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妖孽軒把蕭將軍撲倒了
暮春時分的天氣總是很好的,帳子外徐徐的春風吹油了一茬又一茬的青草,吹豔了一叢又一叢的野花。
立在元帥大帳裏站得挺挺的蕭將軍卻絲毫感覺不到那濃濃的春意,站得時候越久,手腳就越是冰涼。
近傍晚時元帥派人傳話叫他過去,本以為是又有了什麽要緊的軍情,慌得他心急火燎地往過趕。誰知進帳站了許久也遲遲不見元帥發話,問又不敢問,猜又猜不著。看元帥臉色發黑眼神冰冷,不知道是誰又惹得元帥不高興了?
唉,近來,元帥不高興的時候似乎越來越多了。
正對麵,眉頭緊鎖的宇文軒端坐著,眼睛望著麵前的蕭逸之,猶豫不決。
到底問,還是不問呢?
不問吧,心神不定。問吧,怎麽跟蕭逸之開這個口呢?煩啊,怎麽就這麽煩呢,怎麽最近煩心的事情越來越多了呢?
思來想去,終究是易玲瓏的錯。若不是她昨晚非要湊到燈下縫補褻褲,他至於一晚上加今天一白天都沒睡好覺麽?好吧,他承認,最初他看到傻丫頭從懷裏取出他的褻褲笨手笨腳縫補的時候,他心裏還是很高興很感動的。可是,她為什麽從懷裏又取出來一條,而且還不是他的?做個樣式參考?想要做個樣式參考,不會張口跟他討麽?他看上去像是那種叫人望而生畏連個東西都不敢討的人麽?
(易玲瓏:什麽像啊,本來就是!
宇文軒:易~玲~瓏~
易玲瓏:啊,我隻是來打瓶醬油的,你們談你們談,我這就走這就走。)
明明已經有他這樣大度的一個人守在身邊,死丫頭為什麽還要故意去招惹蕭逸之?
好,好得很!先是一個汲風,現在又扯出了蕭逸之,不知道是不是還會再加上廖成風?明明是笨丫頭一個,怎麽把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招惹了個遍呢?更可恨的是,偏還叫他有氣發不出,一把火全悶在肚子裏,燒得他嘴邊起了一溜的火泡。
唉,近來,他上火的時候似乎越來越多了。
“逸之啊,別這麽拘束著,放鬆些,今天叫你過來也不是為著什麽大事。”這麽著僵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宇文軒想了想,決定還是旁敲側擊一下的好。
元帥臉色緩了,元帥眼珠動了,元帥發話了。蕭逸之鬆了口氣,暗自活動活動手腳,不敢接話,靜靜聽宇文軒說下去。
“最近戰事是有些緊了,兵士們有什麽別的想法沒有?要多加注意啊。”宇文軒道。
“是,屬下知道。”蕭逸之答。
“糧草有些吃緊了吧?朝廷的糧草還不定什麽時候能運到呢。你要多想想辦法啊。”宇文軒道。
“是,屬下領命。”蕭逸之答。
“你這些日子身子骨還好吧?不要光勞心戰事,倒虧了自己的身體。”宇文軒道。
“是,屬下多謝元帥掛念。”蕭逸之答。
“成風在你手下做的怎麽樣?他雖跟著我的時候長,放外任卻是頭一遭,你要多指點指點他。畢竟你們兩個都是打小就跟著我的,你們風光了我臉上也好看。”宇文軒道。
“是,屬下謹記。”蕭逸之答。
“你覺得易玲瓏這丫頭怎麽樣?叫她做我的貼身侍女是毛手毛腳了一點,可是眼下我卻實在想不出能尋個什麽活計叫她去做,這兵荒馬亂的,我也不放心。你認為呢?”宇文軒道。嗚呼,繞了一大圈,終於被他給繞出來了。
聽宇文軒提及易玲瓏的毛手毛腳,蕭逸之不禁聯想到自己幾次見她時,她笨拙的動作,舒心地笑容,不馴的眼神,一切一切,就好像一匹不服管教的小母馬,讓人氣不得,惱不得,不由自主地就想多寵溺她一些,多嗬護她一些。
心底漸柔,笑容浮上了嘴角:“易姑娘她做侍女或許不力,然而她本性天真無邪,活潑可愛,元帥就不要多和她計較了。我看易姑娘言談間象是個讀過書識些字的,可能也是個大戶人家出身的嬌小姐,平日裏吃穿用度都有丫環小廝們伺候著,自然不會做那些伺候人的事。天可憐見,偏趕上這戰亂,竟然隻身流落到了軍營中來。”言語中滿是對易玲瓏性情的讚賞,對她身世的感慨。
卻不知他那一句句話,便如一根根針一般紮上了宇文軒的心頭,目光越來越沉,臉色越來越暗,
天真無邪?活潑可愛?他怎麽就沒覺得呢?
