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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賀森打開“囚禁”劉主任房間的門,隻見劉主任的臉上掛著奇怪的微笑,高度眼鏡片後麵的那雙眼睛裏,呈現一絲奇怪的紫色。上嘴唇以上、鼻子尖兒以下的那個部位,原本又黑又密的黑須,此時已經不翼而飛了。

賀森暗暗吃驚,劉主任成為太監已經兩月有餘了罷?這兩個月以來,劉主任的性格與生理,行為方式以及其他的方麵,在一點一點地發生著變化。從他的聲音和他的相貌來觀察,劉主任的“太監之相”已經顯露出來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行為的反複無常,從他說話的尖利聲音,從他對女人的各種複雜的態度,已經可以看出個大概來了。而他一整天裏對女兒國王的評價,也許正是在流連自己的那段男人的歲月罷?

當然,真正的太監心理,賀森是不可能完全猜得透徹的。

隻聽劉主任扯開尖細的嗓子,質問賀森,道:“小賀,你就是這樣對待上司的嗎?”

賀森朝身後的刺驢、金牙狗、林雨和吳靜、阿青等人笑道:“兄弟姐妹們,你們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讓我跟領導單獨聊聊?”

阿青趕忙上前言道:“賀森記者,你的膝蓋已經骨折了,我覺得你應該好好休息才是,如果一直站著,或者是坐著,對你的傷口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好處,你可得注意自己啊!”

賀森故意一瞪眼,道:“好個小阿青,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跟誰在談話嗎?我是在跟我的頂頭上司劉主任在談工作,有什麽事情能比得上工作重要呢?有什麽事情能比得上尊重領導呢?如果不尊重領導,那麽,我的飯碗不是就碎了嗎?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跟我們敬愛的劉主任談談心,聊聊天,匯報匯報我的思想!”

眾人一聽,一向是沉默少言的賀森,今日為何突然之間變得俏皮起來了呢?這與他的內心可是大大的不符呀!但賀森的眼睛裏,此時閃動著靈動的光,似乎是有著某種深刻的意味。

於是,眾人不再多言,跟著刺驢與金牙狗一同走出了“囚禁”劉主任的房間。

房間裏,隻留下了賀森與劉主任。

這兩位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明裏暗裏不停爭鬥的上級與下屬,此刻再次單獨處於一室,心裏都是不同的滋味。

“賀森啊,你把他們都支走,是合適的!”劉主任笑道。

賀森不想跟劉主任多費口舌,道:“我剛才在林家鎮的山上,跟二強子聊了好長時間。”

一提起“二強子”三個字,劉主任登時像是觸電一般,身子劇烈的震了一下,因為,二強子扮作漁人的身份,在林家鋪子後麵的林家湖垂釣,暗中監視賀森已有好長時間,當賀森出去的時候,他們迅速抽刀,攔截賀森。按照劉主任的指示,對付賀森必須心狠,必須三下五除二解決掉,為然,後患無窮。事實證明,二強子對賀森的圍攻失敗了,而劉主任的莊重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現在,活著回來的賀森,坐在劉主任的麵前,並且直言不諱地把二強子剛才的圍攻之事說了出來,這讓劉主任如何回答呢?

賀森的打算應該說是對的。因為,這麽長的時間以來,雙方你攻我守,你進我退,一直沒有正麵交鋒過,在宣講團進入各種關係複雜的林家鎮進行宣講,在田浩消失一整天的情況下,倆人有必要進行一次長談。

賀森道:“主任,我還是以前的那句話,不管你對我怎麽樣,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怪你。”

頓了頓,賀森又道:“主任,我說這話,你明白嗎?”

劉主任半信半疑地看著賀森,似乎有著太多的不可思議,在他看來,賀森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就是有些胡說八道的意思,我暗中安排人刺殺你,而你現在活著回來了,不但不對我報複,而且還對我如此有耐心地進行談話,你的度量真的就那麽大?我賀森難道是聖人轉世?

