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瑾進來時,正好瞧見顧嘉祺的新發型,怔了一下。
顧嘉祺轉頭看他,問:“好看嗎?”
祁懷瑾點頭,正要說好看,瞧見她額角的劉海,於是上前掀開瞧了瞧,道:“明兒我帶點散淤的藥回來。”
顧嘉祺不在乎的撥弄兩下,道:“都快好了,沒事。”
雖然有點難受,但更多是心裏的,這點皮外傷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祁懷瑾看著她雲淡風輕的表情,道:“你太不注意自己了,這次出事,是顧磊那些小兄弟傳的消息,他們找到了家裏,母妃聽說後嚇得不輕,去店裏叫了湘兒,湘兒又一個人跑到衙門去找我,這才帶著官兵將你救出來。”
因為這多番周折,才晚了一步。
顧嘉祺呆呆的看著他,沒想到自己添了這麽大麻煩。
“抱歉,我以後會注意安全的,讓你們擔心了。”顧嘉祺低頭道。
祁懷瑾歎了口氣,將人輕輕攏入懷中。
“怪我,應該派幾個厲害的人給你,是我疏忽了。”
說著,祁懷瑾竟真的喚出暗衛,讓顧嘉祺隨意差遣。
之前有什麽事,都是暗一跟著顧嘉祺。但暗一終究不能整天盯著顧嘉祺,所以祁懷瑾這才挑了幾個能幹的,讓顧嘉祺自己安排。
顧嘉祺有些不習慣,但也沒拒絕,隻讓他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祁懷瑾的暗衛訓練有素,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顧嘉祺的生活倒是沒什麽影響。
這日,顧嘉祺在院子裏研究這個時代的食譜,院外卻突然出現芙蓉的身影,急急忙忙的進來:“東家。”
顧嘉祺直起身子來,好奇芙蓉怎麽會來家裏找自己。
芙蓉先是注意到了顧嘉祺新換的發型,又盯著她的劉海處,道:“我聽說東家在城外施粥,遭遇難民暴動,受傷了,本不該來叨擾的。”
顧嘉祺猜出這是有事,於是道:“什麽事,直說。”
芙蓉歎了口氣,說:“此事說來也簡單,柳煙的那兩個妹妹,昨兒晚上打傷了客人逃跑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這才來找東家。”
顧嘉祺驚訝,“打傷客人?怎麽回事?”
“就是不清楚怎麽回事,按理說她們在後院幹活,也接觸不到客人。但這兩個丫頭不知道怎麽搞的,去了前院,還和客氣起了衝突。”
“打傷了客人,還摔壞了店裏的花瓶,大概是怕惹事吧,趁著我去安撫客人的時候,兩個丫頭就從後門跑了,現在也沒找到。”
顧嘉祺覺得真是突然,於是問:“那客人可有繼續追究?”
芙蓉又歎了口氣,說:“倒是安撫好了,免了當晚的單,柳煙還免費陪了他一晚,這才過去。”
“就是這兩個丫頭,我是覺得跑了就跑了,但柳煙急的不行,說什麽也要找到。這天地之大,兩個丫頭有手有腳的,我去哪裏尋?”
“我來,主要是想問問東家的意見,這人是找還是不找?”
芙蓉說話間,語氣對兩個丫頭似乎很是不滿。
顧嘉祺不清楚其中內情,問:“問過柳煙了嗎?她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芙蓉說起這個,臉色就更不好看了,搖頭,“問過了,什麽也不知道,就知道讓我幫她找妹妹,我瞧那兩個丫頭精明的很,去哪都能活。”
顧嘉祺沉思片刻,道:“人既然是從店裏跑的,還是找吧。就算要走,也是按流程規規矩矩的走,我們又不會押著她不放。”
“我這就安排人去查,你顧好樓裏就行。”
祁懷瑾先前派給她的那兩個暗衛,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不出半天,柳汶,柳雅兩個人便被帶了回來。
顧嘉祺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去萬木春。
到了後院時,正好聽見裏麵吵吵鬧鬧的聲音,柳煙被人從門裏推出來,力氣大的直接摔下台階,若不是顧嘉祺扶了一把,怕是要受傷。
“東,東家……多謝東家。”柳煙感激的行禮,眼中含淚。
顧嘉祺抬頭,正好看見門口的兩個姑娘,看起來和柳煙有三分相似,卻沒有她好看,眉眼間更是淩厲凶狠,怒氣衝衝的瞪著柳煙。
“你自己自甘下賤不說,還非要把我們也拖下水,你忘了爹娘的教導了?”
柳煙的表情頓時十分痛苦,含著淚搖頭,“不是的,我沒有忘,但是咱們已經沒有家了,你們是我最後的親人,我不能不管你們。”
稍長一點的柳汶橫眉冷對,“我不要你的錢,我嫌髒!”
柳汶身後,還站著一個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隻是稍矮一下。
顧嘉祺猜測,這就是柳雅了。
柳汶和柳雅時一對雙胞胎,不過都沒有繼承到柳煙的容貌,反而有些刻薄相。
顧嘉祺開口:“是我把你們找回來的。”
柳汶怒火中燒的瞪了她一眼,正要說點什麽,顧嘉祺開口打斷:‘誰讓你去前廳了嗎?’
柳汶沒說話。
顧嘉祺又開口:“誰讓你接客了嗎?”
柳汶還是沒吱聲。
顧嘉祺這才冷笑一聲,道:‘沒有人逼你們去前廳伺候人,也沒人逼你接客,你這幅烈女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把你怎麽了。’
柳汶臉色難看,咬牙道:“就算是做丫頭,你們這是什麽好地方嗎?我就算出去討飯,就算餓死在街頭,也絕對不呆在這樣的地方!”
身後的柳雅也緩緩開口,隻不過是朝著柳煙說的,“大姐,你還是聽二姐的吧,你待在這裏一輩子的名聲就毀了,以後嫁人都嫁不出去的。”
柳煙流著淚說:“你們糊塗啊,人隻有活著才有以後,你們難道要為了那什麽不值錢的名聲,連命都不要了嗎?”
柳雅沉默了一會,最後悠悠道:“大姐,你真的是頑固不冥,難怪爹娘都不喜歡你。當初逃難的時候,你就做這樣的生意,現在還在做,你不配做我們的大姐。”
柳雅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說的每個字卻像刀尖一樣,狠狠紮進柳煙的心裏。
她踉蹌一步,差點沒哭暈過去。