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休息完畢,重新開始慢慢往下降落。

好像是因為山腰上有蛇窟的存在,附近反而沒有什麽毒蟲猛獸,倒是讓三個人一路平安,順順利利的到達了穀底。

當三個人解開身上的繩索,重新收回身上的時候,都忍不住長長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探險生涯,真的是不多見啊!

一到穀底,宛凝竹並沒有急著找孩子的下落,而是在附近轉了一圈,選擇了一個最適合紮營的地方,把身後背包打開,快速的清理出營地來,紮好帳篷,挖好排水溝,灑上驅蟲的藥粉。

等一切就緒才對其他兩個人說道:“好在我們帶的背囊都是足夠大的,這個季節也不算冷,我們三個就節省一下裝備,三個人分上中下三個時段休息,輪流值夜。這種環境下,火堆是絕對不能熄滅的,一來對這裏的生物起到震懾的作用,二來也許會吸引天寶天貝的注意力。”

藍寒煙跟申振點了點頭,申振率先說道:“你們先休息吧,我先值夜!”

宛凝竹剛要拒絕,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自己白天一天的體力消耗的驚人,再強行撐下去,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找到孩子們,萬一自己早先倒下了,還怎麽去找孩子呢?

“好!寒煙,我們先去休息!一會兒我換班!”宛凝竹第一個鑽進了帳篷中,藍寒煙跟申振從附近找了些樹枝,點燃了篝火後,也轉身進了帳篷中休息去了。

行軍打仗的時候,宛凝竹經常跟士兵們同吃同睡,根本不覺得這個有什麽難堪的。

可是兩個人單獨相處,卻突然覺得有點別扭了起來。

尤其是兩個人平躺在一起,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空氣好像變得有些曖昧了起來。

申振微微一笑,轉身走開了一段距離。

帳篷裏宛凝竹背對著藍寒煙,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很困,卻突然怎麽都睡不著。

藍寒煙同樣也是如此,眼睛的餘光看著宛凝竹身體僵直的側臥在那裏,一身的不自在。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就那麽笑著看著她一直在那裝,各種裝!

“喂!”藍寒煙輕輕的開口:“是不是我在這你覺得不舒服?要不,我出去?”

“沒有的事兒!”宛凝竹翻過身來,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道:“以前跟特種大隊的成員們也是同吃同睡在一個大帳篷裏,也沒覺得有什麽啊!”

“是嗎?”藍寒煙慢慢湊了過去,還沒等宛凝竹反應過來,已經翻身壓了上去,將宛凝竹牢牢的控製在了自己的身下。

宛凝竹一下子迎上了藍寒煙那銀色的眼眸,原本清澈的銀眸裏,仿佛多了點什麽。

就是這點東西,讓宛凝竹突然覺得不安了起來。

“喂!你要幹嘛?”宛凝竹慌亂的別開自己的視線,可是詭異的是,自己竟然沒有想過掙紮,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他?

“隻是想這樣看看你。”藍寒煙慢慢的壓低身體,臉龐慢慢靠近宛凝竹的身體,兩個人的呼吸幾乎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宛凝竹覺得更加的手足無措了,慌亂的轉過了頭,不敢看向藍寒煙。可是她已經羞紅的耳根,卻已經徹底暴露了她的緊張和不安。

藍寒煙輕輕的笑了起來,戲謔的說道:“不然呢?不然你以為我還會親你不成?你都一把歲數了,也不夠漂亮,嘴巴那麽惡毒,性子那麽火爆,哪裏會有男人會要你啊!”

宛凝竹越聽越怒,聽到後來,徹底的怒了,一把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藍寒煙:“滾!去死!”

藍寒煙看著宛凝竹一臉惱怒的推開自己,一下子躺在了宛凝竹的身邊,聽著她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頓時低低的笑了起來,伸手一把扳過來宛凝竹的身體,用手臂環住她的身體,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傻丫頭!你難道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才更迷人嗎?”

咦?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因為這樣才更迷人?男人不都喜歡年輕的漂亮的嘴巴甜的性格溫柔的嗎?怎麽自己一把歲數了還不夠漂亮,嘴巴還惡毒性格還火爆,反而迷人了?這是什麽因果關係?

