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的氣氛火熱,這邊在鬥酒,那邊在誇功。是在場的同誌們,親自締造中國革命首義的勝利,是獨屬於他們的榮耀和功勳,是將伴隨他們一生的驕傲。全國革命風起雲湧,經曆過一場又一場慘痛的失敗,滿清殘酷血腥鎮壓,卻未能改變同誌們堅定的信仰,百折不繞繼續走武力革命的道路,最後,是他們成功的在滿清心髒腹地撕開一道血零零的口子,打響了中國革命的第一場勝利。中國革命的偉大曆史使命,由他們的熱血成就第一次的勝利,他們更有萬分的豪情壯誌,要把勝利堅持到底,要榮耀變得更加的輝煌。他們以拯救中國為己任,武昌首義隻是他們完成理想和信仰的第一步。首義之功,養出了他們的傲氣,一種自覺去引領革命風潮的傲氣,充當革命的弄潮兒的傲氣,爭相憤殺在革命第一線的傲氣。
李想端著酒杯,在他們之間走過,不斷的碰杯,由衷的不斷說出激勵的話語。李想本想趁此機會,給同誌們來一段演講,特像希9特勒那種的獸性演講,比打雞血還有效。可是現場沒有擴音設備,效果會大打折扣。結果可能沒能達到激勵同誌們的目的,反而打斷同誌們正h的興致。李想端著酒杯,與同誌們同甘共苦最好不過。
李想在操場走過一圈,從同誌們身上感受到濃濃的青春熱血,和百折不繞的理想信仰,還有鐵血虎狼之師的深入骨髓的傲氣幹雲。李想心裏不停的嘀咕,有他們在,還怕幹不死你北洋軍!北洋軍,袁大胖子,馮國璋……統統的快點來啊,讓北洋軍來得更猛烈些啊!
李想正在意'淫,癡癡的望著眼前篝火熊熊燃燒,幹爽的秋風不時的吹過,火柴有劈劈啪啪的聲音爆出,熱騰騰的氣流卷起火星子和白色的炭灰衝上夜空。夜空陰雲籠罩,不見星月。
湯約宛看到木頭人一樣發呆的李想,真是怪人一個,身處如此熱鬧的場地也能神遊方外?
“大帥?李大帥?”湯約宛輕輕喊了兩聲,李想竟然毫無反應,她索性湊近李想耳邊尖叫一聲,“大帥!”
女人高分貝的尖叫,完全可以輕易的刺穿一個人的鼓膜。李想如聞真言,渾身巨震,隱約之間感到,任督二脈也有快要打通的跡象。就在李想身後,兩個士兵正在倒酒,聞真言也是兩手一顫,一杯美酒全灑桌子上了,回頭一看是大帥身邊的新警衛隊長,傳說中的湯家小姐在喊大帥。兩個士兵不敢再多做停留,一人端著一盤鹵豬頭肉,一人拿著一壺酒,灰溜溜的躲開了。
李想忍著還在嗡嗡作響的耳朵,問道:“什麽事?”模模糊糊的聽到湯約宛說了一句話,李想努力分辨了一下,有個劉家廟。劉家廟!李想一下清醒了,立刻瞪大了眼睛直視湯約宛,“你說什麽?”
