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帥在鴨嘴壟總司令部裏呆不住了。他帶上幾個參謀,來到了箬溪第一師師部。

李大帥來到第一師師部,就打算紮下根了。戰鬥激烈時,他喜歡下到前麵,就近指揮,甚至衝鋒在前。

周吾知他脾性,但是他的到來,卻也讓周吾操心。連日強攻,王占元把重兵放在了石頭嶺。第一師攻上去,靠手榴彈和刺刀向前一寸寸地挪。雙方來來回回,一日數易其手。這使北洋軍意識到,石頭嶺方向有革命軍大部隊。伴隨而來的就是北洋軍雨點般的炮彈和瘋狂的炸射。隨時爆發的激戰,實在無法保證李大帥的安全。

李想前腳剛剛跨進師部,刺耳的笛哨聲在整個戰線上響起,接著便是軍號聲的吹響。

顧不得迎接李大帥,周吾便緊跟著戰友們,跑出了師部。

潮濕的空氣中由於遮蔽彌漫著藍灰色的硝煙,顯得迷迷蒙蒙的。北洋軍頻繁的炮擊並沒有絲毫的停頓,不斷的有各種口徑的炮彈劃過天際。每分鍾都有著炮彈呼嘯著落下來在騰起的火球中將彈著點的泥土砸的四處翻飛。

李想緊隨周吾前去,幾乎感到了自己的難以呼吸,空氣之中滿是嗆人的煙火味。北洋軍的機槍火力瘋狂的掃射著在艱難而行的革命軍士兵們的身影。

成群的革命軍士兵們呐喊著、蜂擁前進著,很快便是突入北洋軍陣地,並占據了部分防禦點,而後逐次向縱深湧進。而北洋軍部隊則是在火力的掩護下,拚命起反撲。

北洋軍軍官們大聲的嗬斥著,指揮部隊向前推進,前出的突擊部隊開始與匆忙展開的革命軍展開交火。外圍原先革命軍構築的陣地,到處都在生激戰。

李想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液,耳邊嘶嘶飛掠而過的子彈無時無刻不在隨時帶來死亡。

在兩翼陣地上,革命軍也正在拚命向前推進,無數的革命軍士兵殺聲震天的起衝鋒。而師屬炮兵也拚命的用炮火掩護部隊的衝鋒。

北洋軍軍反擊的火力劈頭蓋臉而下,不斷地有衝鋒的革命軍士兵被密集而來的彈雨打倒。

到處都是濃煙滾滾,至少有一個班地士兵被北洋軍的機槍火力給壓製住了,怎麽也動彈不得。士兵們隻能趴在泥土之中,躲避嗖嗖而飛的子彈。一個年輕的軍官氣急敗壞的從後麵趟著泥濘而來,粗魯的叫罵著、比劃著手勢。催促這些士兵立即起進攻。

還沒等到幾個人爬起身來,一呼嘯而落的75毫米炮彈便準確地砸了下來。轟然的一聲,整整一個班連帶著這個正在指揮的軍官一起消失在大團隊煙火之中。

攻入到陣地中地第一師革命軍戰士和反撲的北洋軍殺成一團,氣勢如虹地革命軍士兵幾乎是硬挺著刺刀將拚命反撲的北洋軍趕了下去,並迅建立起防禦。

而在這邊,北洋軍的幾挺馬克沁重機槍瘋狂的掃射著。許多衝鋒的革命軍士兵如同割草樣的成堆撂倒,而殺紅了眼的革命軍部隊則是成排成連的起衝鋒,死戰不退。

為了一舉打垮革命軍隊反攻。北洋軍在王占元地敦促下,迅的起逆襲。北洋軍如同大海深處湧起的暗濤樣接連卷起陣陣狂瀾。嚎叫著起反擊。

到處都是呼嘯而落的炮彈,在一些地方,雙方甚至迸出慘烈的白刃戰,挺著刺刀的兩方撞成一團,殺聲震天。混亂之中,北洋軍炮兵幾乎絲毫不顧忌傷害到自己人,近距離地轟擊這革命軍地陣地。一枚接著一枚地炮彈接連而下。在北洋軍衝鋒的隊列中炸出一個個缺口,潑灑出編製著紛飛預製破片的火網,將一堆堆日本人籠罩在其中。也將一堆堆的革命軍士兵磨成了一灘血肉。

洪潮樣湧來的革命軍連續的起集群衝擊,縱深負責掩護的炮兵也打出了一個個炮擊高峰,北洋軍的防禦部隊在漫天的炮火中,愣是頂著革命軍的連續衝擊,革命軍撞成一團。雙方殺聲震天。

瘋狂的北洋軍部隊為了能夠迅遏製住革命軍的反擊。使用著75毫米步兵炮對著革命軍衝鋒線就是一陣猛轟。

在北洋軍不計代價的炮火轟擊下。成群的北洋軍士兵起反撲,而革命軍士兵幾乎苦戰著,硬生生的將北洋軍的反撲給頂了回去了,在一些地方甚至是通過慘烈的白刃戰用刺刀才殺退了北洋軍。

