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防線被突破後,重慶處於鄂軍的直接威脅之下。

陳宦來重慶進行督戰。下榻林園,還沒沐浴,便請鍾體道匯報情況。

鍾體道扼要介紹了當前情況,最後檢討說:“李瘋子耍滑頭,我們竟被蒙在鼓裏。現在,他們不僅攻破了西南防線,而且川陝幾萬川軍南退的道路也被切斷,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下去……”見陳宦麵有溫色,鍾體道馬上改口道:“當然,大總統和老師把西南大局的責任重托於我,造成這樣的後果,我有愧於大總統的信任,有愧於老師的信任。請求大總統和老師處分我,哪怕是砍腦殼,我也毫無怨言。”

“算了,算了,”陳宦擺擺手,“體道,你對大總統的忠心耿耿,我是知道的。要說這個責任嘛!”陳宦的聲音變了調,“河北的張震芳,江西的李純,都是飯桶!”

由於重慶地理位置優越,陳宦事先沒有在這裏以固定兵力設防。當鄂軍漸漸逼近重慶時,陳宦手忙腳亂,趕緊急令川軍集團,放棄秦嶺一線防線,部隊南撤,保存實力。抽調第一師到重慶、江津一線布防,加強重慶防禦;命令第四師速抵綦江、南川一線布防,遲滯鄂軍西進;並令第四師之一部抵黔北隘口婁山關布防,阻止鄂軍北上;令第三師等部沿大竹、廣安西移,加強川中防務。

陳宦的企圖是:將川境之國民黨軍向川內及滇、康退卻,盡量保存實力,等待河南和江西戰場的轉機,伺機反攻。

……

還在南線第5兵團奪取貴陽之前,楊帆就對敵人的企圖進行了判斷,並對第5兵團下一步行動進行了規劃。

楊帆點起一根煙,吞雲吐霧,說道:“貴州團練使劉現世已決定放棄抵抗,貴陽掛起白旗,忠於北洋的陸建章命令49團退至盤江、貞豐地區待援。89團退至織金、黔西、畢節地區,陸建章本人亦退到盤江。該兩團之任務為由畢節、黔西、織金到貞豐構成一條南北防線,阻我繼續西進。”

陳小春說道:“我們可能不經戰鬥迅速占領貴陽,陸建章兩個團似亦不可能打到。在川黔敵軍主力向黔滇退卻的情況下,我們當前的戰役重心仍在隔斷黃鵠舉四個團向雲南的退路,並力求在長江南岸殲滅之。”

“正是。”楊帆笑道,他走到地圖前,在上麵指指點點的:“因此,你們5兵團於占領貴陽後,休息時間不超過三天,即繼續前進。在處置上應注意下列各點:(1)留貴州的17師千萬不要分散兵力,應以一個團位貴陽,兩個團進至安順地區,一麵掩護主力向畢節前進,一麵迫使陸建章繼續向西撤退,以鞏固貴陽。該軍在主力入川的情況下,還要準備對付敵人兩三個月的可能進擾,你們對地方工作的布置,亦應注意到此種情況。

(2)你們主力在隔斷敵人向雲南的退路時,除應迅速占領畢節外,還應注意到如果敵軍沿滬縣。宜賓,沿筠連、鹽津、大關、沼通之川滇官路南撤時,你們應以一個師迅速由畢節直出筠連、大關官路線上。如果實現了這一步,則整個川東、川南及黔東、黔西及黔北敵人的退路就完全截斷。

(3)第10團,計時應於17、18日左右占遵義,爾後取捷徑出滬縣,加上5兵團畢節一路,藥連一路,就有三個箭頭向西北挺進,截擊敵人,不但可以互相策應,而且符合於下一步渡江作戰之展開。

(4)因此,你們要特別注意上述各可能前進的道路調查。”

“了解!”

陳小春和被點到名的將領鏗鏘說道。

楊帆抬起頭來,窗外夕陽的餘輝映照著雨後的青山,霧氣蒸騰,給樹梢、房頂、山與天相接之處都鍍了一層玫瑰紫色。沉默半響,說道:

“近半月來,我各部隊雨天行軍、作戰,必感疲勞,望注意鼓勵士氣,使用現洋,保證戰士的給養和健康。千萬不可因小失大,每人每天的五錢油鹽和一斤蔬菜絕不可少。至要!至要!”