“總參謀部剛剛收到,劉家廟最新的情報,還有清軍的最新動態。”湯約宛直視李想的眼睛,心裏撲騰撲騰亂跳,此刻李想的眼中再也沒有平時的玩世不恭,嬉笑怒罵,眼中的神情,似乎又回到那個硝煙彌漫的夜晚。
清廷允瑞澄戴罪立功,暫理湖廣總督;停止永平秋操,令陸軍大臣蔭昌迅速趕赴湖北,所有湖北各軍及赴援軍隊均任其節製;令海軍提督薩鎮冰率領海軍和長江水師,迅速開往武漢江麵。清廷編組一,二、三軍,以隨蔭昌赴湖北的陸軍第四鎮及混成第三協、十一協為第一軍,蔭昌為軍統,蔭昌自稱總統;以陸軍第五鎮為第二軍,馮國璋為軍統;
以禁衛軍和陸軍第一鎮為第三軍,載濤為軍統。三軍迅速向漢口撲來。
在曾高第二旅指揮部,一群人圍在地圖作業。李想握著一根蠟燭,湊近了發黃的地圖,努力查找辨認,滾燙的蠟油流到手指也未有知覺。地圖相當的精細,這給給平時疏於功課的李想,辨認時帶來相當大的難度,這個時代的地圖,不像後世的彩色地圖,使人看得一目了然。更使李想頭大的是,地圖上標注的蠅頭小子全是繁體字,雖然李想穿越有些年頭,可是麵對複雜的繁體字還是半猜半蒙,特別是古代地名,都是特別非常非常複雜的繁體字。每當曾高報一個名詞,李想就隻能憑著後世記憶當中的大致方位一通尋找,然後用鉛筆在圖上做上各式記號。李想眼睛瞪得快要成近視眼了,曾高念得又快,看他眼睛在地圖上亂瞄,估計自己找不著北了。李想把鉛筆一把塞給對麵的林鐵長,地圖作業的光榮任務移交給了他,蠟燭也給他自己掌。
李想挫掉手上慢慢變硬的蠟油,手指紅紅的,除了有一點點的次痛之外,並無大礙。李想感覺衣角被輕輕的拉動了一下,扭頭一看,迎上湯約宛關切的眼神,男人辦大事的時候她不好插嘴,隻能給個眼神。李想輕輕搖頭微笑,示意自己不要緊。湯約宛眼角波光流轉過一絲輕笑,男人就愛逞強。
李想的注意力又回到地圖上來,林鐵長的地圖作業比自己的中學幾何水平要高得多,不愧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專業人士,比自己在地圖上歪歪斜斜的鬼畫符要好看,好辨認百倍。林鐵長對地圖的熟悉程度,也比自己高,也就高這麽一點點,這也是因為冷僻繁體字他都認識,這種泛黃的老地圖他天天看,肯定要比李想更熟悉。
清軍動向都已經標注圖上,曾高在圖上指點一番,“夏占魁不足為慮,他要真敢來劉家廟,隻能給李西屏活動筋骨。三道橋也隻有兩千雜牌軍,不是河南張錫元的混成協,張錫元部最快也就到孝感。而清軍主力北洋三軍進度緩慢,調度一團亂麻,袁世凱不到位,蔭昌根本指揮不動北洋軍。”
林鐵長一拍桌子,“我們正好趁此機會擴清湖北,再揮軍北上,殺他個措手不及。”
李想一聲歎息,這兩天不知道歎息了多少回?還是感覺人手不夠,麵對千載難逢好機會,隻覺得人手緊巴巴的,抽不出兵力擴大戰果。“兩旅兵馬,隻能輪流出戰,必須要有一旅兵馬坐鎮漢口,防止洋人勾結某些別有用心之徒作怪。漢口現在是我們的根據地,也是此次戰役之所為。漢口要是有變故,我們就要做流匪了,還談什麽保衛陽夏?說白了,漢口是我的財源,我有漢口,革命軍才有槍,有糧,有響。”
林鐵長一愣一愣,才進漢口一天,大帥就把漢口當自己家了,夠霸氣。“但是,現在機會難得,還要留守一旅在漢口,一旅出戰,起不了多大作用。”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大帥看來早有謀劃,不如把你的作戰放略說明,再由我們參謀部做出明細計劃案。我們的時間也不多,清廷隨時可能頂不住外部壓力,重新起用袁世凱。到時候袁世凱整合北洋軍南下,戰火燒到漢口,這個財源就不妙了。”曾高看李想還有興致廢話連篇,估計今日局勢早就料到了。
李想心裏嘀咕,當然早就有計劃,老子是穿越客嘛。“有計劃,也需要人手去執行。湖北各地駐軍多是武漢新軍打散的,打入內部的地下黨員不少,呂中秋居中聯絡策反,我們在外部稍微施加壓力,收拾湖北也不難。但是我估計,清廷起用袁世凱,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這麽快!”所有人都為李想的預測吃驚,當初攝政王載灃恨不能殺了袁世凱,清廷會這麽快向袁世凱妥協。