“大帥,你還是回總司令部吧。”周吾可不願李大帥有個三長兩短,尤其在自己師部。

李想是一笑了之,笑話這點激烈程度的戰鬥就能嚇住他?周吾勸急了,便來一句:“不要緊,這一戰,不是王占元死,就是我死。”

第一師雖然死傷累累,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損失,但最終還是克

服了石頭嶺,把王占元主力又向核心壓了一層。

如今,長嶺、張古山是李想突向千家嶺核心的兩大障礙,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李想下了死命令,損失了數千官兵才攻克長嶺,但張古山卻像道難以逾越的高山,擋住了第一軍的去路。

李想一時想不出辦法,隻扔給第一師周吾師長一句話:“張古山我不管了,但兩天後你要保證我能在山上聽你向我報告勝利。”

周吾硬攻了幾次,可還沒接近山頭北洋軍主陣地,部隊就被敵人猛烈的炮火和密如雨簾的槍彈打下了山來。

“他媽的,盡給老子這些絕差事。”周吾眼望丟盔棄甲被打下山來的部隊,狠狠地罵道。罵歸罵,張古山還得奪。無奈之際,他召來了手下的旅團長們,商量對策。

可商量來商量去,結論令周吾沮喪:地勢太險,沒有重炮,張古山沒法拿下。

這時,坐在後排的一個瘦削精悍的青年站起來開了口:“師座,張古山並非不可取,但不可硬攻。三國時,鄧艾能偷渡陽平攻取西蜀,我們今天為什麽不能繞過正麵,從山背偷襲。”

在湖北湖南籍一大把的第一師師部,一口濃重的關中腔說出一席與眾人相反的話,夠周吾注意的了。周吾見他有些主意,一時又興奮起來。

“說說你有什麽打算?”

“師座,如果我們挑選一些精幹官兵組成突擊隊,從張古山背麵爬上去,然後兩麵夾攻,我想能拿下張古山。”

“嗯,主意是不錯,你們說呢?”周吾說完,看了看眾旅、團長。

周吾實際上已在心裏接受了明甫的主意,征詢眾人意見,實際是在點將。眾人立刻喊喊喳喳,個個自告奮勇,主動請纓。

黎甫看明白了一切,在這群好戰分子麵前,要想出人頭地不止需要智慧,還要勇氣,遂又開了口:“師座,如果方案可行,若不嫌棄卑職的話,我願率突擊隊進攻。”

黎甫又提建議又自告奮勇,眾將佐自然不好意思去和他去爭。方案順利通過。

返回部隊,黎甫挑出幾百精兵,準備當夜出發,踏上了人煙絕跡的崎嶇峽穀。

黎甫最後一次檢查了自己的槍支,遠處傳來的聲聲沉悶爆炸不時地敲打著他的耳膜。

“怎麽樣,做好準備了嗎?”周吾走了過來,對一邊坐著的黎甫問到。

“差不多了。師座,敵人怎麽還沒有進攻?”黎甫一邊檢查著自己的那支漢陽造步槍,一邊問道。

“也差不多了,狗曰的要不了多久就上來了。”見黎甫正檢查著槍,周吾撇撇嘴,“漢陽造還是不如進口的原裝貨。”

黎甫認真的檢查,笑道:“有總比沒有強。”

隨著命令的下達,各部迅地行動起來。

以第一師、第二師為攻擊鋒線,兩個師團分別在東線和側翼起了反擊,吸引王占元注意,黎甫率領突擊隊偷襲。

十餘門克虜伯炮對著被王占元占據了的陣地就是陣狂轟。一枚枚炮彈尖嘯著從漫天雨幕中呼嘯而下,炸起一團團翻滾著紅黑色煙雲的火球,稀爛的泥濘被高高掀起,泥漿飛濺。彈幕徐進之後,革命軍拉開攻擊鋒線,氣勢洶洶的壓了上來。

眼看著革命軍起了進攻,王占元迅的收攏被打的支離破碎的作戰單位,重新編組,構築陣地,準備迎接革命軍的攻擊。

山炮的掩護炮火也密集的砸在王占元部的防線上,炸起陣陣煙雲。革命軍步兵們出“前進”的歡呼,發起衝鋒。如同驚濤樣的翻滾著匯成浪潮,卷了上來。

北洋軍各級軍官紛紛前壓,指揮著部隊以連排為單位,各自堅守著陣地。革命軍越來越近,防線上依然的沉默著,沒有絲毫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動靜,仿佛沒有了任何生命存在一般。

成堆的手榴彈接連扔出,殘肢斷臂混合著腥風血雨、泥汙碎土被炸得四下亂飛,爆炸的氣浪將殘缺不全的屍高高掀起。一柱接著一柱的氣浪混合著漫天血泥將混亂中的北洋軍湮沒,高急射而出的手榴彈的彈片如同疾風樣的摧枯拉朽而過,留下滿地殘碎不全的屍體,子彈將地麵打得幾乎起了煙,雨水中的泥濘間不時的飛濺起星星點點,不斷有北洋軍士兵被子彈撂倒在地,痛苦掙紮在滂沱大雨中。泥水間橫淌著道道猩紅的血汙,但很快便被雨水衝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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