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賀森與自己的兩個兄弟呆呆地立在兩具屍體旁邊。

方蓉與黑子的死,使得賀森與刺驢,金牙狗弟兄三人震驚不已,他章學猛也曾經是海中市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自然懂得一些最基本的法簫常識,現然,他殺

害了一男一女倆人,難道是不明白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麽?

刺驢笑道:“森哥,我們在這個地方出都出不去了,你還在想這個幹什麽?我跟你說吧,章學猛殺害了這兩個人,一點責任都不負,而且他還會活得很解氣,

很開心。”

金牙狗道:“一般的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為何他章學猛就能逍遙法外?也太沒天理了罷?”

刺驢笑道:“老狗,你真是***狗腦子,你也不看看這是個什麽地方?這裏可是個世外桃園啊!”

金牙狗笑了,搔搔腦袋,摸摸金牙,一聲不吭了。

賀森道:“兄弟們,咱們得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不然的話,我們堅持不了幾天的。”

刺驢道:“森哥,當務之急,就是如何解決我們肚子裏的油水問題。”

賀森摸摸幹別的肚子,道:“當然了,肚子時油水,我們怎麽有力氣走路?”

刺驢道:“森哥,幹脆我們打獵吧,我看這裏好像有野豬在活動。”

賀森點點頭,道:“我看也隻好如此了。”

弟兄三人,沿著曲曲折折的小溪,逆流而上,一直走了二十幾裏,眼前的景致,始終是保持著同樣的風貌,溪水,野花,野草,朝陽——除此之外,再也他物。

大約到了這天的中午時分,三人來到了一處水草豐美的地方,此地陽光很充足,光照還不錯,賀森道:“我們就在這兒歇息一會兒吧。”

刺驢與金牙狗早就等著森哥說這句話了,身心頓時放鬆了下來,倒在一片草地上呼呼睡覺去也。

而賀森卻沒有睡著,盡管他也困乏,盡管他也非常的勞累,但他不能睡,他怕一睡著便已是夕陽西下,而這樣一個神秘的地方,雖然無人到來,但誰也說不準

會遇到什麽突如其來的意外,因此,當刺驢與金牙狗呼呼大睡的時候,他卻仰麵躺在草地上,望著遠天上悠然飄蕩的流雲,看著飛鳥從樹梢快速掠過,聽著身

邊的小溪嘩啦啦地唱歌,賀森的思緒飛到了林家鎮,飛到了林雨的身邊。

林雨是個好姑娘,才貌雙全的好姑娘,溫柔而有才氣,雖然在海中市美女排行榜上人閏居第二,但是,誰也不把位列第一的吳靜看作是第一,因為林雨的氣質

,因為林雨的才氣,而賀森與劉主任以及不少人之間的矛盾,都是由於林雨而起,而林雨就那樣地愛著賀森,從賀森進入報社的第一天起,林雨便對賀森有了

愛的衝動。因為在賀森的身上,湧動著青年人的活力,湧動著淡然與真誠。

自從求人事件發生以來,林雨與賀森便形影不離,遇到了無數的凶險,而林雨一直守在賀森的身邊,與賀森不離不棄。現在,賀森與林雨分隔兩個世界,他相

信,此時此刻的林雨,一定也在思念著他罷?

想著想著,賀森的臉上便湧出一股溫暖的笑意來,想我賀森自從大學畢業後便進入了海馬幫,這麽多年的黑道生涯,經過了金盆洗手之後的轉折,沒想到依然

沒有擺脫身上的黑道外衣,想想也真是有一番感激,這年頭,什麽是黑道,什麽是白道,黑道與白道難道有著本質的界限麽?像田浩與劉主任這樣的人,也能

算作是白道中人麽?雖然他們是白道上的大官員——

現在,田浩那家夥生死不明,無數人都在尋找,無數人都在瞎撞,不知劉主任會不會把這個情況向市裏匯報呢?還有廖總與冷先生,耿不服這三個老家夥,他

們是不是已經找到了田浩的下落?