賀森似乎看出了劉主任的心思,道:“主任,說點實際的話吧,你現在一定知道我的各種身份和背景,而我呢,同樣也知道你的身份和你的經曆,還有你的心思。一句話,咱們都不是光明磊落的人物。”

劉主任並不言語,他一直都在琢磨著賀森的話,他在想,賀森這小子,說話倒也爽快利落,很幹脆,直截了當,這種性格雖然不適合在海中市混,但是,也是直爽得可愛。他能把我劉炎的一些事情,還有他自己的一些事情當麵說出來,而且說得很巧妙,這說明,他是有誠意跟我劉炎談話的。既然如此,我劉炎也跟他談一回。

賀森繼續道:“既然咱們都不是那麽純潔,都不是那麽光明磊落,那麽,咱們誰都不要輕視誰,誰都不要藏著噎著,我們應該敞開心扉,好好地談一談,畢竟,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在一起認真合作才能完成。你說呢,劉主任?”

“賀森啊,說得好,說得實在是太好了!”劉主任點點頭,道:“我就佩服你這樣的年輕人,有魄力,有朝氣,有膽識,哈哈哈。”

“劉主任,你別跟玩虛的,我賀森不好這個。”賀森道:“我隻想跟你談談,咱們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如果是因為林雨的原因。那麽,我覺得,這個很沒必要,很無聊,也很幼稚!在這個年頭兒,兩個大老爺們兒,如果說因為一個女人而明爭暗鬥,我認為這是愚蠢的,一個真正的爺們兒,絕對不會這麽幹!你說呢,劉主任?”

劉主任有些心虛了,賀森所言,一字一句都是言中要害,每一件事都是有理有據,讓劉主任無言以對。

賀森繼續道:“主任,我這個人說話不太喜歡拐彎摸角,就愛實話實說,所以,如果說得不是讓你很滿意,我希望你能夠諒解,退一萬步講,你比我年齡大,比我多吃了二十年的飯,既然我說錯了,你肯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劉主任一聽,更是嚇了一跳,好個賀森,我把所有的理全占了,再大的錯誤也是對的,而我呢,再小的閃失也是錯的!操!

賀森笑道:“劉主任,我自從進入海中日報做記者以來,我就一直有個心願,做一個好人,做一個真正的老實人,用自己的雙手,掙回自己的一份應該得到的薪水,心安理得地過自己的平凡的日子,可是呢,你不給我這個機會,你在章學猛這種人的慫恿之下,時時處處讓我不得安寧,而我,毫無意外地都忍了!”

見劉主任沉默不語,賀森繼續道:“既然忍了,那就應該好好的工作,不應該給自己找氣受,你說是不是?可是不行啊,你還在繼續跟我下刀子啊!”

劉主任的眼睛裏,陰光閃動,恍惚不定。

賀森笑道:“現在,我終於也摸清了劉主任您的全部情況,不管是麵上的情況,還是暗中的情況,我現在都已掌握得非常清楚了。剛才在林家鎮的山上,二強子都給我說了。說真的,二強子這個人,是個好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是個真正的爺們兒!”

劉主任聽賀森把二強子再次搬了出來,心裏更加的不安寧了。***,老子苦心經營的一些事,到頭來統統打了水漂,我劉炎真***混蛋!

賀森看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夜幕,悠悠地道:“我現在什麽都不說了,我隻想說,田浩副部長作為咱們救人英雄事變宣講團的一號領導,從早下出門之後,至今沒有回來,我心裏很著急,現在,咱們不知道滯留在這個林家鎮還要多長的時間,所以,田浩不要,你劉主任就是一號領導,我們大夥都得聽你的,是不是?”

劉炎一聽,趕忙道:“哎,田浩如果不回來,我劉炎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啊,現在,經過今天這件事情這麽一鬧,宣講團不論男女,估計沒有一個人肯聽我劉炎的話了。”

“這個簡單!”賀森道:“隻要你能主持大局,那麽,我賀森馬首是瞻,堅決擁護你的決定!”

“真的?”劉主任喜道。

賀森笑道:“劉主任,我賀森還想好呢,還想在光明正大的生活中過自己的人生呢?隻要你能夠一心一意為咱們宣講團著想,拋棄一些不值得一提的私人恩怨,那麽,我一定會支持你,第一個擁護你!”

說這話時,賀森的心裏是快樂的。因為,田浩自從早上被三名救人英雄拋下懸崖之後,至今沒有下落,瘳總與冷先生、耿不服三個人,雖然已經去尋找田浩的下落,但是至今沒有電話打過來,這說明,田浩並沒有找到。同時,林家鎮鎮長林鎮江已經派謝東林帶著黑衣大漢們進山尋找田浩,依然是杳無音信。過了這麽長的時間,田浩的屍體,估計早已被野獸們消化完了罷?這樣一來,刺驢便平安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