大戶人家的嬌小姐?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大戶人家,能生養出像易玲瓏這樣大腦缺個筋的嬌小姐?
心底忽然閃現出曾經的一句話來,宇文軒勾了勾嘴角,說道:“她可不是因為戰亂流落到軍營裏來了大小姐。而是代父從軍,扮了男裝主動應征入伍的,還說什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有國才有家,國泰才能民安。”
哈哈,蕭逸之,瓏兒的這些事情你不知道吧。她就隻告訴我一個而已。宇文軒心裏得意,禁不住又補充道:“怎麽,這些事,逸之你不知道麽?”沒錯,他就是在炫耀,赤果果地炫耀。怎麽樣怎麽樣,嫉妒他啊?來啊來啊,來嫉妒他啊。
不過好像,他倒是忘了,當初易玲瓏是在怎樣的情景下說出那番話來的。
蕭逸之聽完,愣了一愣,臉上的感慨之情中又多了幾分欽慕,鄭重道:“這些我倒還真的不知道。沒想到,易姑娘既是難得的孝女,又是難得的忠義之士,可謂是忠孝兩全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有國才有家,國泰才能民安,不錯不錯。一介女流,竟能說出如此深明大義的話來,易姑娘真乃世上罕見的奇女子也。”
說得宇文軒腸子都悔青了。怎麽從蕭逸之嘴裏吐出來的全是誇易玲瓏的好話呀?那笨丫頭真的有這麽好麽?怎麽他就沒看出來呢?或許,或許他也看出來了點,可是別人怎麽也能看出來呢,還比他看得深看得透?他不允許,堅決不允許!
妒火中燒的宇文軒騰的一下站起身子,向著蕭逸之一步一步走去。隻見他動作優雅,一步,兩步,三步……於平穩中暗藏著危險,就像隻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能騰起,用利爪撕爛獵物身體的豹子。
忽然,宇文軒身形一晃,迅速前傾,猛地向蕭逸之撲去。
蕭逸之被他的氣勢所迫,直覺不好,不由得想要後退,卻終究是晚了一步。眼前人影一閃,身子陡然失重。待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宇文軒撲倒在了地上。
這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元帥為什麽要對我猝起發難?此時,蕭逸之心中這樣問道。
該死的易玲瓏,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東西用完了要記得收拾好!不知道頂針是硬的圓的,丟在地上會滑倒人麽?此時,宇文軒心中這樣罵道。
俗話說的好,無巧不成書。當一上一下親親密密重疊在一起的兩個大男人還沒來得及掙紮起來的時候,帳簾一挑,一頭汗水的易玲瓏風風火火地鑽了進來:“小軒……”
第二個“軒”字尚在口中,人已經被從天而降的晴天霹靂雷得外焦裏嫩了,嘴巴不受控製地大張成了個“O”。
媽媽咪呀,原來,妖孽軒和蕭將軍之間,有奸情……
最近整治,不知道“撲倒”兩個字會不會被河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