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前，顧嘉祺見祁懷瑾臉色不好，擔心兩人不合。
祁懷瑾雖然孝順，但並不是盲從的類型，杜氏上了年紀，目光難免有些局限，這兩人的關係若是處理不好，以後免不了麻煩。
但顧嘉祺其實也摸不準，不知道祁懷瑾還沒有在生氣，他慣用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實在讓人難以琢磨。
進屋後，杜氏見他回來高興不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好端端的，跑外麵去做什麽，讓母妃擔心……”
顧嘉祺見祁懷瑾還板著臉，連忙道：“祁懷瑾是有些公務上的事，所以在衙門待了幾天，對吧？”
祁懷瑾看她一眼，順著說下去，“是。”
杜氏鬆了一口氣。
她還以為是自己做的事，讓祁懷瑾和自己置氣。
她雖然想要孫子，但是為了此事鬧得母子隔心，不是件劃算的事。
“沒事就好，現如今一家人好好的，比什麽都強。你和祺兒的事，母妃也想過了，就由著你們去，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
祁懷瑾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沒想到杜氏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寒冷似的臉緩解，祁懷瑾說：“是兒子不孝，讓母妃擔心了。”
見兩人沒有矛盾，顧嘉祺總算放心。
看來她的擔憂都是杞人憂天。
晚上吃完飯，杜氏忽然神神秘秘的把顧嘉祺叫到一旁，問：“我記得，你平時來葵水的日子，是月末那兩天吧？”
顧嘉祺疑惑：“是到是，婆母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看你來的準不準，若是不準，可一定得告訴我。咱們都是女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顧嘉祺哭笑不得，杜氏怎麽關心起她的姨媽來了。
她也沒有多想，日子又恢複從前，顧嘉祺在店裏忙活。
到了月末時，杜氏明顯變得緊張起來，注意力時常落在顧嘉祺身上，還私下裏偷偷問顧嘉祺：“你這個月月事，來了嗎？”
顧嘉祺道：“是晚了兩天，不過這也算正常現象。”
杜氏有些失望，又道：“沒事，咱們再看看，再看看。”
顧嘉祺看著她期盼的模樣，突然明白過來，驚訝道：“婆母，你該不會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懷……”
接下來的話，顧嘉祺沒有說出口。
但顯然被她說中了。
杜氏開口：“先前的事，是我一時糊塗，以後絕不會再幹了。不過你既然和瑾兒已經……那說不定就有了孩子呢？”
顧嘉祺被她嚇到了。
她可不想有孩子！
接下來的好幾天，顧嘉祺都提心吊膽。
終於在三天後，顧嘉祺發現自己來葵水了，心裏的大石頭放下。
杜氏卻是一臉如遭雷劈的表情。
顧嘉祺安慰杜氏：“哪有一次就中，運氣這麽好的，孩子這個事是上天的緣分，說不定是緣分沒到，婆母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杜氏歎了口氣，“罷了，罷了。”
“終究是我命裏沒這個福氣。”
顧嘉祺看著杜氏垂頭喪氣的模樣，為難的也歎了口氣。
兒媳難做啊。
抱孫子的念想徹底被絕後，杜氏也不再整天圍著顧嘉祺轉，倒是讓她輕鬆不少。
這日顧嘉祺從製糖工廠裏回來，一路上感覺各家指指點點，讓她很不舒服。
一向不是受憋屈氣的人，顧嘉祺來到一個相熟的人家裏，打聽：“這附近的人，最近都在議論我什麽？”
這是顧嘉祺一貫打聽消息的手法。
從她開始拋頭露麵做生意開始，就有不少人在背後議論她。
先是說她一個女人做生意，不成體統。
後來發現顧嘉祺掙錢了，又開始誹謗或者玷汙，總之各種難聽的謠言都有。
但顧嘉祺沒想到，這次的謠言，居然是自己不能生。
古代女人最大的價值就是生孩子，在杜氏這樣思想人的眼裏，不生孩子的女人一生是不完整的，顧嘉祺不能生基本就等於殘疾。
難怪那些人對她的表情如此輕蔑，奚落。
顧嘉祺覺得好笑，“這些沒頭沒尾的傳聞，到底從哪來的？”
之前隻是針對她的，顧嘉祺都能忍。但是不巧，生孩子這件事最近在她這，是雷區，顧嘉祺沒辦法忽視不理。
被打聽消息的婦人說：“是你婆母親口說的呀，所以她們才深信不疑。再說了，你也成親這麽久了，確實沒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這一來二去的……”
後半句顧嘉祺已經聽不清了，她隻聽見前半句。
婆母說的？
顧嘉祺怎麽都不相信婆母會在外麵說這樣的話！
她的臉沉下去，冷聲道：“夠了！你們汙蔑我就夠了，還要連我家人一起汙蔑，就不怕下地府被拔舌嗎？”
婦人被她嚇了一跳，訕笑道：“這，這我也是聽說的。”
“我們都知道你和你婆母關係好，但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再者天底下有幾個婆媳關係好的，你這麽維護她，她不還是在背後說你壞話。”
顧嘉祺一言不發。
婦人不敢再多說了，拿上東西離開。
回去的路上，顧嘉祺心緒難以平靜，她是相信杜氏的。
無論是這些時間的相處，她對於杜氏的信任，還是基於自身對杜氏的了解，她都不像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
那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
看來隻有杜氏自己知道了。
回到家，顧嘉祺看了眼院裏的祁懷瑾，說：“你跟我進屋，我有話跟你說。”
祁懷瑾見她表情嚴肅，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隨她進去。
“發生什麽了？”
顧嘉祺將流言的事一一說出。
“我相信婆母不會在背後這樣詆毀我，但流言傳的這麽確鑿，實在有問題，要麽是有人故意在搞我們，要麽就是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
祁懷瑾表情也冷下來，深深看了顧嘉祺一眼，忽然道：“沒想到你願意相信母妃。”
顧嘉祺失笑，“我當然相信，婆母對我也很好，她不是這樣的人。”
祁懷瑾點頭，道：“這件事我會找母妃問清楚，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公道不公道的倒是無所謂，流言蜚語一向傷不到她，顧嘉祺隻是擔心這背後有沒有人操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