李想摸摸下巴,後來袁世凱嫌湖廣總督的官太小,覆稱足疾未愈,不能督師,根本不鳥清廷的詔令,初中曆史課本就是這樣寫的。“袁世凱也不是傻子,清廷一招手,他就乖乖聽命。但是我的時間還是不夠,隻能通過以空間換取時間。”
曾高好像明白了一點李想意圖,“想拖住北洋軍南下的腳步,也要需要派兵一路攔截,可是我們兵力不夠,隻夠打守城戰,固守漢口還成,出兵野戰,不成。”
李想指著地圖,“如果我們的兵力全部集中漢口,雖然力量集中在一起更大,但是目標集中在一起也更大。清軍隻要踏平武漢,革命軍的主力即被消滅。”
“大帥要放棄漢口,丟掉到手的金元寶?”林鐵長都快被李想繞糊塗了。
李想差點被林鐵長的話嗆住,“到手的金元寶怎麽能丟!我的計劃一部分是,派兵進攻安徽和河南,真正的目的隻是黃州府和德安府。這需要軍統和中情密切配合,情報謀略的關鍵。”
曾高提醒道:“這樣不夠人手鎮守漢口,清軍隻需分進和擊,**即可。”
李想雙手往胸前一叉,好像就等著曾高這樣問的樣子。“明天再開招兵,招一旅新兵,在漢口充門麵完全夠了。我們隻要在湖北打出四麵開花的局勢,清軍一入湖北,我們就路遊擊襲撓,清軍忙於前後左右照應,戰線被迫拉長,兵力開始分散,自然會有破綻露出,南下速度也會減慢。以天下會完善的情報網,一定可以找出清軍弱勢兵力,然後集中我們的優勢兵力,把清兵個個擊破。清軍根本無力進入漢口,便已經被我們消滅。”
曾高趴在地圖上看了半天,李想的戰略有非常大的可行性,但是清軍有三軍陸軍外加海軍相助,實力雄厚,兩方更本不是一個等級。“清兵實力雄厚,完全可以組建一個鐵桶包圍圈,慢慢耐著性子蠶食湖北,遊擊運動範圍就會被慢慢壓縮,最後還是退守漢口,打守城戰。”
李想輕輕一笑,透出一點神秘,“我在信陽還有一步暗棋,保證清軍做不成鐵桶包圍圈。還有,如果戰爭隻是軍隊的硬碰硬,我們肯定碰不過北洋六鎮。我們要發動群眾,如何發動群眾,我不止要減免滿清的苛捐雜稅,我還要免征田稅。工人工資一漲,就看到漢口工人全部支持革命。農民稅一免,農民還不都跟著我們鬧革命?”
曾高下巴快要掉落地上,免征田稅之後,革命軍政府的財政怎麽辦?不過一想李想應該也知道問題的嚴重程度,更何況這不是自己該考慮的事情。曾高使勁的點頭,“即使免稅隻是一種口號,也能為我們贏的廣大民心。縱觀曆史,農民起義都是打著免糧的口號,幾乎是一呼百應,響者雲集。我們革命軍無論走到那裏,都會受到老百姓的熱烈歡迎。有了群眾基礎,清軍也許可以攻站兩座城池,但是要要真封鎖我們,就困難了。”
李想摸摸臉,竟然被曾高小看了,什麽隻是喊喊口號,難道自己就如此沒有誠信?“這可不是口號,革命軍的承若,一定要兌現,不能失信於民。如果一次失信於民,想要挽回,比狼來了還要慘。”
曾高豎起母指,“大帥真是開創曆史新氣象,一心為民作想。我向大帥保證,隻要大帥的旗幟打到那裏,那裏的百姓就會群起響應。湖北幾乎可以說,已經是我們的大本營了,清軍一來,就是深入敵境。大帥的運動戰一展開,清軍真是有來無回。”
李想取過蠟燭,目光炯炯的盯著地圖沉吟道:“對付清軍前軍是綽綽有餘,等袁世凱來了,就不好對付了,何況薩鎮冰的北洋水師也對漢口是一大威脅。關鍵是漢口,太明顯的一塊靶子,就等著北洋來大。這是我們運動戰最大的弱點,偏偏又是我們的軍心和財源所在,不能放手。清軍隻要認定了漢口這個目標打過來,我們運動戰的調度,就會暴露出有跡可尋的弱點。”
曾高也跟著李想的思路在地圖上推敲運動戰的軌跡,真是千變萬化,有的尋找。“想要尋找到我們運動戰的軌跡,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即使等清軍摸到門路,全國各地響應,滿清朝庭已經大勢已去。至於薩鎮冰的北洋水師,有一個人可以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