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湘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委屈的直掉眼淚。
祁懷瑾朝她攤開手。
祁雨湘委屈的咬著嘴巴,半響不情願的把錢拿出來,然後抹著眼淚跑了。
顧嘉琪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也不知道這對兄妹是怎麽養成的,性格差異這麽大。
她讓祁懷瑾自己盯著藥罐子,扭頭去了街上。先去酒樓裏打包了些飯菜,然後到了衙門口轉了一圈。
她看見有官差進去,不知道商量了什麽,但總之出來時兩邊都笑嗬嗬的。
顧嘉琪追上去問:“幾位大哥,報官的事怎麽樣?”
官兵老大神色一頓,然後含糊道:“這個事你就不用管了,照顧好你男人,官府自然有人會去做。”
顧嘉琪一看他這臉色,就知道根本沒戲。
從王大夫不建議她報官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大周村肯定是有背景的。
一定是衙門知而不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官差雖然是從京城來的,但也隻是基礎官員,給點錢就能打發。他們得了好處,還需要官府幫忙抓逃犯,自然不會太過追究。
顧嘉琪望著高大的衙門口,默默歎了口氣。
她現在隻是庶民,民鬥不過官。
她回到醫館,將飯菜擺上,這是幾人連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杜氏和祁雨湘都吃的很香,祁懷瑾也難得胃口不錯,唯獨顧嘉琪一邊幹飯,一邊神情憂鬱,似乎在沉思什麽。
祁懷瑾不動聲色,卻見一切盡入眼底。
午後閑暇時間,顧嘉琪去街上換銀子,祁懷瑾來到一處偏僻巷子。
一名黑衣人從暗處出現。
“去查查,平安縣的縣令是誰,大周村是怎麽回事。”
雖說平安縣偏僻,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容易出亂子,但像這種全村都是惡民的事件,實在駭人聽聞,想必也是因此,平安縣縣令才會費力隱瞞。
手下立刻明白祁懷瑾的意思,消失在巷子裏。
不過半個時辰,平靜無波的縣衙鬧翻了天。
顧嘉琪將那一塊銀錠子,換成了更方便使用的碎銀子和銅板,正準備回去,忽然聽見衙門那邊傳來吵鬧聲。
她湊過去一看,竟然是大周村那群人!
怎麽回事?
上午不是還不作為嗎?
顧嘉琪愣住了,餘光看見祁懷瑾也走了過來,而且是被衙門的官兵攙扶著過來,態度十分恭敬。
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看來祁懷瑾這個廢王爺的身份,也還是有點用處的。
顧嘉琪走過去,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一起走上了公堂。
被押著的是大周村村長,和為首的大山一行人,看見顧嘉琪時牙都快咬碎了,恨恨的說:“當初真不該放過你,一鍋端了什麽事沒有!”
顧嘉琪心想這群人還挺囂張,公堂之上敢這麽說話。
縣令重重拍了幾下驚堂木,表情冷硬。
“大周村民風惡劣,綁架來往路人,私自發賣,這是重罪,你可知曉?”
村長憤怒的掙紮,“什麽重罪,我不認,這都是他們汙蔑。我大周村老老實實種田,哪裏幹過什麽犯罪的事,大人明鑒啊!”
顧嘉琪無語,還挺能裝。
她隨便指了指幾個官兵,對他說:“他們都是證據,你還想狡辯?”
這些人的指證可比平頭百姓的指證有用的多。
村長也不知出了什麽岔子,明明縣令應該向著自己的,可此刻偏偏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一定是這個女人在背後使了什麽手段!
隻要除掉她就好了!
村長推開押著自己的衙役,朝顧嘉琪衝過去。
顧嘉琪睜大眼,她沒想到這麽多人看著,村長居然敢動手。
下一秒,村長伸過來的手被截住,祁懷瑾的臉色冰冷,狠狠一折。
公堂裏傳來清晰的,骨頭斷裂的聲音。
以及村長撕心裂肺的慘叫。
縣令見村長竟然敢動手,急了,大聲嗬斥:“刁民!你可知你傷的是什麽人?那是……”
縣令的話還沒說完,祁懷瑾一個淩厲的眼刀過去。
村長再不識時務,也看出來了,這幾人是有背景的。
祁懷瑾冷聲道:“大周村村民設計謀害百姓,私賣奴隸,按律法處置,當處以六十大板,主謀者押入大牢!”
祁懷瑾平日裏弱不禁風,一副病秧子神態,如今周身淩厲肅殺之氣,一番話直接鎮得縣令腿軟,連連點頭。
“就……就這麽辦……”
村長慌了。
“老爺,縣老爺,草民也是走投無路,我們大周村太窮了,為了生計才不得不如此。求老爺放小的一條生路。”
六十大板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一把年紀了肯定撐不住。
村長轉而又爬到顧嘉琪麵前,痛哭流涕道:“夫人,夫人求您繞過我們吧,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您好心高抬貴手。”
顧嘉琪嫌惡的推開他。
“被逼無奈?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買賣人口了嗎?”
“村長,你自己私心泛濫,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還害整個村子的人跟你一起犯錯,如今就想這麽輕輕揭過?”
要是把這個主謀給放了,今後不是還有更多被賣的人?
顧嘉琪朝縣令躬身,“懇請縣令大人秉公處置。”
她相信縣令會秉公處理,也沒了繼續呆在這的心思,帶著祁懷瑾走了。
路上,顧嘉琪小聲問:“你是怎麽讓他們這麽聽話的?”
雖說祁懷瑾以前是王爺,但他現在被廢了,隻是庶民,這縣令就算給麵子,未免也太過怕他,好像被捏住什麽把柄似的。
祁懷瑾不作聲。
顧嘉琪也沒有繼續問,“不管怎麽說,今天這個確實幹的漂亮。”
簡直大快人心。
祁懷瑾跟在後麵,看著顧嘉琪腳步輕快,竟然莫名的有一絲喜悅。
他微微抿唇,嘴角仍是不自覺的上翹幾分。
醫館內,祁懷瑾的藥已經煎好。
祁雨湘歡快的把藥端過來,然後不屑的看了眼顧嘉琪,好像在說不就是煎藥嗎,我也會。
顧嘉琪冷哼一聲,“幼稚。”
祁雨湘氣的跺腳。
祁懷瑾喝了一口,卻忽然頓住。
祁雨湘緊張起來:“怎麽了,這藥不對嗎?”
祁懷瑾敏銳的皺眉,察覺到味道的不同,這藥比起上午竟多了一絲甜味,然身體沒什麽異常,藥沒問題。
祁懷瑾問:“有誰靠近過這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