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室的日子疼痛難熬,忍冬卻硬生生地沒有說過一句話。哪怕是再疼,她也不肯叫出聲來。
程慕婕本來還是耐心地以折磨她為樂,想著這小賤人遲早有一天會開口求饒,誰知她比那茅坑裏的臭石頭還硬。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了。
“小怡!”程慕婕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將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放,惡狠狠地道,“把梁誠給本宮的藥拿來!”
小怡一愣,沒有立即作出反應,大概是有些發懵。
“娘,娘娘,那藥會不會……”
“本宮的話都敢不聽了是嗎?”程慕婕的話裏藏著濃重的火藥味,似乎宣讀著誰碰誰死的台詞。
“奴婢知道了。”小怡不敢反抗,但是確實,這藥對於此時正奄奄一息的忍冬來說實在太狠,小怡竟然突然懼怕起現在心理走了樣的主子。
程慕婕掐住忍冬的兩頰,將手中小藥瓶裏的粉末使勁地撒進她的嘴裏。末了,她轉過身來陰冷地笑道:“給這小賤人灌水,本宮倒是要看看,她還能有多大的能耐!哈哈哈!”
莫蘇黎靠在床上,一如既往地看著書。他的上半身**,綁著厚厚的繃帶。
疼,卻沒有心口疼。
柔仲輕聲地進了房,擰了把汗巾給莫蘇黎擦拭身體。
“皇上,還有心情看書。”她悄聲說著,像是對莫蘇黎說,又像是自言自語。莫蘇黎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正想著如何接口,卻聽見莫逆在屏風後的腳步聲。
“來了啊。”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將柔仲的手輕輕推開,“你看,你的克星來救你了,再伺候我他可要再給我一劍了。”
柔仲羞澀地笑了笑,卻沒有理他,繼續擦拭他的傷口。
“皇上,莫逆有事相告。”莫逆難得地作揖,似乎這事非同小可,莫蘇黎便打起精神來側耳傾聽,“守門的將士至今都沒有看到夫人離城……”
莫蘇黎的心上一緊,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歎了口氣自我安撫道:“可能是喬裝打扮混出京都了吧。”
“這……由於過年,這進出來往的人員是少之又少,臣恐怕……”莫逆從來不是一個吞吞吐吐之人,可是麵對這樣一個為了愛情不要命的男人,他竟不知該不該將自己的推測說出口來。
莫蘇黎是個聰明的人,他很清楚莫逆接下來要講的話,他的心裏突然變得空落落地沒了底麵。
忍冬倘若是被宮中的侍衛找到了,那他是一定會知道的。可是這幾日宮中甚是風平浪靜。難道是在出城的時候遭遇了不測?可是這幾日京都並沒有傳出什麽搶劫殺人這類的案件來。
誰都沒有想到程慕婕的那雙黑手,隻因她平日的乖巧。除了柔仲。
程慕婕從密室裏出來的時候,陳世泠正好巡邏碰見。那個密室是在地牢的另一頭,以往都是用來扣押一些將軍級的俘虜,這些年國泰民安的,它幾乎已經廢棄不用了。陳世泠心下覺得奇怪,便在回將軍府的時候將此事說與舒雲聽。
那個時候,距離忍冬被喂藥已經七天了。毒性開始慢慢地擴散,忍冬一天天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每天即使她喝再多的水也無濟於事,喉嚨總是像燒了一團火,滅不掉地灼疼。她時醒時昏,醒來時總感覺有人在她的背後刺青一般,一下一下紮在心上。
蝶仙!
忍冬的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沒錯,這種感覺就是鮑金言口裏所說的天下極毒之一!
“程慕婕……”忍冬憤恨地低吟道,刺痛的感覺再度從背後傳來,她蜷成一團,將下唇咬出血來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禦兒你記住。蝶仙是對付女人的至陰之毒。粉末狀,味甘,拿水服下味轉而甜。中此毒者必是女性,陽剛之人食之無用。毒性擴散緩慢,往往七日之內身體會有所變化,喉燒似火,背刺如針,待到毒性完全擴散,中毒者的背後將長滿蝴蝶一樣的紅斑。若是男人一碰,中毒者必會受錐心之痛。禦兒,若是梁誠將這藥方拿來害人,你一定要將它化解!”
言猶在耳,卻身受其毒的折磨。
“夫人肯定在裏麵!”舒雲騰地跳起來要往宮裏去,卻被陳世泠一個臂膀抱在懷裏掙紮不出。
“你冷靜點!皇後娘娘她看上去沒那麽多心眼……”
“沒那麽多心眼!?好,那你說她一個女人怎麽會從那裏出來?!你說啊!說啊!”舒雲像是著了魔一般對著陳世泠大吼,此時的她哪有什麽冷靜可言。陳世泠心裏火氣一竄,用力將她反轉過來覆住她的紅唇。
房間登時靜成一片死寂。
舒雲被羞紅了臉,愣愣地沒有出聲,眼中閃著淚光。
“你先聽我說……”陳世泠無奈地輕聲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