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杯水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象征著宇文軒天下兵馬大元帥身份和地位的超大號白頂牛皮帳篷裏,隻有書案前一站一坐了兩個人,偌大的空間很是空曠。
站著的那人是廖成風,比易玲瓏這個貼身侍女還要貼宇文軒身的親兵統領。除了晚上睡覺,幾乎時時都能在看到他那魁梧健碩的身影陪伴在宇文軒的身邊,看著宇文軒吃飯喝水,看著宇文軒批閱公文,看著宇文軒接見下麵的人,就像是影子一般寸步不離。況且這廝從來就沒有給過易玲瓏好臉色看,還動不動就搶她這個貼身侍女的活計做。
“殿下您餓了吧,我去把飯菜端進來好不好?”
“殿下您渴了吧,我去給您重新沏杯茶來好不好?”
“殿下您累不累?躺下歇會兒吧?”
“殿下您……”
一聲聲“殿下”叫得易玲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且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搶去做了,剩下易玲瓏這個貼身侍女好像擺設一樣無事可做,最後不得不淪落為四處跑腿的苦力。
因此,細心的易玲瓏憑借著她一向引以為豪的敏銳觀察力百分百斷定,這個廖成風表麵上是宇文軒的親兵統領,實際上,哼哼,實際上卻是宇文軒養在身邊的奸夫!
不錯,他若不是宇文軒的奸夫,為何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守在宇文軒的身邊?他若不是宇文軒的奸夫,為何老搶在她頭裏端茶遞水噓寒問暖?他若不是宇文軒的奸夫,為何每次看向她的時候都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她生吞活剝了?這不是嫉妒還能是什麽?嫉妒她易玲瓏女人的身份,嫉妒她可以做宇文軒的貼身仕女名正言順地待在他的身邊。
再說,就他那五大三粗身強力壯又總板著一張冰塊臉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準是個地道的小攻!
宇文軒那妖孽此時正伏在書案上或急或緩的書寫著什麽,嘴角彎著一個好看的弧度,如瀑的黑發隨意披散在肩頭,有幾縷已經垂到了案上,彎曲成幾個不規則的墨圓。他今天穿了件淡綠色的袍子,顏色清爽的好像新泡出來的碧螺春,站得老遠都仿佛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氣。依舊大咧咧地敞著懷,胸前的傷口已是好得差不多了,脫了痂露出了粉紅色的新肉,映著周圍白皙結實的肌膚,卻並不顯得猙獰,反而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和誘惑散發出來。
易玲瓏被宇文軒這副慵懶的模樣晃了眼,略愣了愣,使勁咽了口口水,忽然又想起了蛋糕,這次她十分萬想吃的是淡綠色的抹茶蛋糕,最上麵抹著細細密密的一層糖霜,頂端再擱上兩顆新鮮多汁的草莓。
“舍得回來了?”聽見易玲瓏進來的腳步聲,宇文軒頭也不抬地問道。
“嗯。”易玲瓏還在幻想著蛋糕的美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等著買蛋糕的人太多,我排了好久才排到。啊不是不是,我是說,等著要熱水的人太多,我排了好久才排到。”
宇文軒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尚未來得及開口,一旁侍奉的廖成風已經搶著說了:“笨蛋,你伺候的主子是殿下,哪裏還用得著排隊?”
“可是,搞特權不太好吧……”易玲瓏撇撇嘴。不知為什麽,她就是看不慣廖成風守在宇文軒跟前唯唯喏喏唯宇文軒獨尊的樣子,不自覺地就想跟他鬥嘴,要不然也不會因為逞了口頭上的威風卻得罪了這尊神,被他公報私仇支使著跑腿當苦力。“這樣會激起民憤的會被別人說三道四的。就算別人當麵沒說,也不代表心裏沒想。就算別人今天沒想,也不代表明天不會想。就算明天不想,也不代表後天不會想,還有大後天,大大後天,大大大……”
“易玲瓏!”宇文軒手中上好的紫竹筆管發出“嘎嘣”一聲脆響,“過來倒水!”
