀就立刻不見了。遇到這樣的人,他又怎麽敢去惹怒他呢?魏垣是個聰明人,所以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你動作挺快啊!”黑龍看了拿著一堆錢走到自己身邊楚留香一眼,輕笑道。

“嗬嗬……”楚留香輕輕笑了笑,道:“從小就鍛煉起來的,做我們這一行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可不行!”確也不錯,楚留香乃是偷天門少門主,新一代盜神,也算是盜門中第一人了,能看到那個青年換骰子自然是不足為奇,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身上摸走骰子更是一點也不足為奇了!

黑龍看了看身邊的羅柔,低聲道:“留香這樣的算不算高手?”

“他這隻是千術,不算賭術!”羅柔看了黑龍一眼,道:“遇上真正的賭術高手,他這點東西還是不夠看的!”

黑龍原本想讓楚留香去J市開賭的,但聽到羅柔這話,他立刻斷了自己的念頭,不過,羅柔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重新點燃了他的希望。

“不過,現在亞洲也沒有幾個真正的賭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