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隻要賀森一進自己的辦公室,林雨總是像小鳥般飛來。今晚,自打從劉主任辦公室回來,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林雨一直沒有露麵。

林雨一定有她自己的事。賀森這樣想著,隨手拿起一份今天的海中日報翻看起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力去疲憊,微笑背後若隻是心碎,做人何必撐得那麽狼狽……”

劉德華又一次在賀森的腰間唱起了《男人哭吧不是罪》,賀森的電話響了。

“你好,賀記者!”吳靜甜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賀森笑道:“你好,我是賀森。”

“今天的新聞我們做的很成功,現在新聞剛剛播了一個小時,報社已經接了二十多個市民熱線,都是誇獎你們的。”吳靜不無興奮地道。

賀森反而很冷靜:“沒什麽,都過去的事了。”

吳靜對賀森的冷靜反映很是吃驚,笑道:“我們決定,明天繼續對你進行采訪。”

賀森一愣,隨即答道:“對不起,吳記者,明天我可能要出公差!”

“公差?”吳靜不可思議地道:“在這次新聞大戰剛開始的時候,你們領導竟然叫你出差?”

“是的!我們這裏人手不多,隻有讓我這個年輕的新人去嘍!”賀森說假話一點都是臉紅,但這時他的臉卻泛著紅潤,當然,這並不因為他說了假話而臉紅,而是因為吳靜甜美的聲音揪著他的心。

“那,那我祝你出差順利!”吳靜道。

“謝謝。”圓夢道。

“那麽,賀記者能不能把另外兩名救人者的電話說給我呢?”吳靜請賀森請不來,自然把目光盯在了金牙狗與刺驢身上。

“對不起,我手裏沒有他們的電話號碼。”賀森同樣冷靜的回答。

吳靜沒辦法,在說了幾句感激的話之後,有些失落地掛了電話。

賀森倒在沙發上,仰起頭,直直地盯著天花板,思考著今天的事。以他的誰知是非的能力,他知道今天接受吳靜采訪的決定是正確的,新聞嘛,本來就是共享的,如果海中市除了海中日報有權利發表救人事件,而海中電視台與其他的媒體統統保持沉默,那麽,這件事還能有反響嗎?也許隻是平平淡淡地報道過去就算了。而賀森不這麽考慮,他的主意是,這件事造的聲勢越大越好,這對於解散海馬幫有著莫大的好處,隻要金牙狗與刺驢脫離黑道,那麽,海馬幫群龍無首,必定在年內走向消亡,隻要兄弟們金盆洗手,那麽,他這個昔日的老大也便放開手腳在白道上平平安安地工作和生活了。

賀森正在想著,門響了。

“請進。”

隻見林雨推門進來了,美麗的身軀被一件潔白的短裙所裝飾,秀氣的臉蛋塗了一層薄薄的脂粉,一幅清純可人的樣子。雖說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但眼眶的邊角上依舊存在著潮濕的淚痕。

賀森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對林雨說些什麽。

“吃飯了嗎?走,跟吃飯去!”

賀森一愣,這才覺得肚子已經餓了,笑道:“好!”

說著,倆人走出辦公室,下了樓,出了報社門,也沒叫車,漫步在霓虹閃爍的平坦大道上。

報社九樓,劉主任站在窗前,眼睛直直地盯著賀森與林雨結伴而行,眼珠子泛著綠光。

賀森這麽多的來第一次在這樣的夜晚走在這樣的街道上,尤其是身邊伴隨著一位楚楚可人的美女記者林雨,林雨身上的香氣一陣陣竄到了他的鼻孔裏,他的心田裏湧動著一絲溫馨與安靜。這樣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啊!他禁不住這樣暗歎。

林雨隔了好久才道:“我看到你接受電視台采訪的新聞了。”

“你覺得我在電視上的形象怎麽樣?”賀森問,他知道林雨很反對接受吳靜的采訪。

“讓我說真話嗎?”盯著賀森的臉,林雨問。

“現在在政法部裏,你和劉主任天天與我見麵,除此之外,像耿闊、王正發這幫記者自打那天晚上聚會之後,根本就沒有露過麵,而你也是跟我走得最近的,你不為我說真話,誰為我說真話?”

“那好,那我就直說了。”林雨一本正經地道:“等這場新聞大戰結束後,我要把海中電視台告到法庭,把吳靜和葉學清告到法庭!”

“什麽?”賀森大吃一驚,他想不出林雨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來。

“因為,今天晚上播的新聞,全是假的!”林雨靜靜地道。

“什麽?”賀森再一次的吃了一驚。

“因為,他們采取了不少的手段,來對你們進行采訪!”林雨道。

“什麽手段!”賀森問。

“非常卑劣的手段!”林雨道。

“什麽手段如此卑劣?”賀森再問。

“他對你們進行了催眠,然後誘導你們按照他們的意圖回答問題!”林雨道。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賀森呼吸一陣急促。

“我其實是一位心理醫生,因為愛好新聞,所以走上了記者之路!”林雨道。

啊!賀森一陣驚呼!

“我通過電視裏的鏡頭,覺得你們的臉色有些稍稍蒼白,你們的臉上雖然在笑,那笑容卻很勉強,你們的眼睛裏雖然也有亮光,但那是呆滯的光,充滿了癡呆狀,還有你們的手臂,其實,每隔十二秒鍾便抖動一次,這是被催眠者常見的症狀。”林雨道。

賀森陷入了沉靜之中。

林雨道:“這些鏡頭自然能瞞得住普通老百姓,如何能瞞得住我的眼光?”

賀森想了許久,便把中午接受吳靜采訪的全過程都說了出來。

林雨並不懊惱,靜靜地沉思了好一陣子才道:“戰爭其實都是陰謀!過去是這樣,現在依然是這樣!戰場上早這樣,我們這場新聞戰中同樣是這樣,你看,電視台在第一回合失利之後,坐不住了,陰謀手段跟著使了出來!”

聽著林雨的話,賀森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吳靜的溫柔一刀,也許正在朝他無聲無息地捅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