“噢。”見好就收,易玲瓏趕緊抱著銀瓶啪嗒啪嗒跑了過去,順帶以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地掃了一眼廖成風。
真是痛快啊痛快,痛快的不得了。易玲瓏心中暗爽。廖成風哪廖成風,不要仗著宇文軒寵你就敢禿子打傘無法無天了。你以為姑奶奶不知道你這親兵統領的頭銜是怎麽得來的?不就是憑著出賣你的色相麽?色相……話說,就長成廖成風這副模樣的,真的有色相這種高級的東西麽?還是宇文軒這妖孽的功力已經深厚到連審美觀都跟普通大眾的不一樣了?
易玲瓏不禁開始幻想起廖成風和宇文軒在床上XXOO的情形來。那會是怎樣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麵?上麵的廖成風起起伏伏揮汗如雨,下麵的宇文軒星眸半眯紅暈滿麵,一邊低低沉沉地叫喊著“不要不要”,一邊又發出情難自禁的呻吟,真是痛,並快樂著……
太邪惡了,太邪惡了!這種十八禁的限製級場麵豈是她這種天真爛漫的清純少女可以看的?易玲瓏趕緊搖搖頭,戀戀不舍地關掉腦海中激情火爆的午夜劇場。
隻是動作使得大了一點,明明不過是想搖頭而已,卻連身子也跟著一起搖了起來。抱著銀瓶正在往茶杯裏注水的雙手往右一偏,一溜水柱準確無誤地飛射到了站在她右邊的廖成風身上;往左一偏,又一溜水柱準確無誤地澆在了坐在她左邊正伏案疾書的宇文軒雙手上。
“啊……”
“啊……”
兩聲本能的驚呼聲過後,是一陣乒乒乓乓瓷器碎裂聲,和易玲瓏驚慌失措的辯解聲:“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易玲瓏!看看你幹的好事!”廖成風怒發衝冠,一招獅子吼震得易玲瓏耳膜都要破了。肇事者一看形勢不對,立馬偃了旗息了鼓,膽也不敢足了,氣也不敢壯了,頓時就成了一汪淚眼可憐巴巴的小白兔。
誰讓她手法那麽準,那滾燙滾燙的一溜水柱不偏不斜正巧射在廖成風下身,膝蓋以上小腹以下,看外麵的衣服是濕了一大片,就是不知道衣服下麵有沒有事,這可是直接關係到廖成風能不能從親兵統領的位子更上一層樓的大事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幫你弄,我幫你弄!”扮小白兔的易玲瓏一臉歉意,張皇著要幫廖成風擦幹衣服。
卻,一個不小心轉身轉得太猛了,腳下一個踉蹌,身子趴倒在了麵前的書案上。慌忙起身時,又一個不小心,手掌壓在了宇文軒匆忙撂下的毛筆筆杆上。偏這根毛筆的一端擱在桌子上,另一端則搭在了不遠處的墨台邊沿上。被易玲瓏這麽一壓,墨台受力不均。隨著“吧嗒”一聲,筆杆落下,墨台掀起,滿滿一池的墨水如激揚的浪花一般潑了過來。
易玲瓏一見不好,本能的向旁邊一閃,動作敏捷地好似山中靈猿,險險地和那來勢洶洶的黑色擦肩而過。
拍拍手,易玲瓏暗自得意自己矯健的身手,回頭再看時……
隻見廖成風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身後,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霍霍跳得老高。至於他的表情嘛……已經看不清了。
一臉墨色……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幫你擦……”山中靈猿迅速回歸成了小白兔。
還沒等她把袖子舉到廖成風的臉前,聽見身旁宇文軒隱忍的聲音:“易玲瓏,去叫曹軍醫過來……”
可憐的宇文軒,一雙白白嫩嫩的玉手被熱水燙得通紅,疼得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和易玲瓏這個白癡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