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杜氏立馬問：“怎麽樣了？”
顧嘉祺說：“沒事，已經解決了，婆母別擔心。”
“那就好，我沒想到她們居然亂說，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沒懷上挺可惜的，所以……”
杜氏說著，歎了口氣。
顧嘉祺看她愁容滿麵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是張嬸子胡言亂語，婆母以後少和這些人接觸就是。”
杜氏點頭，“是，是該聽你們的。”
“不過，生孩子這方麵的事你還真得聽我的，你年輕沒生養過，有個人教教你不是壞事。”
顧嘉祺無奈，“婆母，怎麽又說什麽？”
杜氏說：“我不是催你們生，你們現在都忙，晚兩年也成。我隻是瞧你瘦，身子骨也不好，這樣以後懷孩子是要受罪的，不如趁著兩年把身體調養好了，之後再生省的受罪。”
顧嘉祺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應對，有些無言。
杜氏見她沒說話，自顧自的出門。
她無奈的看了眼祁懷瑾。
祁懷瑾眉頭微擰，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顧嘉祺再次歎息。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杜氏從外麵回來後，便一直在廚房。顧嘉祺出門時，聞見一股濃鬱的藥味，苦澀又衝鼻，正要問這是什麽，杜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上來。
“來，祺兒，這是我專門給你找的方子，調養身體的。”
顧嘉祺啞然。
杜氏說：“還站著做什麽，大夫說了，這藥一定要趁熱喝，才有效。”
顧嘉祺看著那可疑的黑色湯汁，問：“這是什麽方子？”
“就是調養身體的方子，你喝了這個以後生孩子不受罪，說不定還能早點懷上呢，總之是對女人好的，快喝吧。”
一股難聞的味道湧上來，顧嘉祺忍不住作嘔。
這藥能喝？
顧嘉祺道：“婆母，您該不會是從哪找的偏方吧？”
杜氏說：“偏方有偏方的好，要不大家怎麽都信它。俗話說的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向來聽話，把這個喝了。”
藥碗遞到顧嘉祺麵前，味道實在難聞，顧嘉祺抬手擋住嘴。
不慎直接打翻了碗。
黑色的藥汁灑了一地，杜氏驚訝的大叫，這可是她熬了一下午的成果。
顧嘉祺也沒想到碗翻了，起身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杜氏看著地上的碎片，沉默了一會，然後道：“沒事，我再熬一碗，你別碰這些東西，我來收拾。”
顧嘉祺頓時覺得喉嚨被哽住，不知道說什麽好。
杜氏沒說責怪她的話，但表情和語氣顯然是生氣了。
“我……”
杜氏沒看她，轉頭走了出去。
沒一會，杜氏拿著掃帚過來收拾碎片，顧嘉祺上前想幫忙，卻被杜氏躲開。
“你別幹，你每天去店裏夠辛苦了，到家就該好好休息，這樣身體才能好，才能給我早點生個大胖孫子。”
顧嘉祺僵在原地，一股窒息感撲麵而來。
她第一次覺得，這個家壓得她喘不過氣，想逃走。
祁懷瑾回來時，便發現院子裏出奇的寂靜。
杜氏在廚房裏熬藥，一邊看著火候，一邊朝祁懷瑾道：“你回來了，飯熱著在鍋裏，快吃飯吧。”
祁懷瑾覺得氣氛奇怪，於是去了房裏，卻看見顧嘉祺坐在窗邊不說話。
房裏沒有點燈，黑的有些看不清，隻外麵的月光灑在窗口，照得顧嘉祺寂寥又落寞，像被抽去了生機的娃娃。
祁懷瑾上前兩步，“怎麽了？”
顧嘉祺回過神來，卻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這件事。
祁懷瑾見她沉默，問：“是母妃？”
他想起杜氏在廚房熬些什麽，於是問：“母妃在熬什麽？”
顧嘉祺說：“補藥。”
“讓我生孩子的。”
祁懷瑾眉頭再次擰緊，問：“你喝了嗎？”
“我不小心打碎了，那是婆母一下午的心血，但是她沒跟我生氣，還說要再給我熬一碗，寧願不睡覺也要守在廚房，我勸她她也不肯走。”
“祁懷瑾，我覺得我不管做什麽，都好像是錯的”
祁懷瑾臉上的陰沉之色更加嚴重，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他沉默了一會，過去輕輕摟住了顧嘉祺的肩膀。
顧嘉祺鼻尖酸澀，眼角濕了。
屋外，杜氏端著剛熬好的新藥過來，依舊是平常慈祥溫和的模樣：“祺兒，這個是新熬好的，你可得小心點，別灑了。”
祁懷瑾看著杜氏執著到甚至有些瘋魔的狀態，抬手接過這藥，說：“母妃，我想和你說說話。”
杜氏不明所以，道：“有什麽話不能待會再說，先讓祺兒把藥給喝了，這藥一定要趁熱喝，快喝吧。”
顧嘉祺心口苦澀，求助的看向祁懷瑾。
祁懷瑾深吸一口氣，抓著杜氏的手，幾乎是半強硬的拖了出去，“母妃，你冷靜一點！”
杜氏不悅的看他，“你幹什麽？想大逆不道不成？”
祁懷瑾問：“您到底想做什麽？”
“我做什麽了？我不就是給祺兒找個補藥嗎，這也是為你們好。”
杜氏突然激動起來，語調也變得急促，“你說說你們兩個都成親這麽久了，祺兒的肚子還是沒半點動靜，我這個當娘的能不著急嗎？”
“我催你們生，你們說不著急，那好，我年紀大了說話不管用，聽你們的。那我好心給祺兒熬藥還做錯了？”
祁懷瑾看著胸口起伏的杜氏，一時間表情複雜。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現在是要來問我的罪嗎？”
杜氏氣狠了，撫著心口，祁懷瑾見她不舒服，表情妥協中帶著一絲煩躁。
“母妃，從小到大不管是我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你都從來沒與我為難過，為什麽現在要為難祺兒？”
杜氏看他，半響竟然說不出話來。
“您分明知道她不想喝這藥，您也清楚我們現在都不急著要孩子，為何非要這樣為難我們？”
“我……”杜氏眼眶微紅，“我就是希望咱們家好好的，你成家生子，湘兒將來能有好歸宿，我年紀大了沒什麽本事，替你們帶帶孩子，還能和我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