……

在遵義jie放的當天,楊帆致電第5、第3兵團:從戰役全局著眼,我軍左翼迂回部隊極為重要。判斷敵人於南川、綦江掩護收容後,或退守重慶,或向西退至滬州。宜賓、畢節、昭通迄昆明地區,以後者可能最大。因此,我第16、18、10等三個師,如能先敵到達敘永、筠連、鹽津地區,即可完成斷敵退滇後路,而各個殲滅之。計算時間,第16師於28日可到畢節,三月4日左右可到敘永或鹽津。第18師比第16師遲三天。第10師28日可達茅台,三月2日左右可達赤水。而敵人由綦江到滬縣約四天行程,由綦江到敘永約七天行程,由綦江到鹽津約十一二天行程。如敵人於二月25日開始西撤,則三月1日可到敘永,三月6日左右可到鹽津。因此,除第5兵團第10師應確實計算行程與時間(包括戰鬥),求得先敵占領土城、敘永、鹽津之線爭取主動外,第3兵團從正麵多拉敵幾天為有利,請你們考慮。第11、12師在進至南川有糧地區後,如敵仍集守綦江地區,你們可以停止休息一下,以便後梯隊和炮兵趕上,特別是等我第5兵團第10師迂回到預定位置,而後前進。第47師仍宜繼續進到涪陵城,但暫不渡江。

為繼續貫徹向川南實施大迂回的戰略意圖,楊帆於22日致電李西屏和曾高:在第47師已渡烏江向南川前進,直接協同我軍作戰的情況下,我們意見應令第50師之150團及155團兩營在石柱集結後,改向豐都、涪陵地區集中,待命機動,結合第47團在誓邀東麵作戰,以使友軍得重點於西麵之迂回。

此時,李西屏和曾高遂行的鄂西戰役已基本完成。

李西屏和曾高於次日複電楊帆:依照前電所示,已令第150、155兩團向豐都。涪陵前進。我西線所有部隊(第50師三個團、第47師兩個團、第42師一個團,湖北一個獨立團,共七個團)統請你們指揮以便配合。

軍委李大帥也致電李西屏、曾高並告楊帆:“如楊帆需要,同意你們意見,以七個團交楊帆指揮入川作戰。”

此後,第50師全部、第47師兩個團、第42團第124團及湖北獨立第1團歸楊帆指揮。

鑒於劉經一部集結西昌和漢中即將南下作戰,27日軍委致電楊帆及劉經:“為協同一致,全殲川貴各敵之目的,軍委決定劉經所部應受楊帆指揮,我們不直接指揮劉經,以免分歧。”

這樣,進軍西南的各路鄂軍由楊帆統一指揮。

根據部署,第16師於二月21日由貴陽地區出發,向畢節、宜賓方向迂回。第10師於25日起分別由遵義、桐梓出發向滬州前進。第18師於24日到達貴陽後尾第16師跟進。

在前進道路上,第5兵團也同樣遇上了川黔邊界地區的大河――烏江。

烏江,又名黔江,兩岸懸崖峭壁,怪石磷峋,江水湍急,加之陸建章兵團殘部在此沿江布防,是鄂軍前進道路上的一個很大的障礙,給第5兵團的西進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為突破敵人的烏江防線,”第16師長尹平之站在湍急的烏江邊,吩咐道:“將部隊分成三路:第47團為左路,沿織金、白貓、六圭方向前進,插至敵防線側後;第46團第136營為中路,沿烏江正麵強攻;第46團第137營為右路,在東北方向實施偷渡。你們有什麽意見,說說看。”

“沒有意見。”

“那麽,擔負左路進攻的第47團,以第141營為前衛,最好能在於21日黃昏進至鴨池河。”

“是,”第47團團長胸脯拍得山響:“我親自帶隊,保證完成人物。”

尹平之點點頭,交代道:“鴨池河渡口是非常險峻的一個渡口,江對岸有敵人一個團的兵力防守,在此強行渡江傷亡必大。師參謀部的意見是,你部可以考慮繞道至鴨池河以南二三十裏之白貓河,此處水較淺,岸坡較低平,敵人在此處的防守也較薄弱。第141營可以迅速渡過江去,搶占灘頭陣地,掩護後續部隊通過。”