當然,賀森想著最多的卻是林雨,這麽長的時間以來,林雨怎麽樣了呢?她是不是瘦了——想著想著,賀森的身體裏便湧現出一股屬於男人的那種分泌物,畢

竟,作為一個成年男人,賀森已經太長的時間沒有接觸過女色了,而林雨,作為一個成年女人,畢竟同樣需要男人的愛撫與疼愛。

賀森覺得對不住林雨。林雨的身材那麽嬌好,她的皮膚那樣的白嫩,她的那樣的多情,她的情懷是那樣的熱烈,此刻,與賀森分隔日久,難道沒有想過找一個

男人放縱一下自己的女人的情懷麽?如果林雨現在還在林家鎮,那麽,據賀森所知,森家鎮可是流氓成群的地方!那麽,麵對眾多好色之徒的引誘與刺激,林

雨會不會——

賀森的思想,一直都是亂地想著,他的眼睛一直都在大大地睜著,看著遠天上的朵朵流雲,看著流雲上的點點光的反射,他的心突鍛間地很疼,突然間覺得很

空虛,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美麗的身影,拿兩個塑料袋子,一個袋子裏裝著大餅油條,一個塑料袋裏盛著剛剛磨出來的新鮮豆漿,朝著他緩緩走來,她的臉上,

漾著溫柔的笑容,關切而又責備地對他說:“你為什麽總是不吃早飯?”

突然,那個美麗的身影,她的身體裏又灌滿了酒精,輕輕地把手搭在了賀森肩膀上,忘情地道:“賀森啊,我要你一輩子保護我,好麽?我知道你很厲害的——”

不知不覺間,賀森的眼睛濕了,他突然覺得,他越來越愛林雨了,他是從內心深處真的愛上了林雨!假如,如果他的身邊沒有了林雨,他會瘋狂的!

輕輕地摘下眼鏡,賀森抹了抹眼睛,好久,他都沒有流過眼淚了。

自從他的哥哥賀林死了之後,他就沒有流過眼淚。

自從他脫離海馬幫之後,他就沒有落過一點淚。

他的心,在一片純情的向往之中,理想著過一種平安的生活。

他的心,在人生的最這珍貴的年齡階段,果斷地告訴黑道生涯。

他的心,在走向白道之後,又一次經曆了艱難的磨礪。

在愛與火的交融裏,他的心,越來越硬了。為什麽,此時卻有眼淚流下?因為他對自己對兄弟對知已愛得那麽深沉——

也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賀森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沙沙的聲響,心一沉,嚇了一跳,趕忙轉身,隻見刺驢正嘿嘿地朝著他笑呢。

賀森罵道:“老驢,你***想嚇死我!”

刺驢哈哈一笑,道:“森哥,我也想哭。”

賀森道:“那你就好好地哭吧,反正這兒也沒有其他的人。”

刺驢戴上眼鏡,笑道:“你的阿青,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姑娘。你可得珍惜啊。”

老驢正色道:“森哥,如果咱們能活著走出去,離開林家鎮這個鬼地方,我打算立即結婚,想過一段安定的日子。”

賀森一聽,興奮了,欣慰了。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不就盼望著刺驢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麽?他的金盆洗手,不也就是這樣目標麽?人的一生,如果連這個目標都

實現不了的話,那還活個咐勁!

突然,隻聽得金牙狗站起了身:“森哥,我想咱們出去之後,我也得趕緊結婚了。我不能再這麽浪蕩下去了,我想好好過一段安寧的日子。"

賀森一聽,更加喜歡得不得了,左手右手同時伸出,把曺驢與金牙狗摟在懷裏,道:“好兄弟,你,你們終於理解了我當初金盆洗手的意思。”

不知不覺間,賀森的眼睛裏,再次湧動起淚花來,這兩個生死弟兄,在這樣一個世外桃園裏,終於悟出了人生的真諦——

刺驢道:“森哥,以前我不理解你為什麽要金盆洗手,我現在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森哥,以前我跟著你,以後我還跟著你!”

金牙狗道:“森哥,我也得跟著你一直走下去。”

賀森悠悠地道:“二位兄弟,其實,咱們在海馬幫那麽長的時間,都是因為命好,你們沒有想過麽,海馬幫的多少好兄弟被其他幫派以及警察們殺害呢?而我們之所以平安到現在,都是因為我們命好!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更應該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

刺驢道:“森哥,等咱們走出去之後,我想打一份好的工作,你可得幫我一把”

金牙狗也笑道:“森哥,我也,我也想請你罩著我。”

賀森望著悠悠藍天,道:“兄弟們,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的,至於以後,我不想做什麽記者了,我想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刺驢與金牙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隻聽得不遠處的一片林子裏傳來一聲聲斯力竭力的呼喊,救命——救命——救命——”

刺驢與金牙狗一聽,趕忙舉步向前,準備奔向林風。

賀森一把拉住了他倆:“不要驚慌,咱們等等,看看林子裏空間有什麽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