宛凝竹剛要轉頭問問藍寒煙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藍寒煙均勻的呼吸聲。

宛凝竹想掙脫藍寒煙的手臂,可是卻發現對方的手臂抱的死死的,不管怎麽掙都死活掙不開。

試了試,宛凝竹頹然放棄,就那麽任由他抱著自己,枕著他的手臂,在他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進入了夢想。

聽到她熟睡的低沉緩慢的呼吸聲,原本還在睡夢中的藍寒煙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睛。

低頭看著蜷縮在自己懷中的女人,藍寒煙無聲的笑了。

婉婉,我就是喜歡看你在我的懷中,酣睡。

夜色,漸漸的深了。

申振坐在篝火前,聽著不遠處的帳篷裏,沒有了一絲的動靜,自言自語的說道:“隻是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劫難,什麽時候才會正式開始呢?隻是劫難來臨的時候,他們能不能撐的下去呢?情劫,情劫啊!”

穀底的夜,是那麽的安靜,安靜的讓人出乎意料。

不知道是篝火的作用,還是宛凝竹灑的粉末的作用,這夜未免也太安靜了些。

初夏的夜晚,竟然連蟲鳴聲都沒有一聲,安靜的,如同死寂一般。

當宛凝竹睡夠三個小時,唰的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藍寒煙似乎還在酣睡中。

輕輕掀開藍寒煙的手臂,宛凝竹悄然走出了帳篷,來到了篝火前,對申振說道:“我來值夜,你去休息吧!”

申振皺著眉頭說道:“婉婉姑娘,你不覺得這個夜晚太過安靜了嗎?”

宛凝竹凝神聽了一下,說道:“是啊,這也安靜的太過了。可是不管出現什麽,我們保存體力永遠都是第一位的!你去休息會兒,我在這裏盯著!”

申振微微一笑對宛凝竹說道:“沒關係!我們做預言師的,其實睡眠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再那麽重要了。我反正也不困,不如跟你聊聊天把!”

宛凝竹做了個驚奇的表情,她何嚐對預言師這個職業不好奇呢?因此當即說道:“如果你覺得真的可以的話,我當然求之不得!”

申振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你對我們這個預言師了解多少呢?”

宛凝竹想了想,說道:“一鱗半爪的,說不上了解,隻能是耳聞。”

申振這個隻有二十來歲的體形消瘦的青年,臉上卻是浮起了幸福的笑容,用手撥了撥火堆,火光下,他的眼眶陷的厲害。

宛凝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久沒有休息過了,還是說,他真的不需要睡眠?

“我們做預言師的,在別人的眼裏也許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其實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自己其實不過是個怪物!”申振的口氣苦苦的,眼神有些黯淡:“那些達官貴人表麵上對我們客客氣氣,可是他們眼底的鄙夷和恐懼,卻是怎麽都瞞不過我的眼睛的。”

申振看了一眼宛凝竹,繼續說道:“姑娘,你是唯一一個沒有用那樣的眼光看過我的,一次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宛凝竹微微一笑,在千年之前,尼婭遇到的那個預言師大概也是如此,所以,那個預言師才會一直跟隨在尼婭的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

有時候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樣的奇怪,說不清,道不明。

“我們的命運都是別人幫我們選擇的,我們能做的就隻有接受命運。”申振歎息一聲,說道:“我們預言師一脈,總是單傳,不會有兩個徒弟,也就永遠不會有分支,徒弟繼承的衣缽,永遠是祖師爺們留下最精華的部分。當一個純淨的靈魂降臨到這個世界上,我們預言師就可以感應的到,然後,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這個靈魂,然後帶走這個孩子,回到屬於我們真正的世界裏,開始培育這個靈魂。”

宛凝竹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嘴問道:“我能問一下,是怎麽培育嗎?”

說啊說啊,是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把孩子放在藥水裏泡著的嗎?身上還插管子嗎?等等!這不是製造克隆人,這是做藥引子啊?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喂孩子吃下足夠的藥,甚至是毒!”申振微微一笑,盡管他一直都在微笑,可是宛凝竹還是感受到了他的苦澀。

不自覺的伸手輕輕握住了申振的手臂,明明那麽高的男人,身體卻是如此的瘦!

不知道為什麽,宛凝竹覺得自己鼻子一酸,心中一陣酸楚。

那些表麵風光的人,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是有著自己的苦啊!

申振似乎感受到了宛凝竹的心事,繼續說了下去:“當這個靈魂被各種藥水各種毒藥侵蝕透的時候,這個基礎的改造基本就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跟各種毒蟲為伍,用它們的屍體做祭祀。”

宛凝竹點點頭,說道:“這也就是你說的,你百毒不侵的原因之一,對嗎?”

“是的。”申振點頭說道:“我們的身體不僅僅是百毒不侵,換句話說,我們的血液其實也是有微量毒素的!隻是一般顯現不出來而已。”

宛凝竹似乎想起一個往事,說道:“那你的師傅是不是曾經用自己的血液救過中夙國的宰輔大臣的女兒,葉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