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寧王府。

純淨的蕭聲裏透著相思的癡纏。

月下,莫蘇華悵然地坐在湖邊,身穿睡袍,披頭散發,哀怨地吹著手中忍冬送的玉蕭。

“王爺,你冷麽?”

“王爺,給忍冬吹一曲吧!就一曲!”

“王爺,該歇息了!”

“王爺……”

忍冬的聲音一遍遍地在耳畔回響,莫蘇華閉了眼,簫聲急轉直上,如暴風驟雨般地焦慮。

迷夏在不遠處的假山後躲著,側耳傾聽,心跳隨簫聲狂烈地跳動。

派人送進宮裏的信,沒有回音。

莫蘇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這個地位已經將他溫柔可人的忍冬推進了那黑不見底的深淵,那爭權奪位的泥沼將會把她吞噬!而自己,竟就是那個凶手。

他本來還是存有希望的。希望母後可以仁慈地放過忍冬,希望母後不要將她拉扯進這場滿是腥臭的陰謀。隻是現在,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忍冬若是見到了他送去的信必是會回,但沒有。

所以信,無疑是被人截住了。而那個幕後主使,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莫蘇華好恨,恨自己的懦弱。當日若是他堅持不肯,那現在忍冬必是陪在自己的身邊,輕歌曼舞。然而他卻點頭答應了,隻為了成全一個孝子的怯懦便犧牲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悔不當初!

簫聲戛然而止。

莫蘇華喘著粗氣,細尖的下巴上滾落透亮的**。迷夏將披風輕輕蓋過他的肩。他肩頭一震,緩緩回過頭來。

兩個人,兩行淚,潸然而下。

“好劍,好劍!”莫蘇黎邪意甚濃地拍掌道,“梅姑娘果然好身手,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讓人歎服!”

忍冬沒有想到他會如此開門見山地戳破她的身份,握著劍柄的手不禁顫了一下,心裏卻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再多的對策也是無用了。

麵對這樣一個勁敵,忍冬無力地隻得認輸。這場戰爭,她敗得一塌糊塗。

隻是她不知道,這場戰爭,她便將自己的心輸給了他。

也是他不知道,這場戰爭,他便將自己的王位陰差陽錯地擺在了明妃的陷阱裏。

忍冬盯著莫蘇黎看了半天,沒有驚嚇,也沒有慌張。

那出奇製勝的得意的笑容竟讓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她知道再怎麽掩飾也是枉然。深深吐出一口氣,坦然地笑道:“殿下既然已經都知道了,就請治了忍冬的罪吧!”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含糊,可覺得嚴肅悲情的內容讓忍冬說出來卻似是在跟莫蘇黎撒嬌鬥氣,埋怨他的故意試探讓她顏麵盡失。

“姑娘這話說的可有點違心呐!”莫蘇黎微笑著向忍冬走去,“若是你勝過我,我便饒了你的‘殺身之罪’!”

“殿下武藝遠在忍冬之上,怕……”忍冬握劍抱拳,想要推脫。

“怕是必死無疑?哈哈!本王我赤手空拳,姑娘兵器在手,贏我,又有何難?”

莫蘇黎站在忍冬麵前,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如水,語氣卻是挑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