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知看著對麵一臉解氣地說出這句話的女同誌,十分讚同地點點頭。
轉身離開時,林宜知輕輕地將手指間的灰塵拍幹淨。
林承誌沒有注意到林宜知這個小動作,他同樣解氣地說道:“活該!”
“姐你不知道,他就是我們農場裏的一根攪屎棍,仗著自己爸爸是農場的後勤主任,弄了個紅袖章天天在農場裏作威作福!”
“你說他這次會不會直接瘸了?”林承誌看著被拖拉機帶走的鄂仁壞心眼地想到。
林宜知嘴角勾起,心情很好地說道:“說不定呢。”
若是真的瘸了,應該會更加發瘋的。
林宜知往回走的時候,想著在農場裏被欺負的林玉書,又想想那個幾乎一定會瘸的鄂仁,對身邊的林承誌道:“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我?”
林宜知看著林承誌理所當然地點頭,“難道你打算在這個農場裏待幾年甚至十幾年嗎?”
“你真的打算將自己的青春揮灑在這裏?”
林承誌臉上一片迷茫,“我不知道。”
“那我給你一個建議,你考慮一下怎麽樣?”
林承誌看著一臉認真的林宜知點頭,現在家裏靠譜的也就隻有自己二姐了。
“去當兵吧。”林宜知注視著林承誌道:“如果你想去,我幫你去找秦同誌問問。”
她看著林承誌,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對勁,我隻知道你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
“林承誌,你會廢掉的。”
林承誌有些心動,要說當兵的話,其實他還蠻感興趣的。
但是……
“他現在這個樣子,身邊離不開人。”
林宜知笑著看向林承誌,她要的就是林承誌離開林玉書的身邊。
“承誌,你爸爸是一個成年人,不是一個孩子。”
“要真說誰是孩子的話那也是你,你還沒有成年,他該對你負責,而不是你對他。”
“你如果一直在他身邊,他隻會想著依靠你,永遠都不會振作。”
兩人說話間已經能看到那土坯房的身影,林宜知停下腳步看著林承誌,問道:“承雲一直都在為自己的人生拚搏,你呢?”
“想將自己的人生和你爸爸綁在一起嗎?可是真的綁在一起的你們,真的可以生活得不錯嗎?”
“你回想一下你們之前的狀態,想想你爸爸做出的那些事情,他可以出賣媽媽,難道有一天就不會出賣你嗎?”
林宜知對糾結的林承誌,直言道:“我希望你離開他。”
“我討厭他,不喜歡他,現在甚至有點恨他。我不希望看著我弟弟的人生被他拖進沼澤見不到一絲陽光,更不想看你這麽一直頹廢下去。”
“你本該有燦爛的人生,我也希望你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至於你過得好了會不會拉扯你爸爸,這是你的事情,我希望現在這階段,你能先以自己的人生為主。”
林宜知說完林承誌沉默許久,最後才道:“姐。”
“嗯。”
“謝謝。”
林承誌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林宜知說的話都是真的,也知道林宜知是真的一心一意為他著想。
但是……
“你能給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一下嗎?”
“好。”
林宜知能做的隻有這些,如果林承誌不願意接受非要留在這個農場的話,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林宜知無能為力。
晚上的時候林承誌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斤羊腿肉,在家裏直接用蘿卜燉了。
一年不見,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林承誌竟然也學會做飯了,甚至做的飯菜味道還不錯。
晚飯林宜知和林承誌是在堂屋裏吃的,至於林玉書一直在臥室沒出來,晚飯還是林承誌送進去的,結果剛進去就被林玉書指著鼻子罵了一頓。
還是林宜知在堂屋裏喊了一聲林承誌的名字,林玉書的聲音才消了下去。
林承誌出來的時候臉上多了一個手掌印,林宜知一句話也沒問,隻是吃完飯後把林承誌叫到身邊,安靜的用傷藥膏給他塗著傷口。
“別哭了,把我藥膏都要洗了去了。”林宜知無奈地看著隻掉眼淚不出聲的林承誌道。
而林承誌在林宜知說完這句話之後,直接抱著林宜知壓抑地哭起來,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真的不明白,本來很幸福的家為什麽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我好想媽媽,我真的好想她。”
林宜知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被林承誌感染,但她失敗了。
本來今天晚上的安排是林承誌和林玉書睡在那個大的臥室裏,林宜知睡在林承誌原本的房間。
但因為林玉書一直對林承誌發瘋,所以林承誌哭夠了情緒稍稍平複之後,直接在堂屋裏打了地鋪,沒有多餘的被褥,便蓋著自己和林宜知的厚衣服。
林宜知回房間睡覺之前,在林承誌的旁邊點了一些安神香,這是林宜知自己做的,有助眠的效果。
而當林承誌睡熟之後,林宜知穿著一身和王妍心同款的棉白色睡裙坐在林承誌的**。
當堂屋傳來一聲門被打開的聲音時,林宜知來到門口,看著門口上方被自己擔起來的又長又粗的木棍,將頭發披到臉前,光著腳跳起抓住木杆,雙腳懸空。
林玉書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看著在堂屋睡熟的林承誌鬼鬼祟祟地往他的房間摸去。
他之前親眼見到王妍心給林宜知寫信,那信絕對在林承誌的房間裏,哪怕不在也肯定在林宜知的手上。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那些信拿到,拿到信交上去他才算立功,立功才有可能回首都。
他一天都不想在這裏待了,隻要能回首都過上以前的生活,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林玉書越想心裏越熱,他握住門把手,輕輕將門推開的時候,入眼處先是一雙懸空的慘白雙腳,再往上是和自己老婆一模一樣的白色睡裙。
當林玉書的眼睛看到近在咫尺且微微飄**的黑發時,沒等他渾身僵硬地看清那人的臉,一道幽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林玉書,我好恨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