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公安扣壓貨物）144 情況突變
經長途奔波回家之後，在希冀與焦慮中等待，牆上的日曆一連撕去了七頁，還沒有等來已發貨的電報，我忍不住讓朱經理去電報追問，回複是“車皮計劃沒下來”。可到了第九天上午收到從西南省發來的加急電報：“因當地發生哄搶桐油打架事件已到站台的貨被公安扣壓靜候結果”。
我一看朱經理遞過來的電文傻了，那可是價值二十七萬元的物資，刹那間感覺肩上的沉重擔子壓得我透不過氣來，我遞電文給朱書記的手都在顫抖。
“這會不會是對方想賴貨或漲價耍的花招。”朱書記看了電文後說。
隻有天知道，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我拿出香煙分給各位說：“我們來時說得好好的，應該不會。大家都在，我們開個會，幫我出出主意該怎麽辦？”
“生意場上千變萬化，要漲就讓漲一下，反正這裏已經漲到六千多了。小李先別急，事情已經出了，等弄清究竟是怎麽一會事再說。”朱書記安慰我。
“馬助理，你拿個本子將今天的會議內容做下筆錄。”我想到今天討論的內容一定很重要，必竟是關係到二十七萬元錢的安全問題，我做幾輩子也賠不起，還關係到我的名聲和以後的前途。
大家一遍沉默，都不發言，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第一次做生意，還是大手筆，做夢都在為這批桐油能帶來豐厚的利潤沾沾自喜，現在如墜進冰窟，心灰意冷，對沒有發了貨再回來感到後悔莫及。
麵對現實，我不得不首先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馬上再去人，由朱經理和馬助理一起去，了解真實情況，想盡一切辦法運回這批桐油。本來應該由我親自再去，但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要留下來主動向局裏匯報和檢討，並請求局裏幫助與西南省糧食局聯係，如果貨拿不到，要確保這筆資金全額帶回。”
朱經理很給麵子，一口答應：“好的。”
朱書記道：“本來貨沒發，你們至少得留一個在場，待貨離站後再回來，現在也隻好這樣了。”
“朱經理就辛苦你再跑一趟，我每天晚上會守在辦公室等你電話，如我這裏聯係後，你們哪邊還沒有眉頭，我會再趕過來。”
朱經理說：“我們準備一下馬上去縣城乘火車到省城轉快車。”
我說：“不，你與馬助理到省城後去機場，救急如救火，今天沒有航班，乘明天的飛機去，明天晚上我要等你的回音，我已掛了到西南的長途電話，不知到下班前能否接通，另外你們再帶五千元現金放在身邊，任何急需要開支的錢即使沒有發票，經你們兩個人簽字回來報銷。”
“好。”朱經理應著。
“還有，給西南的電報不用回，他們讓我們靜候，我們就靜候。我吃過中飯就去局裏匯報和檢討，出了問題會我承擔。”我補充說。
我看大家都不想發言，我就問：“朱書記、錢所長你們有什麽意見和建議？”
朱書記道：“我沒啥，就按你說的去辦。”
錢金生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朱金理，你們身邊帶了這麽多現金，路上注意安全。”
事情就這麽落實，下午我赴縣城向周局長負荊請罪，周局長聽完我隱瞞送楊總經理兩千元之外的情況匯報，手重重地拍在桌上，茶杯在桌麵上“砰、砰”地彈跳了幾下，對我說：“你這小子，我有心培養你，你給我捅了這麽大一個縷子，你知道嗎？這錢追不回來，你這輩子就完了，你讓我的麵子往哪擱？”
我從沒見過周局長發這麽大的火，毛骨悚然，連聲反省：“周局長，這事我做得不慎重，辦事欠周到。”
“現在說這些頂屁用，你們的合同是跟誰簽的？”
“楊總經理。”
“笨小子，我問的意思是指跟什麽單位簽的。”周局長恨鐵不成鋼地說。
“西南省油脂總公司。”我心裏搗鼓是你問我跟誰簽。
“不會是偽造的吧？”
“不會，我們直接去西南省糧食局，省油脂總公司就在糧食局內，楊總經理還是西南省糧食局油脂處處長，我們的錢也打在油脂總公司賬戶內。”我進一步解釋說。
“你去把王股長找來，我給省局打個電話。”
待我與王股長一起走進周局長辦公室，周局長說：“老王，這小子給我捅了個大縷子，可能你得幫忙擦屁股去。”
王股長盯著我問：“出什麽事了？”
沒等我回答，周局長接過說：“小子翅膀硬了，一下做幾十萬的大生意。”
“不會被騙了吧？”王股長焦慮起來。
還是周局長代我回答：“現在還不知道，我在等省局的電話。”
“到底怎麽回事？”王股長問。
周局長點著煙說：“你問他自己。”
我低著頭說了個大概，這中間周局長桌子上的電話機鈴響了，我一邊說一邊聽周局長在說：“他們局裏知道這回事就好，至少這筆資金是安全的，謝謝，有空來江濱，再見。”
周局長放下電話對我說：“你小子還算幸運，合同是與正宗的西南省糧食局下麵的油脂公司簽的，你回去吧，有消息隨時向我匯報，貨要不來，錢一分不能少，讓你派去的人帶回來，不拿到貨或錢，派去的人別回來。”
“嗯。”我像外麵吃了敗仗回家的小孩，點點頭。
“老王，這件事大問題沒有了，讓他自己去擦屁股。”周局長對王股長說。
我和王股長一起離開周局長的辦公室，王股長語重心長的說：“小李，這次的禍你真闖大了，可要吸取這次教訓，以後辦事慎重一點。”
“嗯。”我無言與對，點點頭在樓梯口與王股長分手。
想回家，這周正遇小虹夜班，按照約定本來就不用回家，白天她又在舅舅家，去了反而麻煩，問長問短，要問我今天怎麽回來，我隨便說個謊“局裏下午臨時開會”，可以應付過去，但我心事重重，很難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萬一被小虹看出破綻，為我擔憂，也會驚動舅舅、舅媽，經過一番思索，我還是跨上自行車直奔三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