……

如此,第47團在三天之內連續進擊270餘裏,跨過四條河流,於24日占領由黔西至畢節公路上的羊腸壩,切斷了黔西之敵西逃之路。第二天淩晨,第47團先頭部隊進抵大定,將睡夢中的一股敵人消滅。

同樣是24日,第46團第137營以強行軍到達烏江上遊青安壩對岸的渡口。

這是地勢相當險峻的一個渡口。這裏江麵雖然隻有百十米寬,但水流湍急,暗礁密布,舟揮很難橫渡。最大的問題是沒有渡江工具。

麵對著滔滔江水和上級交給的艱巨任務,第137營進行了緊急動員,各連紛紛召開“諸葛亮會”,發揚軍事民主,討論渡江的辦法。

“老李,你平時鬼點子那麽多,今天怎麽變啞巴了?”

“我說,你們可別笑……”

“你說的對,誰會笑你?”

“不是沒船渡江嗎?咱們可以利用行軍鍋渡江呀。”

“哈哈哈……”

“我就說你們會笑話我的……”

果然,這一建議乍一提出,立即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對與嘲笑。

“停停,老李的方案不失為一個可行的方案!你們想想,咱們現在除了行軍鍋,確實再也找不到其它可資利用的渡江工具了。”

於是第137營的幾位領導經過研究,決定采納這一方案。

十分鍾後,全團各連隊中比較像樣的行軍鍋便集中到了江邊,一共八個,正好分作兩排。戰士們將鍋與鍋之間用繩子綁好,然後在四周捆竹子,再在尾部固定一塊木板當舵,一艘簡易的“衝鋒舟”便做成了。

夜晚,由二機炮連副連長董大郎為隊長的七名勇士,乘上“衝鋒舟”向對岸劃去……

第一次失敗了,又來第二次,在離對岸兩丈多遠時,七位勇士跳進波濤洶湧的江中,奮力向岸上遊去……

“偷渡成功了!”團長放下望遠鏡,興奮的說道。

身後,想起一片壓抑的低聲歡呼。

董成毅率領六壯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襲占青安壩渡口,奪取了船隻,並消滅了渡口附近的敵軍守軍。

25日中午,第137團全部渡過烏江,並乘敵不備插向縱深,完成了任務。

從此,“八口鐵鍋渡烏江”在部隊中傳為佳話……

28日,第5兵團第16師解放了黔西北重鎮畢節,截斷了川軍企圖逃往雲南的退路。

與第5兵團強渡烏江、占領畢節的同時,北線第3兵團指揮第47、11、12師渡過烏江後,分東、中、西三路,向正在撤退的黃鵠舉集團展開攻擊。

25日,第12師一部攻占南川,切斷了敵軍西退綦江的道路,主力在和順場、九裏漕等地重創敵軍第241、242團。經數天激戰,至26日黃鵠舉集團主力被殲滅於南川以北地區。

鑒於北線形勢發展迅速,敵軍西逃已不可能,楊帆遂改變了等待第16、10、18師迂回到宜賓一帶後北線部隊再渡江北進的原議,決定北線部隊於長江南岸殲滅此處敵軍後提早北渡長江,包圍或相機占領重慶。

為此,楊帆於11月26日致電第3兵團首長,並告李西屏、曾高:我12師已於25日解放南川,並向綦江追擊中,敵部之主力,現被我11師、47師壓迫於南川以北之冷水場、龍潭場地區,正向重慶、木洞鎮逐步撤退中。黃鵠舉部已潰不成軍。為了殲滅敵軍於長江南岸,提早完成渡江包圍或相機占領重慶之目的,特作如下部署:

1.第12師應速向綦江前進,捕殲守敵後,爾後直起江場,準備渡江,迂回重慶。2.第11師、第47師速協力捕殲冷水場、龍潭場地區及向重慶、木洞逃竄之敵軍主力。爾後,第11師即以一部出老廠,監視重慶之敵,主力出漁洞鎮準備渡江,協同12師,相機解放重慶。第47師即準備由木洞鎮東西及長壽段渡江。3.請曾高即令第50師向涪陵急進,並令第150、第155團及獨立第1團迫近豐都。涪陵段,準備同時渡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